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云突然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主意好啊!”
于是越发仔细的呈给黛玉挑选,她点头的,就是要找师傅再处理的,摇头的,就是留着送礼的。
林宥进门,这里正忙的热火朝天。
黛玉赶紧下来,林宥素日里一天最多看她一回,中午刚一同用了膳,这会哥哥又来,定是有事。
“哥哥,咱们书房去。”
又让上茶来。
“茶不必了,我就几句话,说了便走。”
黛玉点头,跟他进了书房那里,丫鬟们识趣的仍留在东间。
林宥拿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这是庆国公府陈家二房嫡女给你的信。”
“唔,庆国公就是当年征战南蛮的大将军,回来圣上封了国公,他是陈家长房,二房与他一母同胞,虽然分家了,可两家关系亲密,二房陈大人官拜礼部尚书,庆国公有两个嫡子,没有女儿,而陈大人只这一个嫡女,所以算是阖家的掌上明珠。”
“我同陈家嫡次子也算是自小相识,又在庆国公麾下打仗,故而知道他家门风清正,你可以放心结交。”
见黛玉还是怔愣,他又补充了一句:“若你同她书信往来,觉得性子不和,那也不必勉强的。”
黛玉接过信,“陈姑娘,如何知道我?又如何会给我写信?”
礼部尚书的独女,庆国公的嫡亲侄女,一家子的掌上明珠,如何会主动给她这样一个从未同京城世家姑娘结交过的人写信?
黛玉有了猜测,不觉眼睛发酸,眼泪欲坠,又忍了下来。
“哥哥,你是不是为我求人了?”
“不不,我全凭卖惨!”林宥摆摆手。
“卖惨?”
“江湖卖艺的说法,开头就是:我们兄妹二人闯荡江湖,盘缠用尽,只能在此卖艺,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呢捧个人场就行!”
“回回都是这套说辞,表演完了就拿着一面锣收钱。俗称卖惨!”
黛玉又得了新见识,可这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哥哥也给人表演翻跟头,耍大刀了?
黛玉不由得更感动了。
林宥全然不知黛玉想偏了,还道:“你莫要嫌我多事就好。”
“我若这样想,那才真是没心肝了!”
“那你看信吧,若有回信,你自己打发人送去陈大人府上便是。”
林宥说完,也不要她送,又自去了。
黛玉拆了信,只一张信纸,内容不多,更像是一番自我介绍,但字迹秀美,文笔婉转,最后署名唤作陈蕴。
黛玉细读了数遍,才坐???在书桌前,亲自研磨回信。
亦是寥寥数句,写自己日常喜好,末了署名:林黛玉。
写完了又细看了一番,吹了吹,方叠起来。
那边非烟已过来伺候着了,见状,忙给她找信封来。
黛玉亲自封好了,却在犹豫,可要立时让人送出。
会不会显得自己过于急切了?
在炕边坐了会,又忽的笑了,哥哥都卖惨了,我还在这里瞻前顾后,倒是没意思了。
遂让非烟打发人好生送去。
林宥那里自然不会再来问妹妹闺中书信往来如何如何。
只看黛玉时不时的打发人往返陈府,便知应当是不错的。
黛玉心里亦是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同哥哥所说,命竟很好?
这个陈姑娘与自己竟十分投契,于诗词书画之上,也颇有灵气,两人虽不可见面,但于各自园子里作诗或一副小画,互赠之,不过几回,便觉得熟络起来。
要说那陈姑娘,也是有些寂寞的,她这样的身份,原本就在世家姑娘中地位颇高,如今大伯又是新晋国公,更是水涨船高。
她却懂事的很,并不以此自傲,反而越发不出门了。
因而陈逸去求她,她才一口便应了。
两人书信往来,如此不断,只待来日相见了。
腊月将近,黄院判于一日下了值,便来侯府给黛玉诊脉。
依旧在正院,黛玉这会笑意盈盈,半点没有紧张的,倒是林宥,盯着黄院判,生怕他手一抖,再错了。
“已然好多了,只如今这个季节,本就是容易伤风的,那个药方一定要再喝足十天,就可停上十日,我再另写个调理不足之症的方子,以后就用这个方子便可。”
黛玉心里欢喜,忙谢过。
林宥亲自伺候着黄院判去写方子,还暗搓搓的讨好:“大人,我这里有极好的燕窝,一会带两筐给您补身子。”
“补身子?你小子这是又怕我年老诊的不对?”
