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几个大丫鬟围着黛玉,都神色气愤,尤其是雪雁,手里的帕子都快拧烂了。
“姑娘,让奴婢去跟她拼了!”
林宥轻轻咳嗽了一下,众人这才看到他,纷纷跪地。
再看黛玉显然也是气极的样子,林宥蹙眉,原以为黛玉是要借机立威,但看来,事情似乎很严重?
他也没叫起,坐在黛玉对面,温声道:“是不是没午歇?睡会吧?明晚上有星坠,我带你去看。”
黛玉拭了拭眼角,应了。
非烟服侍着她进了内室,焚了安神香,然后又打算回去跪着。
却见林宥已经去了外面的西二房。
一众大丫鬟皆跪在了那里,非烟也赶紧去跪好。
作者有话说:
感觉你们看完这章都在心里画圈圈骂我卡在这里。哈哈
哎呀,晚上的那章要不不更了,等明天?
啦啦啦,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第42章 兴师问罪去也
◎“贾员外怕是误会了,我来,是想问问你,还有贵府的宝二爷,何为礼义廉◎
“雪雁, 你说。”
雪雁听着林宥凉凉的声音,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寒颤。
又叩了个头才道:
“大爷容禀,今儿荣国公府的紫鹃来了, 她没有帖子,咱们府里角门处不让进, 谁知外院一个婆子出门,被她瞧见了, 拿了五两银子和一个金耳坠给了婆子,那婆子竟替她一路打点着捎了东西进来, 转给内院一个婆子, 想让她呈给姑娘。”
“那婆子进不得姑娘屋子,竟又买通了一个二等丫鬟叫做红菱的, 想趁着给姑娘擦拭花瓶的时候把东西呈给姑娘,幸而被非烟发现她鬼鬼祟祟的, 呵斥了几句, 她竟吓着了,不打自招,我们才知道竟有这些吃里扒外的!”
“什么东西?”林宥问道。
雪雁又抖了抖, 咬牙道:“回大爷,是, 是两条汗巾子并两首诗。”
“哦?”
雪雁只觉得林宥这一声哦?像是在她脑海里炸响的一样,她额头顿时冒出了汗珠。
“奴婢认得, 是荣国公府宝二爷的字。”
所以汗巾子也应是宝玉的。
“东西呢?”
“姑娘让拿去烧了。”
“烧了吗?”
“还未。”丹朱回答。
她本要去的, 棠云拦了她,说大爷必定问的, 若问了, 必定要证据的, 才好给姑娘做主。
所以她们便把东西留了留。
“拿来。”
“是。”
丹朱连忙去了后面她们丫鬟的屋子,把东西取了过来,呈给林宥。
“这颦颦,又有何说法?”林宥弹了弹手里的纸,上面赫然是宝玉所作的诗。
仍旧是雪雁颤声回答:“是,是当年姑娘初入荣国公府,那个宝二爷给姑娘起的字。”
林宥冷笑出声,地下跪着的大丫鬟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雪雁伏在地上,汗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虽说这事上她们并没有大错,最多是个管教小丫头不严,可林宥的眼神,总让她们觉得如在尸山血海般,恐惧颤抖。
“起来吧,好生伺候着姑娘。”
直到林宥走了半响,她们才慢慢想爬起来,都腿酸了,互相搀扶着才站稳。
彼此看了一眼,皆又哭又笑。
又赶紧去净脸更衣,去姑娘那里伺候着。
外院季???嬷嬷亲自去找了邱伯,邱伯早就知道了此事,拿下了给外院婆子行方便进了内院的小厮。
还有放婆子跑去正院找林宥的两个小厮。
一并关押在马棚,一人赏了三脚,扔里面等候发落。
听了季嬷嬷的话,邱伯冷着脸应了,他也觉得管束不利,正难堪呢。
“既冲撞了姑娘,那必然不能留的,姑娘这法子也好,让那些小子们知道,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是要打死不论的架势了。
季嬷嬷没多话,也没说那婆子到底拿了什么进去冲撞了姑娘,只郑重嘱咐:
“一干人等务必毒哑了才能打发。”
若传了出去,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一个男人用过的汗巾子递了进来,季嬷嬷一想到这个只觉得气的心口都疼了。
荣国公府后辈这样无耻,也不知荣国公府的老太君来日有何颜面见贾家的列祖列宗。
季嬷嬷嘱咐完了就去正院请罪,差点让这种东西进了姑娘的屋子,就是她的失职。
谁知去了,林宥并不见她,留了话,罚了一个月的月例。
在姜启看来,这简直跟没罚一样,可谁知季嬷嬷面色惨败的在院子里行了个大礼才走了。
殊不知,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才是最响亮的一耳光。
林宥在书房,写帖子。
正经的靖安侯府的帖子,还盖了印。
“送去荣国公府,明日拜会工部员外郎贾员外。”
“这张送去给工部侍郎,明日,贾员外沐休。”
“是!”
