[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 完结+番外 (侍女的短刀)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侍女的短刀
- 入库:04.09
只是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这小少爷过了两岁,仍学不会开口说话,开始众人只觉得男孩子顽皮些,学东西慢,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直到这孩子上月满了五岁,智力依然与半岁婴儿无差,旁人家的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进学堂背四书五经了,这小少爷还在家里嗦手指要奶喝。
张氏自然心急如焚,求神拜佛,请了郎中,也算过命,除了被江湖骗子骗了好几笔银子外,小少爷的毛病毫无改变。
常知府先前还想办法请外地名医来治,只是这男子向来寡情,如今既已辞官,也懒怠再去烦神请人。而张氏能做的,也就是每日初一十五走遍全姑苏的大小寺庙,为自己的儿子虔诚祷告罢了。
当然了,家丑不可外扬,是以张氏每每出门,都只带着一个婆子。
挨着人群走到寺里,才听到宝殿上隆隆的诵经声,女尼们鱼贯而入,显然要办法会。香客们多少都虔诚,很肃然地鞠躬焚香,而张氏却带着婆子,横七竖八地挤进了宝殿里。
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女居士梳着妙常髻,被众尼环绕,坐在正中间的蒲团上,阖眼拈着念珠,喃喃念经。
张氏疑惑地问身边婆子:“这么年轻,能行吗?”
趾高气扬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不会压低噪门说话,于是整间殿里的人都听到她在质疑高士,颇不高兴地朝她投来鄙夷的神色。
那张氏却不觉得尴尬,很自得地探着脖子朝里望,却见女居士停下诵经之声,微微睁开双眼,手中拂尘朝张夫人一点,“这位女施主,你过来。”
张氏吃了一惊,往前走了一步,脸上仍是无比倨傲的表情。
女居士声音这么稚嫩,甚至有些天真的童幼气,她才不相信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语呢。
“请问,女施主家中可是有一小公子,今年五岁有余?”
张氏吓了一跳,这才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你是不是认识我?“
她疑惑地打量那女居士,圆脸圆眼睛,脸上几点雀斑,身形有几分壮实可靠,可爱倒是可爱,不过长得真心不算很美。
但的确是她从未见过之人。
女居士柔和一笑,“我与女施主有缘,自然要为你化解苦难,你过来。“
张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横竖听一耳朵,信不信是她的事,怎么都不会吃亏,比起那女居士要对她说的话,她更担心再这么当着众香客的面说下去,反叫旁人知道她亲亲宝贝好大儿的毛病了。
于是拈起裙摆挤过去,跪坐在女居士身边的蒲团上,捏着气声问道:“居士请说吧。“
女居士淡淡一笑,很配合地耳语道:“令公子所患之病并非无解,因他不是单纯的失语失智,我见夫人你周身有黑气环绕,想来是从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叫恶魂缠了身,报复到令公子身上了。”
张氏往后猛地一跌坐,这会她真的是被吓狠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想来那恶鬼缠身的黑气,是自己这样的肉眼凡胎看不出来的,又忍不住往背后张望一眼,那些恨她的人,被她夺去了性命的幽魂,正飘浮在她背后吗?
“好居士,好大师,”张氏恨不得给那一脸淡然、悠悠敲起木鱼的小姑娘居士跪下,“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和我的儿这两副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您了!我该怎么做啊?“
女居士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隔了好一会儿,才从身后案台上拿起三根线香和一个鎏金铜炉来,将那香点了,插在炉中,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香烟,不时挥舞两下拂尘。
那烟一忽儿袅袅直升,一忽儿有风吹来,吹得东倒西歪。
张氏急得抓耳挠腮,又不敢打扰女居士施法。
等了好久,等到看热闹的香客们渐渐散去了,那女居士方悠悠开口道:“此事说难也不难,夫人从前想必是做了些亏心事的,那幽魂的肉身如今正埋在你家墓园里,夫人自今夜起,连续三夜,夜夜给那幽魂的肉身上香祷告,求她早日轮回,便不会再纠缠小公子了。”
张氏“啊”了一声,按照那女居士所说,缠着她的果然是阴魂不散的原配胡夫人和常妙玉!
只是常妙玉埋在墓园里的只是个衣冠冢,那唯一有肉身的,便是胡夫人了。
她心生一计,眼光恶毒地一闪,问女居士,“我给居士十两黄金,请居士施法,将那两个恶鬼打得魂飞魄散可好?“
女居士蹙起眉头,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歹毒,“不可,且不论人鬼殊途,人力不可逆转神鬼之力,再说将她魂魄打散,更是大大损害施主阴德之事,小公子的病,只怕再好不了了!”
