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头,小心的拿起汤勺给哥哥盛了一碗汤,“玉儿谢哥哥。”
林宥笑着喝了,又问小戏子的事:“原我也不懂的,可忠顺王府以前总爱设宴唱戏,我去过那么几回,听说不少人家都不从外面叫戏班子,要自己养的才干净利索。”
“我,我并不怎么听过戏。”黛玉实话实说。
“大闹天宫听过吗?”
黛玉摇头。
“八仙过海?”
黛玉还是摇头。
“那你听过什么?”林宥想,或许女眷应该听的不一样的吧?那时候自己哪里会留意女眷,又不是登徒子。
“麻姑拜寿。”黛玉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
“就这个?”
“幼时听过,都是折子戏,如今并不很能记得了。”
林宥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幼时?
荣国公府不听戏的?转而一想,那时黛玉尚在母亲孝期,不能听戏实属应该。
“养戏子可要一年半载方好,我们到时养在庄子里,出了孝再接回去。日后你跟姐妹来往应酬,请客赏花,没有几折子戏人家可是会笑你小气。”
他不知,小气二字触动了黛玉,她帕子拭拭眼角:“她们说我小气的地方又何止这个?便说去吧!”
小脸倔强,虽伤感却不怯懦自哀。
林宥想莫不是素日来往的有些身份高些的贵女欺负了她?
“可是那个南安王府的临宁郡主?她素来爱取笑人,不过我知晓她有个弱点,回头哥哥与你出气。你虽暂时只是个侯府小姐,可你哥哥才多大,来日我封王拜相,便只有她们喜你的份了。”
“就是如今,你也不必怕的,喜欢的,就多来往,不喜的,也不需理会,撞你跟前了,只管还回去,万事有哥哥呢!”
林宥心里琢磨着,回头就给黛玉配个会武的丫鬟。
黛玉眼泪一下子停了,她微微蹙眉:“哥哥说的什么郡主?我并未见过的?”
“啊?不是她?那京城还有哪家贵女那么没教养?实在不是哥哥孟浪打听人家女子闺阁之事,这个郡主可谓凶名在外的。”
黛玉虽不解,不过也知哥哥待她之心,只凭那句万事有哥哥呢,就让她心里一片温热。
“就是在外祖家,姐妹们的说笑罢了。京中贵女,我并未见过,何来欺负?”
“你没见过旁人?哦,原是母亲孝期,你不便出门,那国公府请人来,也不曾与你见过吗?”算算时间,黛玉在国公府两月就已经出孝了才对。
黛玉摇头:“姐妹们也不曾请人来。”
这下轮到林宥懵了,难道自己离京两年,世道就变了?京中贵女也不互相交往了?
想想就不太可能啊?
作者有话说:
新手发文,啥也不懂,磕磕绊绊。
谢谢大家的暖心评论和包容。
第6章 吃亏是不能的
◎要把吃亏的苗头从开始就掐住才好。◎
待用饭漱口后,两人移至东阁。
林宥方又问:“妹妹以前素日里都做些什么?”
“读书,写字,做些针凿之事。”
针凿?
“妹妹是不喜欢投壶,双陆,这些吗?”林宥想,可能黛玉身子弱,玩不得打马球,不过投壶双陆还是可以的吧?
黛玉摇头,“未曾做过,书上倒是有写,听说别有乐趣。”
看来有些兴趣,只是没玩过,那荣国公府不是武将起家吗?怎么比书香门第还无趣?
林宥端茶饮了口,“那日后你可以试试,并不费太多体力,待你身子好转,我带你去庄子跑马。”
黛玉眼亮了亮,林宥见了,又教她如何选马,养马这些趣事。
“我那里马虽不多,可个个不凡,明年春日若有小马驹,就给你选上几匹,你慢慢熟悉。”
黛玉点头,甚是欢喜。
“玉儿定好好学那行针刺绣,给哥哥做身衣服。”
到底小儿心性,内心欢喜,只想力所能及之事于哥哥,聊表心意。
却见林宥微微摇头:“做个香囊荷包的,哥哥出去显摆显摆也就够了,衣服自有下人去做,你何苦伤眼。”
“且,针凿之事无需上心,日后内院归你掌管,你学持家治院方忙不开呢。”
黛玉忙摇头:“内院岂有我做主之理,日后嫂嫂进门,我自听嫂嫂的。”
林宥噗嗤一笑:“你那嫂嫂可要等些年月了。”
又把大师批命这些告知她,黛玉却笑:“哥哥这会子又信那些了?”
“不信不行,阿姐临终让我务必听大师所言,她方安心。我虽不耐那些,可阿姐也是为我之心,我岂能辜负?”