姜启拿着两张帖子,让张扬代替他进屋当值,他要亲自去送。
先送的自然是工部,侍郎大人亲自接见,看了帖子,抚须微笑:“回去吧。”
这就是应了。
姜启拱手行礼告退。
又去了荣国公府,带了一队十二名亲兵,浩浩荡荡进了荣国公府,有外院管事的要接帖子,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
直到大管家赖大亲自来接了,他才把帖子交了出去。
又一身杀气的带着人扬长而去。
不多时贾政回来,上封同他说明日让他休一日,他本莫名其妙,以为是因为宫里贤德妃,所以上封想讨好他,便应了。
回来见了帖子,还有憋屈的赖大,才知道,竟然只是因为林宥要见他!
“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这样大的排场!”
“他下这样的帖子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开仪门迎接么?”
赖大也是愤恨,他在荣国公府,旁支的爷们见了他都得问个安的人物,竟然憋憋屈屈的跪接了一张帖子。
遂道:“咱们是敕造荣国公府,一个侯罢了,怎么能开仪门!”
贾政冷笑:“开!怎么不开!也要看他敢不敢进!”
“既然点名了找我,不是作为晚辈来请安的,此事,便不必知会内院了。”
“是,老爷。”
贾政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老太太疼女儿,进而疼黛玉,连带着林宥也是不愿意明面上怠慢的。
若让老太太知道了,不定又得生出波折。
第二日,荣国公府外院严阵以待,中门,仪门大开。
贾政端坐外书房,等着林宥送上门来。
林宥那边,陪黛玉用了早膳,问了翡翠雕琢的进度,又道跟宫里内务府求了些钗环花样,过几日就给送来,给黛玉挑选。
又在书房,写了会字,才更衣准备出门。
李青河,姜启,皆陪同在侧。
两人另各带十二亲兵,皆佩刀。
林宥自书房密室,亲自捧出一个盒子,打开。
是一把刀,乌黑玄铁,但末端系着不太和谐的明黄色穗子。
明黄色,圣上专用,玄铁刀,圣上钦差专属,见此刀者,如圣上亲临。
林宥拿刀而出,众侍卫纷纷跪地,叩首,高呼万岁。
李青河不明所以,却也心头直跳,圣上在先皇后去世后,亲手将这把刀送给了侯爷,可侯爷这么多年从未拿出来过。
荣国公府到底做了什么?不会去掀了侯爷的祖坟吧?
也不对啊,金陵还埋着贾府嫡亲的姑奶奶呢。
林宥拿了刀径自出门,坐大轿而行。
待到荣国公府,中门大开,李青河毫不犹豫,命人抬轿进门。
至仪门,林宥才下轿,拿着刀,信步而入,身后的侍卫到底不能,走的是角门。
贾政此时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林宥真的敢走中门不下轿子,又自仪门而入。
林宥进门,冷冷一笑,自坐于主座。
贾政正要发怒,却见他手里的刀。
荣国公府到底武将起家,他虽苦读诗书,从了文,却还是知道这刀的来历的。
只得跪地叩首,称万岁,一旁的赖大不明所以,还怔愣着,圣上?哪呢?
姜启一脚踢过去,赖大被踢的直接趴跪于地。
一时间头昏眼花,只觉腿怕是断了。
“贾员外,起来吧。”
贾政此时已经憋屈愤怒到了极点,只小声骂道:“林宥,你一个小辈,如此嚣张,至礼仪人伦于何处?”
林宥冷笑:“贾员外,当着圣上御赐玄铁刀,说我嚣张?莫不是觉得此刀进不得你的中门?”
贾政气竭,满脸通红,“你究竟要如何?”
不就是上次没给你用膳,用得着这么来报复?
“贾员外怕是误会了,我来,是想问问你,还有贵府的宝二爷,何为礼义廉耻?”
说罢,微微抬手,李青河并姜启带着人退了出去,还不忘了拖走疼痛难忍的赖大。
林宥这才拿出宝玉的东西丢了过去。
贾政低头一看,两个汗巾子,还有两张纸,是诗,那笔迹,赫然是宝玉的。
“荣国公,宁国公,赫赫威名,不知道他们泉下有知,自己的子孙后人,如此糜烂,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