张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罢了,那我就去试一试,今夜去给她烧柱香。”走到宝殿大门边,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剜了女居士一眼,“这秘密倘若叫旁人知道,我定叫你好看。“
臃肿的身影被婆子扶着,消失在山道葱茏的绿意里,方才还一脸淡定的女居士猛地从蒲团上跳起,拉出一直站在金身大佛后的那个人。
“主子,这张姨娘真坏!”
原来这女居士正是绿杯假扮,好在妙玉是离开常家后才收留了这个小丫头,玄墓蟠香寺里都是她昔日旧识,也很乐意配合她演这一场闹剧,否则若是妙玉亲上,只怕很快就会被张姨娘识破面目了。
妙玉拍了拍她胳膊,“干得不错,尤其是最后那两句,很机灵嘛!”
绿杯怪不好意思的,拈着那拂尘问,“主子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妙玉若有所思道:“咱们今儿先去墓园,听听她怎么跟我娘认错。”
第72章
景陵北依昌瑞山,是康熙十五年万岁爷自个儿盖的陵寝,这一处吉地风景秀丽,景色宜人,花了五年时间才建成,虽然宏大阔朗仅逊于孝陵,倒也不算格外富丽。
敏妃入葬在景陵妃园寝,地盲门虽未合上,但祭拜向来只在宝城中,胤祥其实不愿多打扰母妃,只匆匆上香磕头,便驱马奔向江南。
泰安州、瓜州再是常州,过了淮河,便是铺天浸地的雨意,他心中焦灼,虽然腿上隐隐作痛,脚踝斑斑血迹,却秉着一口气,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燕小进先行一步,在无锡的驿站上等他,梅雨季节几乎到了尾声,四处寥落着茫茫的青烟。快到傍晚时,十三爷一人一马的身影出现在满城风絮里。
乌黑的马鬃,灌上雨水,发着光,像乌金一般。马上人似江湖传说中的侠客,人是清瘦的,青蒿蒿的胡茬爬上白皙却坚毅的下巴,比昔日在养蜂夹道中圈禁时,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爷,您绕路去了昌瑞山,怎地只比我晚上一天,”燕小进接过马绳,撂给马夫一点碎银,声气儿却有些心疼,“可别是没怎么休息吧?”
胤祥揉了揉额头,一路上经过驿站,他也试着躺下来休息过,可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妙玉萦绕在耳畔的温软气息,叫他胸闷气短。
他一直以为当年对常姑娘的绮思就算得上儿女情长了,人活到了二十多岁才明白,原来思念入骨,是这么悱恻萦绕的一件事情。
“睡不着,索性早些到.…..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步入驿站,有手脚勤快的小二麻利端上了镜箱豆腐、酱排骨和玉兰饼。
燕小进掰了个玉兰饼送到胤祥碗碟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找着福晋,也不知道福晋主子在江南有没有亲戚,咱也不用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胤祥哑然失笑,“我指的是江南三所织造局的案子。”
燕小进“啊”了一声,“这个倒是有听过,织造局总会往京城送密折,凡是走陆路,都要打无锡这驿站过……….只是这织造局分明是管织造的,为何要递密折?”
胤祥“喷”了一声,掰着手指头跟他解释,“江南有三大织造局,你知道的,分别是江宁织造、杭州织造和苏州织造,打成立之初就是皇商性质,咱们满人盘踞北方,自然对江南不甚了解,难免有前朝余孽,于是自先帝爷始,就派人在织造局中驻扎,明着是办理绸缎服装并采买各种御用物品,实际上亦是安插在江南的眼线。“
“前朝余孽?”燕小进很不解,“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多少余孽流落江南么?“
“那是先帝爷的打算,到了万岁爷任上,便又有新的职责,”胤祥抿了口茶,“江南啊,自古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读书人多的地方,难免议论朝政、针砭时弊……监视这些江南士子和地方官员,就是织造局现在的职责了。”
“简直就是万岁爷派出来的大内密探啊!”燕小进感叹了一声,“爷,我算明白了,这可不是轻松差事,要怎么查呢?“
“说难倒也不难,”胤祥擦了擦嘴,放下筷子,他自小在兵营里练出来的本领,吃饭不甚讲究,只是补充力气,“虽然坐在织造位子上的人皆是由万岁爷亲信的八旗内务大臣担任,但是胆敢在御用的匹料上偷工减料,已然失去了万岁爷的信任,再则从官阶上来看,三大织造员外郎都是正五品,和各省督抚相比亦是低了一等,万岁爷不叫高调,咱们自然先想法子打探消息,真到了万一之时,再请总督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