“那给您炖汤行吗?这种时候怎么还挑字眼呢?您要不要吧!”
“既然你诚心孝敬,那就一会带上吧。”
林宥笑的灿烂,见他写好了方子,又道:“您不再仔细看看?这万一写错了…”
黄院判一只毛笔扔他脸上,抬腿就走。
“哎哎,燕窝呀!不要了?那您慢走,不送了啊?”
黄院判健步如飞,声音也洪亮:“燕窝给我送家里去!少一丝都不行!”
“那这就算年礼了啊!”
黄院判差点摔着,回头瞪他:“林宥,你如今也是个侯爷了,怎么还这么焉坏的呢?”
“圣上多少好东西往你府里扔,你还舍不得一点年礼?你以前不都是仗义疏财么?打仗还能让人变抠门不成?”
林宥苦着脸:
“百姓有句话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如今同妹妹孤苦伶仃,就跟那冬天里的小白菜似的,我又没有职位在身,没人与我送礼,圣上赏的东西您也知道,中看不中用啊!我还敢去当了不成?”
黛玉在里面本想出来代哥哥给黄院判赔礼,一听这话,再想想府里的库房,还有圣上衣食住行的赏赐,硬是不好意思踏出门了。
她算是对哥哥说的卖惨有了新的理解了!
黄院判到底了解林宥,虽然神色动了下,想到他确实成长不易,又吃了许多苦头,许是一个人撑着艰难些,但又想到他素来调皮,这会子怕又是诓他玩呢!
遂不为所动:“你说什么也没用,我的年礼一点都不许少!”
林宥一听,立马换了个神色:“哦,来人,把廊下的几个燕窝给我拆下来,给黄大人带走,务必装满两筐子。”
黄院判冷哼,不再理他作怪,林宥又笑着跟着一路送了出去。
“你小子作怪不想让我诊脉,可是没有认真喝药?”
黄院判盯着他,一眼看透。
“喝了的喝了的。”林宥诚恳的敷衍。
“哦?既如此,那个方子也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换个吧?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别!别!我错了!我也就少喝了几日?并不是我不想喝,是那药实在太苦了,还带着一股霉了的味!”
“你说说你,一个见过血的将军,怕喝药!丢不丢人?”
“丢人又不疼,我喝药浑身疼!”林宥理直气壮。
黄院判竖起大拇指,对他冷笑一声,直接上了车。
林宥想着,不会明儿进宫告我状吧?这算不算告御状?我要不要提醒他,不可这样越级上告?应该先去京兆府尹?
可我不喝药又不犯国法!
这么一想林宥又安心了。
回来看到一脸复杂看着他的黛玉,还安慰道:“没事,最多圣上口谕又来骂我,又见不到我,也打不到。”
黛玉都不知该作什么神色了,哭笑不得的给林宥福了福,一句话没说,带人回院子里去了。
林宥奇怪的想,妹妹这是身子好了太欢喜了?所以说不出话了?
让人拿方子备药,又想了想,咬牙跟陈嬷嬷说,我的药也备几副吧!
不知黄院判第二日是怎么禀告圣上的,但梁平又来了,仍旧是口谕,给陈嬷嬷的:“朕命你一日两次监督靖安侯服药,不得有误。”
给林宥的则是:“你无法入宫,不代表不能军法伺候。”
林宥爬起来,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
“侯爷,圣上还说,听闻他赏的东西中看不中用,所以这回便不赏东西了。”
这下林宥脸色才绷不住了:“我怎么会说那种话呢?误会啊!都是误会!梁总管,您回去可得给我澄清一下啊?要不我写个折子您带回去?”
梁平言笑晏晏:“圣上这次赏您黄金三千两。”
说罢往后一指,一个大箱子。
第40章 选秀这个事儿
◎“玉儿,你要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林宥着实没想到, 圣上居然赏他金子。
他穷不穷,圣上是知道的。
那为什么呢?三千两黄金想让我做什么?
林宥垂眸谢恩,面上却不动声色。
梁平多精的人呢, 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宥请他进去喝茶,他摆摆手:“今儿我当值呢, 还得回宫去。”
林宥又送他出门,梁平状似无意的叹息:
“圣上今儿还说, 怎么他的皇子们都不像小侯爷小时候那般,顽皮捣蛋, 竟没人敢去揪太傅胡子的?”
林宥差点没绷住。
圣上这是夸我么?就因为这, 赏了我三千两黄金?当初我揪夫子胡子的时候是谁打的我三天起不来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