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瑞亚张开双手,仰面沉没在更深更冷的海底。
作者有话说:
不不不,我心里还是有大纲的。
我保证这本是HE,我已经看完了结尾,真的。
第61章
“咚!”
杰森一脚踹翻垃圾桶。
他们刚从超脑室出来, 自从格罗瑞亚消失后,他们已经想尽各种方法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x教授尝试使用超脑和格洛瑞亚联系,但在受到抗拒的情况下,他们压根无法进入女孩的大脑。
事实上不止x教授, 就算是托尼也无法在旺达的帮助下连接到格洛瑞亚——她在逃避他们, 逃避所有人。
本以为杰森能带回什么好消息, 结果除了几句含义不明的低语, 什么关键词也没能捕捉。
“安静点,小子。”
托尼阴着脸站在一旁。
他一大早就赶来泽维尔学院,按照他们之间的协议,托尼会在今早将“养病”的格洛瑞亚接回斯塔克国际。
就算神盾局再胆大妄为, 他们也不敢直接冲进斯塔克的私人住宅抢人。
托尼准备好了一切新闻通稿与社交渠道, 只要从泽维尔学院的大门出去, 格洛瑞亚就能重回上流社交圈, 以斯塔克长公主的身份快快乐乐继续活下去。
但他早该知道的,这个小混蛋什么时候会老老实实听人安排?
托尼烦躁地点了根烟, 看了眼四下撒欢的小变种人,又叹着气碾灭火星。
“格瑞提到鲸鱼——什么地方会把鲸鱼和人放一块?”
杰森想起他和格洛瑞亚最后的通话。
“她一直在重复这个词,还有‘巨大’,也许她在什么海洋馆里?”
“她从来不去海洋馆。”
托尼否定他的猜测:“就算是学校的参观活动也从来不去,不过我很高兴你们的约会还没有进展到这一步。”
距他们发现格洛瑞亚失踪已经过去了八小时。
正在寻找格罗瑞亚的不仅只有他们, 托尼必须抢在其他势力之前将她找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埃德文根据监控终于整理出那辆带走格罗瑞亚的车辆的最后行驶方向。
“是九头蛇, Sir, 格洛瑞亚小姐并没有反抗。”
“他主动去九头蛇做什么?”
托尼皱眉, 格洛瑞亚对九头蛇有多厌恶, 他再清楚不过。
但杰森跳了起来。
“我们得赶紧找到她!”他喊, “在这个傻子真正做出什么蠢事之前!”
“看来你昨晚睡得似乎并不太好?
泽莫男爵微笑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女孩。
他们正身处九头蛇基地深处的某个秘密实验室。
而他们呆着的这个房间,用文雅一点的说辞,大概可以称作标本储存室。
但如果说得更直接一些——这是九头蛇的特殊停尸间。
这个实验室储存着大量失败实验体——有价值的那部分会被保留在这里,用作日后的基因提取。
格洛瑞亚迟钝地点了点头。
“啊,也许……毕竟我不喜欢太潮湿的氛围。”
女孩慢吞吞地转动着眼球观察这个房间。
说真的,她有时候会怀疑这个基地的负责人是不是在心理方面有什么疾病——玻璃穹顶上铺满苍白的尸体,他们性别不同,年龄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那身染血的实验服。
而生者正身处死亡的静默注视之下。
泽莫男爵注意到了她打量的视线。
“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或许应该认识一些前辈——毕竟我们总要从那些不怎么美妙的失败中吸取经验。”
他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热切神情。
“你对组织非常重要,074,在你之前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失败品。而你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了不起的创新——从来没有哪个实验体像你一样完美,无论是心态还是实力。”
我的心态当然会很完美,格洛瑞亚漫不经心地想着,就算你换另一个人,在明知自己只是身处漫画之中的情况下,他也能做得很好。
但泽莫男爵这一刻像是学会什么读心术。
“你是不是在想——你只是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因此这个世界如何与你无关?”
他在格洛瑞尔紧缩的瞳孔中大笑。
“那就是这个实验最完美的地方了!你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不,你脑子里的记忆才是虚假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泽莫男爵纵容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恰好证明了我们实验方向的成功。你从一开始就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孩子。我创造了你,我改变了你——这真是个天才想法,不是吗?那些在你脑子里的记忆让你变得更加无情。”
他怜悯地看着女孩不自觉战栗。
“如果你愿意多想一想,你还记得那些剧情里写着什么吗?”
