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气急,腹诽了一句姨娘在那位身上吃的亏难道还不够给她交个智商税的?
你说说,这多愁银呐!
诚如探春所想的那般,王夫人并未为难贾环,还叫丫头给贾环拿果子,领他去一旁吃玩。
之后王夫人又和颜悦色的又叫人将小厨房煮的补身汤给贾政送到赵姨娘屋里去,最后才一脸母爱光辉的说时辰不早了,叫宝玉几人回去休息。
几人一听这话,倒是极有眼色的站起身,纷纷向王夫人行了礼,这才退身出去。
黛玉跟着宝玉几人慢慢往荣庆堂走的时候,才恍然回过味来。
这赵姨娘好嚣张呀。
不过二舅母的身体真的好好哦。
都不生气的涅~
林家的妾室都极为老实,可能是没有诞育过子嗣的原故,她们对母亲和自己都极为尊重,恭恭敬敬,不敢放肆。而荣国府...想到探春的性子,再想到今晚赵姨娘那仿佛支使主母替她看孩子的行为,这一瞬间黛玉就更心疼自己这位二舅母了。
原来除了之前那些,二舅母这里还有一位这么难缠的姨娘...这日子也忒艰难了!
成功被黛玉同情的王夫人,在宝玉几人走后,脸色就变得及其难看。
让黛玉看到刚才那一幕,让王夫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堪。虽然面上故作镇定,但心里却别扭的不要不要的。
她就很不想叫贾敏的女儿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此时很有些尴尬和迁怒。
其实王夫人应该庆幸黛玉是离开了荣庆堂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出戏的,不然再在荣庆堂就接收到黛玉同情的目光,她非得呕吐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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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带着丫头们一道回了碧纱橱的黛玉,却在一进入碧纱橱里间时便发现春纤睡得正香。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鸡毛掸子,想要用上面的鸡毛将人弄醒。但转眼间就又想到春纤说她吃过多少多少苦的话,就又不忍心将人弄醒了。
要不今晚就让她睡在这里?
不过黛玉不忍心,紫鹃却忍心的很,直接上前将春纤推醒,笑骂道,“叫你看家,你竟睡得人事不知。你说说你,你还能干什么。真来了贼人,将你偷了,你都不知道。”
“那哪能呀。多胆肥的贼人还敢偷到荣国府?真要进来了,那就别走了,养到过年,杀了吃肉。”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春纤还不望嘴欠的回了这么一句,“什么时辰了,都给我睡饿了。”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春纤就从小榻上起身,去梳妆台前看自己有没有睡塌了头发。
喝,你睡成这样,你还有理了?
春纤一觉睡到现在,自然是错过了用晚饭。不过她也不着急,她交易平台那里还有不少存货呢。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拿出些吃食便是了。
对了,她今天正好值大夜。长夜慢慢,多准备些零食熬夜吧。
这么想的春纤,又想到了零食有了,打发时间的什么的也应该弄一本才是。
转头,对黛玉笑的极尽谄媚,想要说服黛玉借她两本书。等明天她下大夜就自己去书肆买几本存着。
黛玉没想到春纤思维跳度那么大,见她看过来,还下意识的看向里间桌子上的点心和干果匣子。
“书中不但有颜如玉,书中还有黄金屋。世人都说民以食为天,那书中更不能缺了美酒佳肴。不若姑娘行行好,借我两本书解解馋。”
嘿,这说法真够清新脱俗的。
“那不行,你要是将口水流到我书上怎么办?”黛玉一扬小下巴,一脸骄傲的跟春纤斗嘴。
春纤微微眯了下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当真不借。”
“不借就是不借,哪还有什么真的假的。”
“那行吧。”春纤说完,叹了口气,不看黛玉而转头看向紫鹃,“刚刚我起床的姿势不对,我想重起一下。”
“啊?”紫鹃刚刚还想着这俩人怎么又斗起嘴来,没想到转眼间战火就烧到了她身上。
不太理解春纤所谓的‘重起’是什么意思,只愣愣的点了下头。
行叭,你就折腾吧。
见紫鹃点头,春纤这才带着一脸狐狸笑的看向黛玉,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让黛玉瞬间警醒的朝后退了两步。
然后说是快那是迟,春纤三步并两步的扑到了黛玉的脚边,坐在地上,抱着黛玉的腿将整张脸都埋在裙子里的哭道,“姑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别再逼我吃东西了。我真的吃不下了。呜呜呜......”
黛玉一脸茫然的看看春纤,然后再抬头看向跟她一样懵逼的紫鹃。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冤,冤枉?”