黛玉了然,遂安慰于他:“那哥哥之后数年,便只能被我扰烦了。”
林宥佯装叹息拱手:“既如此,还望妹妹手下留情些才好。”
黛玉被逗的娇笑不止,又咳了一会方停。
林宥也不多留了,让她早些歇息,明日再来。
林宥回去,李青河就在院里候着了。
“侯爷,都办妥了,那个琢玉匠人一共请了两个,是父子二人,连同家中妻小一并买下了。”
“匠人难得,他们如何肯跟你背井离乡,你没仗势欺人吧?”
“哪里,他们得罪了人,正怕着呢,我愿意买下他们一家老小,他们可是感恩戴德的。”
林宥脚步不停,一边换人上茶,一边笑:“得罪了人?可见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然你也不会擅专。”
“不过是应天府尹,我仔细打听了的,也不算大事,不过是这匠人雕了个出彩的摆件,被传了出去,有富家夫人瞧上了,付了银子,只待配个紫檀底座就送去府里的,可谁知,府尹夫人知晓了,生生要夺去,让那匠人毁约卖与她。匠人为难,不敢硬碰,只说过几日再雕新的给府尹夫人,这夫人哪里肯依,说岂能同别人一样的物件?因此将她得罪了,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店铺砸了一通。后来虽未曾怎样,但到底没人再敢来买东西了。”
“真是世风日下,竟有妇人如此凶残,你回去赶紧给我找几个会武力气大的丫鬟,给黛玉防身,若是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打了再说。”
李青河觉得有道理,自家大小姐娇弱无比,万一被人冲撞了,就是事后报仇,也终是吃了亏的。
要把吃亏的苗头从开始就掐住才好。
他点头应下,又接着讲:“这个府尹夫人说来好笑,竟是妾扶正的!普通人家尚且没有这样的不知礼数,更何况官宦之家。”
林宥抬眉一笑:“想必你又顺便将那府尹的来龙去脉打听了一遍?”
李青河羞涩的笑笑,一个精壮大汗,摆出这样的笑意,着实让人惊悚。林宥忍不住喷了一口茶:“可快些回京城吧,你都中毒了!”
李青河一愣,不过是学那些江南人,有那么吓人嘛?
只好清清嗓子,接着道:“那府尹说来,跟大小姐有些渊源。”
“恩?”林宥这下正色了一点,手指敲了敲桌子,让李青河下首坐了,好好讲讲。
“他曾是大小姐的西席,教了一年有余,后跟大小姐一同进京,荣国公府出面,给他谋了这么个缺,原先他是因为酷吏被罢黜的。”
林宥脸色不太好看了,这么个人物,竟然做过妹妹的老师。
“跟妹妹一同进京,又能得荣国公府相助,看来是父亲的举荐了。”
父亲竟如此糊涂的吗?不过又一想,那时父亲正是多事之秋,怕是无瑕深查,只觉得进士之身,能给女儿做老师,已经难得了。
“且不说这个,当初来接妹妹的又是谁?”一路慢行两月,这府尹跟随,想必两人会有所私交才对。也不知是贾家哪个同这种人相交,可见也是不太成器的。
“荣国公府的几个仆妇。”这话是问过林章的。
“什么?”林宥面色不愉。
“堂堂国公府,这么没有礼数吗?妹妹那时再小,也是嫡亲的外孙女,朝廷二品大员的嫡女,竟然只派了仆妇来接!贾家是没人了吗!”
李青河可不敢接话,那不是他能跟着骂的了。
林宥却已经想到了别处,当初不曾派人来接,后来又如何会让府里来日承爵位的公子护送回来?还要再带黛玉回去?
细思极恐。
这是来接林家家业的吧?
“园子工匠何时能出图纸?快去催催,园林大多类似,不过细节不同,让他们务必明天弄好,给妹妹看过后,你命人速速送去京城,顺便让咱们的人,仔细打听下这荣国公府。有了消息快马送回。”
“是!”其实来之前他就嘱咐手下,收集各家消息,只是没有要的太精细。
“还有什么事一并给我说了,我明日给圣上写个密折。”
李青河又讲了些四大家族的传闻,还有那甄家如何富贵滔天。
“听说他家也有个宝玉,同荣国公府的那个同名???,相貌也有些相似,都是女儿堆里长大的。”
说到这里,李青河小心的抬头看了看林宥,果然见他又黑了脸。明明爷只是个少年模样,可他一黑脸,李青河就会想到在密林杀敌时,他那刀刀见血的样子。
“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女儿堆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