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义姐不好当 强推完结+番外 (巫朝尘)
秦朱安要开口,林棠把枪递给沈明照,笑道:“舅舅可别忘了太爷答应过我的话。现在看也看过了,怎么用让沈典军教各位,半个时辰后,这些枪还是要还我的。”
看秦家老少们简直顾不得老幼尊卑,都要抢着用,林棠只好让沈明照再取两把枪过来。
沈明照回来时,不但带了枪,还拿了林棠的披风,递到夏浓手里。
“夜间风大,伯爷小心着凉。”他低头说。
夏浓给林棠披上披风,林棠对沈明照笑道:“难为你有心了。”
沈明照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说:“护卫伯爷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林棠看出来沈明照心中有事,但此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没有再对他说什么,转身问薛宝钗等:“你们冷不冷?”
薛宝钗早把沈明照的言行看着眼中,心内越琢磨越有意思,笑道:“我倒不冷,才刚在内室,夫人爱护我们,还给我们点了火盆了,又是才吃完饭,不觉得冷。不知英莲她们怎么样。”
甄英莲也说不冷,还扯衣裳给林棠看:“今儿我穿得多了些,现在还出汗呢。”
林棠摸她的手确实热乎乎的,也就算了。
秦朱安夫人带人收拾了屋内出来,看自家爷们都忙得没空理客,客都站着呢,忙命人给林棠谢云儒等端椅子凳子茶点。
半个时辰过去得飞快。
林棠亲自去收枪的时候,秦老将军先瞪着月亮看,又让秦朱安拿怀表,见果然过去了半个时辰,还犹自不信:“你这表没坏罢?”
秦朱安大感不好意思,忙说:“爹,这没坏!”
秦老将军瞪儿子一眼,十分不舍的把枪还给了林棠,交到沈明照手里。
把四支枪收好,也到了该回去休息的时辰。
林棠请辞,笑道:“看来只能明日再请舅舅教导他了。”
秦朱安这才想起来和沈明照练练拳脚还是他主动提的。
燧发枪又比鸟铳好用太多,他不免还想再和林棠争取一回,忙说:“天还不算太晚,若沈贤侄睡前无事,不如我一同送你回去,顺便带人过去,夜间操练一回倒也不错。”
沈明照一怔,心里又乱起来。
伯爷这是在提拔他。
林棠笑道:“舅舅不嫌麻烦就好。”
今日已经洗过澡,不必再洗。林棠任秦朱安沈明照等自去练拳脚,她回屋内暂没脱大衣裳,只拆了头发松松挽个纂儿,戴一根白玉簪子,两根素银簪,又净面擦牙后,舒舒服服泡了脚,和同样梳洗后的薛宝钗甄英莲坐在一处,随意看些杂书。
丫鬟们也自去洗漱了,只留两个守门轮换。
薛宝钗仍想着沈明照的事儿,时不时去看林棠的表情。
林棠自习武后,五感愈发敏锐。薛宝钗看她看得隐晦,也被她察觉到。
她只好放下书问:“怎么了?”
薛宝钗欲说又犹豫。
甄英莲也从书里抬头,见状便起身,笑道:“你们说,我出去坐一会儿,说完了叫我。”
她出去的时候还贴心把卧房门带上。
林棠叹道:“让我猜猜,你不会是想说沈明照的事儿罢?”
看薛宝钗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猜对了,无奈笑道:“连你也看出来了,看来我得找时间和他谈谈,让他别太明显。我被风言风语几句不算什么,还有我的功劳顶着,谁敢乱说?可他被议论想借婚事攀附,我还不理会他,他不想要自己的前程了?”
薛宝钗有些诧异:“伯爷竟是这么想的。”
她抿唇说:“我是今日才隐约察觉出来的,伯爷不必过忧。往日伯爷和沈典军就如平常上司下属一样,毫无亲密之意。其实沈典军给伯爷送斗篷认真说也没什么,可……”
林棠接口:“可他的情绪不对劲,是不是?”
薛宝钗点头。
林棠笑道:“也就你心细,什么都看在眼里,才能觉出这些。难为你想着这事。你本来想和我怎么说?是怕他这样对我名声不好,还是?”