泽莫亲切地抚摸着格罗瑞亚的脸颊。
通过一晚上的血液分析,他们从测试结果得出结论——格洛瑞亚已经完全失去了x基因。
没有暗影的辅助,她只不过是一个受过基础格斗训练的普通女孩。
事实上这也不错,一个毫无反抗能力,毫无危险性的核心替代品,远比一个强有力的幻影女王要强得多。
经过检测,能量核心已经完全与格洛瑞亚融成融为一体。
无论他们对格洛瑞亚的在外经历有多不满,九头蛇必须捏着鼻子忍受这个核心伴生品。
他们一开始还在担心,拥有反抗能力的幻影女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接过替代核心的任务。
但现在她别无选择——她没有能力来做什么选择。
“我很高兴游戏系统给了你这么棒的错觉,你是我们最好的屠杀者,”泽莫男爵亲切地微笑着,“但现在,小女孩儿,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你该回到真正的生活中去。”
哦,这有点糟糕,这真的有点糟糕。
格罗瑞亚使劲抓着自己颤抖的右手。
事情在今早时还没到这种糟糕地步。
她被带到这间堆满实验体的空旷房间——又是一个心理战术。她还有闲心嘲笑泽莫男爵的贼心不死,妄图用这种奇葩景观来给她带来心理压力。
原谅她的傲慢,作为一个自以为进入二维世界的三维人物,格洛瑞亚将所有的经历都看作是游戏剧情,以一种完全旁观的姿态来观察自己的人生。
但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对起来。
如果这是真实的,如果从一开始整段人生都是真实的,这是她唯一的,仅有的,真实的世界。
她要如何自处,如何回头看向那些过往的记忆。
泽莫男爵仍然在进行谈话——无外乎是一些关于九头蛇的组织介绍,或者是她将来作为核心需要服从的安排。
格洛瑞亚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但她的灵魂正在上升,仿佛她正在以上帝视角审视着自己。
她熟悉这种视角,每当人生变得糟糕起来——原谅她,在这样一段短暂的人生中,竟然曾经怯弱到无数次使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痛苦。
但那些痛苦并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储藏在不易被触觉的深处,只等有一天被火星引爆。
格罗瑞亚死死咬着嘴唇,她感到寒冷
想要被拥抱,想要被抚摸,想要撕碎什么或者吞食什么。想要从身体中剥离疼痛的灵魂,将它摁进冰水冷却,又在冻伤的恐惧中止不住懦弱的眼泪。
你看,格洛瑞亚,你曾在妄想中做过这样多的蠢事。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却无论如何也喘不上气——像被沉重的十字架刺穿腹部,被责难与罪恶感拉扯下沉。
而她还要继续去做更为任性的事。
荆棘从心脏中爬出,无处不疼痛,无处不撕裂。
她有一点害怕。
即使这是她亲自选定的道路,她仍然感到无可救药的恐惧。
想要被宽恕,被安慰,被照料。
想要落泪或呼嚎,眼泪却已经被焦灼蒸干。
离开自欺欺人的保护,她是这样脆弱,
她曾有许多次感到难过,但每次——没关系,格洛瑞亚,这只是一个剧情,她告诉自己,当你走过它就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
但这行不通。
当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揭开。
她的灵魂太脆弱了,脆弱到一点点碰撞就能将它磕伤。
而她的心脏,这个娇弱的,又意外耐受磨难的小东西。
它像是一块吸满眼泪的海绵。
只要人轻轻一碰,它就会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涌出咸涩的泪水。
“……组织对你仍然抱有殷切希望,我想你会再接下来的训练中重新学会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士兵。”
泽莫男爵不得不结束他的漫长演讲,格洛瑞亚的状态很不对劲——她在发呆,愣神,长久地盯着某一个地方不动。
泽莫不免有些担心。
以这样糟糕的精神状况,很难相信她还能继续为组织提供价值。
但泽莫男爵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终于追回的试验品。
“你还好吗?我的孩子,你看上去不太对。”
格洛瑞亚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
“我当然好,我不会更好了,”她自言自语,“也许以前不太好,但我想,这次我会做件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