第三十七章
听黛玉说完这句话和她话中带出来的那点迷茫, 春纤差点没笑喷出来。
这娃怎么这么逗乐呢。
春纤性子有些恶劣,这两天和黛玉相处的时间多了,就特别喜欢逗她玩。而越是和黛玉接触, 春纤便越能发现黛玉其实真的很好相处。
春纤一开始时,是有些嫉妒黛玉的。都是荣国府的客人,她们俩一个是荣国府花‘重金’请来的,一个是派了男女船只千里迢迢接来的。可她们二人在府中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她承认她嫉妒黛玉主子的身份,她也承认她羡慕黛玉所拥有的一切。当她即将成了书里那个黛玉身边的春纤时, 春纤的内心不由对黛玉产生了各种要求和期待。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没义务去帮助黛玉。却一边用嬉笑怒骂的方式给了黛玉选择她的权利。
对黛玉, 她就像一个刻薄的家长, 一边要求孩子上进, 一边又吝啬给予肯定。
而看到宝玉时,她却像个客气的邻居。
邻居是什么?
自然是不管不问的同时, 还会在遇到人家家长管教孩子的时候,说几句孩子还小,并不全是孩子的错。若在旁的时候遇到这邻居家的小孩,春纤还会夸上几句,仿佛她已经看到了那小孩前程似锦的美好未来了。
这就是华夏式的客套寒喧,通常都带着事不关已的冷漠和虚伪。
......
在现代的时候, 人们就总会将一些明明原意很美好的词进行各种他用和诠释。
就说这白莲花吧。
它最开始出现的时候, 定然是一种形容美好存在的词汇。
是褒义的,而非贬义的。
纯洁,无害,无辜,柔弱,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好象征。
然而这个词却在之后数年的演变中, 成了一个与它诞生之初意思洽好相反的针对女性的贬义词。
而一般骂女子白莲花的,通常都是女性。
贬义白莲花还有相对应的衍生词——绿茶婊,抹茶婊等等带婊字的称呼。
白莲花且罢了,只这绿茶婊和抹茶婊二词却当真是极具侮辱人的词汇了。
婊,意为女妓,是出卖身体的工作者。用这种字眼形容女生,不但低俗还让人觉得家教欠缺。
如果她没有犯下与这个词相对应的罪恶,如果她不是你的‘债主’,那随随便便这样形容女子,才是最恶毒的人,最恶毒的行为。
不得不说,只要用心回想一下,得到这些词做标签的是女性,而这些词使用的最多的也是女性。
想到这里,春纤就有些个郁闷和难过。因为想到这里,就会发现对女子怀有最大恶意的,竟然不是男性,而一直是同性别的女性。
世间种种已经对女子万般不公了,为何还总要这般自轻自贱,自相残杀?难道将别人如此贬低,就能体现自己的高贵?
都说恶语一句三冬寒。人言可畏,杀人如刀。谁能知道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是就是你随波逐流的一句话?
午夜梦回之时,就不怕冤魂索命?
谨言慎行,语不出恶言,何难。
等到再回过神时,春纤便发现当初与白莲花这个词最完美契合的黛玉,也最配得上这种赞美。
然后思维发散的春纤随后又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
妹纸,你打下的江山没了。
╮(╯╰)╭
本来还高高兴兴作妖的春纤因发散思维时想到了这些事,一瞬间便没了玩的兴致。
“我起来了。”自己淡定的从地上坐起来,一边拍裙子上的灰,一边看向仍旧懵逼的紫鹃和黛玉,“这次姿势对了。”
紫鹃:“......”
黛玉:“......”
紫鹃气得都想去抽春纤一顿,更何况刚刚被抱住大腿的黛玉了。
黛玉气得咬牙切齿,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春纤走去,“春纤,姑娘侍候你哈。”
用手拍灰怎么有用,还不如用鸡毛掸子飞几下呢。
春纤又不是傻的,见黛玉拿了个鸡毛掸子朝自己走来,直接一蹦三尺高的说道,“时辰不早了,姑娘该洗漱就寝了,我去给姑娘唤人来。”
春纤说完就要往外跑,紫鹃却挪动脚步挡住了春纤的去路。
不但如此,这位还趁春纤不备,直接将春纤两只手反剪到身后,对着黛玉说道,“我摁着她,姑娘快打。”
再不打一顿,就要上房揭瓦了。
刚刚那一幕也将紫鹃气的不轻,这会儿也顾不得在新主子面前玩稳定那套了,直接将春纤按在小榻上,召唤黛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