薛宝钗笑道:“平常闺阁女子未出阁时,若与男子私相授受,自然是毁了名声的大事。可伯爷不同俗流,超脱平常女子之外,既是婚事自己做主,如何不能择自己喜欢的男子?窈窕君子,淑女好逑,这也是佳话。我所虑的,是沈典军乃伯爷贴身的亲卫,若他只是爱慕伯爷倒没什么,可若他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或许伯爷安危便有隐患。所以想提醒伯爷一句。”
林棠点头:“你这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我,多谢你想着。”
薛宝钗笑道:“身为属官,考虑伯爷的安危是职责所在。”
这话是在学沈明照,林棠指着她笑道:“就你促狭。”
薛宝钗笑几声,因林棠并无反感她多事之意,便又说了几句:“伯爷,在我看来,今日沈典军的情绪,大约是见了秦家几位公子都能与伯爷相配,所以不由喝了几口醋。不论男女,看见心爱之人与别人亲近,自然心中不会痛快。可伯爷身为朝廷命官,将来自然见年轻俊俏文武官员的时候多着呢。沈典军认真要吃起醋,可就没完没了了。”
林棠说:“你放心,这意思我知道。其实今日我在秦家席上说了对以后丈夫的要求,这些话很快会传出去,他自然会知道的。”
她便把要求和薛宝钗复述一遍。
薛宝钗放心了:“沈典军是聪明人,自会明白伯爷的意思。也省得伯爷对他明说,难免尴尬。”
看怀表走到了晚上九点半,再不睡觉就太晚了,也不适合见人,林棠便准备不再等秦朱安找她,明日再寻机会。
她才将怀表收起来,欲唤人铺床更衣,人报沈明照求见。沈明照又在门外回话,说:“伯爷,秦总兵求见。”
真会挑时辰。
林棠穿的还是能出门的衣裳,只在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斗篷,来到东厢房见秦朱安。
沈明照第一次见她鬓发松垂,发髻如云的样子。
她发间那根白玉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他的心也起了波澜。
“舅舅这么晚找我,不会还是为了燧发枪的事罢?”林棠一进门就笑问。
秦朱安看见林棠的打扮也一怔,忙避过脸不再看,笑道:“棠丫头,虽说宁西军是边疆大军,地位特殊,可这安榆城两万将士也是保疆卫土的边军,常受小股瓦剌侵袭。陛下先拨给宁西军燧发枪自然是理所应当,我也知你身负皇命,不能私自做主留下枪,可若还有新枪造出来,是先给哪一处,后给哪一处,若消息有了,你看……”
这燧发枪实在是好东西,若将士们人人手里都有一支,还怕什么瓦剌西胡?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来求棠丫头了。
他不是想让棠丫头替他争取,只要先得着消息,他自去想办法也成。
而且宁西军……
虽才上手不到半个时辰,但秦朱安已想到燧发枪用处颇多,可以列阵,也可以在马上代替弓箭使用。若蛮子比他们还先有新·枪,边关百姓又要被连累。
只是这样的话他无凭无据,说得难听些,不过臆测和捕风捉影,无法和人说起。他只是安榆守将,并非钦差密探,所以一直未曾对陛下上折。
林棠坐在主位,请秦朱安也坐,命沈明照:“关上门,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沈明照答应得慢了半拍,但身上动作一点儿没停,立刻行礼退出去,亲自在门口守着。
秦朱安正要坐下,听了这话身形一晃,险些坐到地上。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虽然是长辈和晚辈,是不是也不大妥当?
他顾不得避讳了,忙去看林棠的神色。
林棠拔下一根银簪,正把烛火挑得更亮。
秦朱安的心静了下来。
林棠吹一吹簪子,等它在空气中散去了热气,又戴回发髻上,笑道:“秦总兵既为燧发枪的事找我,我也有些话想同您打听。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您何须如此紧张。只当平常见同僚就是了。”
秦朱安笑道:“伯爷位高,下官如何不严肃对待。”
将谈公事的基调定下,林棠笑问:“秦总兵,您对我即将送去燧发枪的宁西军了解多少?”
秦朱安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
林棠笑道:“就算我年轻谨慎罢。这燧发枪确实是好的,能让您动心到这时辰来找我。若异族在战场上见到此物,必会想方设法或偷、或抢、或捡去残骸加以研制,这还算好。我只怕军中有心怀不轨之人,得了燧发枪,不想着怎么打更多胜仗,却怕军中一强,他没了用武之地、升迁之路,或是再没借口虚报战果。若胆子再大些,直接将燧发枪卖给异族,却说是异族战场上捡去的,也无可证实之人。”
她问:“所以我想问秦总兵,您觉得宁西军中会不会有这样的人?”
秦朱安的眉头一时松一时紧,心中犹豫不决。
林棠也不急着催他说话,只小口喝茶,边又拿出怀表看一眼时辰。
等过去了足一刻钟,她才笑问:“到底是什么让您这般为难?”
秦朱安抬起头:“清宁伯,您年纪轻、资历浅,却能思虑周全,考虑到这些,果然是人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