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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不要在云深不知处喝酒了。
背上被戒尺打了八十下,如果不是江厌离姐姐在身边扶着自己,自己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呜呜呜,好疼。
本来刚刚蓝老先生说的是:“为首者魏婴,杖责三百,蓝湛与魏无羡同罚;其余的,一人五十下!”但是蓝老先生不知道怎么又看了她一眼,随后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顾澈,八十下!”
江厌离从顾澈的包袱里拿来创伤药膏,看着顾澈的雪背之上的一条条红色的杖责痕迹,像是雪地里残落的梅花路,心疼的不得了,边涂药边问道:“疼不疼?”……其实很痛,像火一样灼烧般的痛:“离姐姐,这戒尺打在身上,怎能不痛?但是我相信没多久就好了。”
“又胡来!”江厌离说,“你是女子,不比阿澄和阿羡他们是男儿身。而且你结丹晚,灵力修为不高,这戒尺又重,打在你身上,不躺个半个月是好不了的。阿澄和阿羡这次有些胡来了,喝酒怎么能拉上你这个姑娘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哥哥昨晚要拉着她灌她酒喝,昨晚的事,除了醉酒前的,她一概不记得了。而且,在醒过来后,除了头痛点儿外,她还感觉到昨日积在胸口的闷气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了,这样也算是不错的。只是后背上新添的伤让她很头痛,这样下去肯定会耽搁学业的。
“叩叩叩!”魏无羡在外面拍了拍门:“澈儿,师姐,你们在里面吗?”
江厌离马上收好药膏,将一张薄毯盖在了顾澈的雪背上,等到顾澈裹好自己后,对外面的魏无羡说道:“阿羡,进来吧。”
魏无羡进来就看到了江厌离手上的药膏,心里生出愧疚之感,对还趴在床上的顾澈说:“对不起,澈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昨晚,我不该拉着你喝酒。”顾澈摇摇头:“无事,哥哥。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养伤,跑到我这里来了,你可比我多打了两百多下。”
魏无羡拍拍胸口:“澈儿,我是男人,男人嘛,谁能一辈子不受几个伤啊,多几个疤?倒是你,女孩子家的,如果留了疤就不好看了。”顾澈听了,心里盘算着这次听学之后回到武陵让阿爹帮忙调出一瓶祛疤的药膏……
“澈儿,刚刚泽芜君来告诉我,这云深不知处后山有一个冷泉,可以养伤,而且恢复得快,不留疤,我带你去吧。”魏无羡哄着她,就像是哄着一只小猫儿。
不得不说,她很心动,这云深不知处就有现成的祛疤的“药”,她干嘛不用?等着回去后找阿爹,然后被阿爹询问伤口的来源再被阿娘训斥一番吗:“那,什么时候去?”
“今日未时吧,那个时候大家都去听课了,没人的,”魏无羡说,“你先去泡一个时辰,我帮你把守着,如果有人来我就喊,如何?”
顾澈思索了一会儿:“好吧。不过……”她背上都是伤……魏无羡明了,说:“我背你去。”
于是,当二人当日未时掐着点来到冷泉,魏无羡已经开始为她望风,而她走到冷泉边上的时候……
她拼命捂住了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环顾四周,顺着刚刚的路,原路返回魏无羡正在为她望风的地方。
魏无羡隔着老远就看见顾澈捂着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朝自己走来,脚下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怎么这么快?”随着顾澈离他越来越近,这魏无羡就发现了:顾澈的脸简直红得快要滴血了,比昨天晚上醉酒之后还要红。
“哥,我们还是走吧。”顾澈拉住魏无羡就要往回走,这魏无羡却是个拉不住的:“你这是怎么了?”他拉开顾澈捂在面上的手:“……澈儿,你,怎么流鼻血了……”说完,马上催动灵力帮助顾澈止住了血。
顾澈听闻,想到刚刚在冷泉里看到的一幕,脸更红了,撒娇似的说:“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走啦~”
“别啊,”魏无羡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冷泉里肯定是有人,“走,我们去会会那让你流血的男人。”
当她整个人被魏无羡重新背起来的时候,顾澈就知道跑不掉了,干脆闭上了眼睛,直到魏无羡那一声声:“蓝湛!”响起,然后将她放了下来,她都未曾睁开过眼睛。
方才顾澈来冷泉的时候,蓝忘机似乎就感到了轻微的灵力波动,还未等这次波动过去多久,隔着老远的一声声:“忘机兄。”就让他不得不穿上了衣服。等到他系上衣带,看向魏无羡,就发现,不止他一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魏无羡瞟了眼背对着蓝忘机的顾澈:“泽芜君让我们进来的啊。”说完,直接脱了鞋袜,直奔冷泉,刚刚接触到泉面,便直唤:“好凉啊!”数刻之后,待他适应了这温度,便对着岸上唯一还站着的顾澈说:“澈儿,还不快下来?”
顾澈背对着二人使劲的摇摇头,红透的耳根出卖了她。魏无羡笑道:“澈儿,我们的衣物都全着呢,别不好意思嘛。”顾澈还是摇摇头,魏无羡心想;为了澈儿不留疤,别怪我用强的了。
就在顾澈以为魏无羡放弃了拉自己进冷泉,有些放松了警惕准备离开之时。突然之间视角天旋地转,然后她整个人都没入泉中,浑身的衣物都湿透了,好冷:“哥哥!”魏无羡将她拉下水,不但没有半点愧疚,还说:“我没骗你吧。”顾澈将头伸出水面后,大呼一口新鲜空气。
不过,她感觉到背后因为伤痛而带来的灼热感,似乎在那一瞬间消散不见了,冰冷的泉水似是将所有的不适感都祛除了,还挺舒服的。于是,魏无羡就看着自己家妹子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一脸怒意,到逐渐放松,再到整个人都靠在了冷泉旁的石头上,似乎是在享受……
他都快冷死了,怎么这小丫头看起来还很舒服的样子?
“还疼吗?”魏无羡问道。
顾澈闭着眼睛感受着:“不疼了,很舒服。”不要看蓝忘机,不要看蓝忘机,不要看……
“那就好,没白来。”转身去骚扰蓝忘机去了。
身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了,但是刚才,她看到的蓝忘机的背,却逐渐浮现在自己脑海之中……哥哥不是说现在未时没有人来这儿的吗?真是太羞人了。不知道蓝二公子发现自己没有,但自己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蓝二公子……真的是,谪仙啊~
魏无羡道:“蓝湛,说真的,我都佩服死你了,这么说一不二。交个朋友呗,都这么熟了。”
蓝忘机道:“不熟。”
魏无羡拍了拍水,靠近蓝忘机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真的。跟我做朋友,好处很多的。”
蓝忘机后退半步,道:“比如?”
魏无羡游到池边,背靠青石,手臂搭在石上,道:“你去过云梦吗?云梦很好玩儿的,云梦的东西也很好吃,我带你摘莲蓬和菱角啊,蓝湛你来不来?”
蓝忘机道:“不去。”
魏无羡又看了一眼旁边闭着眼睛疗伤的小姑娘,又对蓝忘机说:“蓝湛,真的不来?”
“不去。”
“那就可惜了,我们云梦这一带,可是有很多美女哦。我介绍我们云梦最美的姑娘给你认识,怎么样?”魏无羡心里想:云梦最美的姑娘,不就靠在那儿疗伤吗?
蓝忘机依旧态度坚决:“不去。”
“听到了吗?澈儿,蓝二公子不想和你做朋友!”魏无羡说出这句话之后,看着蓝忘机那一瞬间放大的瞳孔,还有那看过来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蓝湛啊蓝湛,说你是个小古板,你还真是个小古板啊,我们云梦最美的姑娘不就是澈儿吗?你说对吧,澈儿?”待魏无羡转身,冷泉里哪里还有顾澈的身影?
魏无羡一下慌了,拿起随便:“澈儿!澈儿!”这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他罪过就大了。蓝忘机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提起避尘剑,还未来得及观察四周,二人便被一阵水流给卷进了冷泉里面。
水流带着二人,流进了一个洞穴。洞内是一片冰天雪地,极冷,但是这水却未结冰。
“澈儿!你在吗?”魏无羡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喊顾澈。一声较弱的声音从左边的石头那边传来:“是哥哥吗……”魏无羡和蓝忘机都顺着声音,发现了捂着肩膀,神色微恙的顾澈。
“你感觉如何?”蓝忘机问道。
顾澈不语,但是二人都看得出来,她定是被水流卷进来之后,让这洞中的岩石撞到了肩膀,受了伤。魏无羡心疼地将顾澈打横抱起来,避开受伤的肩膀;“对不起,澈儿,都是我不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好不好?”说得轻巧,等他抱起顾澈,环顾四周,居然是没有找到一个出口:“这鬼地方,怎么连个出口都没有?!”
突然一声古琴声传来,这琴声化气,穿过蓝忘机,直击魏无羡与顾澈二人,琴声犀利,化气凛然,直接把魏无羡和顾澈撞出了好几米开外,二人被撞倒了水里,魏无羡只是擦破了些皮,顾澈还未从水中站起来,只觉得喉咙里一股子腥甜,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血随着水面化开。
蓝忘机见状,神色紧张地飞到顾澈身边,执起手,为顾澈把脉,她居然是被震得受了内伤。如果他没猜错,冰台上的古琴定是蓝氏先祖的遗物,而将二人击倒的,就是姑苏蓝氏的弦杀术。弦杀术不攻击自己,应该是感应到他是蓝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