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吓得跳起来,“道谢!为什么要道谢!我又没有求她替我辩护!”
阿芙洛狄忒拧着阿瑞斯的耳朵,板着好看的脸,“去不去?难道你想让诸神都说你忘恩负义。只是说一声谢谢,又不让你去打架。”
阿瑞斯小声嘀咕,“我宁愿打架……”
审判结束,诸神未在人间停留太久,相继离开这座新建立的法庭。
雅典娜来到刻克洛普斯和他的大臣面前,“以后雅典发生类似的事情,可以在这里进行审判,务必要秉公处理,还受害者公义。而我,会成为这座法庭的守护神。以后这座山就用阿瑞斯的名字命名,改做战神山……”
刻克洛普斯恭敬地回答雅典娜,“听从您的吩咐,我们会延续今天的传统,让它成为全希腊最公平正义的法庭。感谢您树立的榜样,后世人们会依照您的行为去做。”
“主持正义的是众神之王,不要忘记请最杰出的雕刻家刻录这件事情,用以歌颂神王的功绩。”她今天已经得罪波塞冬,并且讽刺了宙斯,不能再独揽功劳。
在整个希腊,宙斯是最权威的众神之王,刻克洛普斯很快明白雅典娜的用意,“我们永远是宙斯的奴仆,会唱诵他的威名。”
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对确立传统以及歌颂宙斯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将这座赢得名誉的山命名为战神山,两位神明乐见其成。
“所以,你想在雅典娜面前输掉心胸和气度吗?雅典是她的地盘,她如此大度用你的名字命名人间的第一座法庭,你却一句‘谢谢’都不肯说?”
阿瑞斯别扭地松开阿芙洛狄忒的手臂,走到和刻克洛普斯交谈的雅典娜面前。
刻克洛普斯惧怕这位凶残的战神,右手斜贴在胸前,鞠躬向他行礼后带领雅典民众离开。
没有外人在场,骄傲不屈服的阿瑞斯,不情不愿的干巴巴的对雅典娜说:“谢谢。”除此之外,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雅典娜并不计较阿瑞斯的态度,双手抱臂看向远方,“那么,我就笑纳你的致谢了。”
阿瑞斯和雅典娜十分不对付,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吵起来,“我提醒你,不要太得意,不要以为对我有恩就提无礼过分的要求……”
阿芙洛狄忒赶紧上前来,把多说多错的阿瑞斯拖走,临走之前,不忘抛给雅典娜一个媚眼。
雅典娜吓得浑身哆嗦,飞快离开了战神山……
司掌文艺的缪斯女神们来到雅典娜的房居,询问审判阿瑞斯的事情。
“诸神的审判是得唱诵的大事,我们想将它记录下来,编成诗歌传唱,请和我们一起完成它吧。”缪斯的领袖——卡利俄珀说道。
雅典娜欣然应邀,将三天前战神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说给缪斯们听,同时计划在那座山丘上的岩壁上,刻上浮雕纪念人间的第一场审判。
温文尔雅的女神们歌颂神盾的持有者宙斯,赞美明眸的雅典娜、摇撼大地的波塞冬,也吟唱豁达的阿瑞斯。她们将新编的颂歌传授给人间的诗人,让他们将那伟大的审判传向四海八方。
只是,在战神山法庭建立后没多久,年迈的刻克洛普斯病倒,即便雅典娜赐予他多于人类一倍的寿命,他也已经走到人生的尽头。
他唯一的儿子早逝,三个女儿其中两个献身给神明,另一位至今未嫁,无法将王位传给女婿。作为养子的厄里克托尼俄斯年少无法扛起国王的重任,雅典王位由大臣克剌那俄斯篡取。
这一切发生时,雅典娜并不在雅典城,她被赫尔墨斯叫回奥林匹斯,参加众神的集会,大地上的所有声音都隔绝在神王殿的大门之外。
安西亚悄悄来到雅典娜身后,对她耳语说道:“殿下,卡利克罗回来了,她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见你。”
她钟爱的山林仙女出嫁之后,很快生下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忒瑞西阿斯,一家三口在忒拜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出了什么事?”
安西亚摇头:“不知道,她说只有您才能帮她,看上去好像有难言之隐。”
雅典娜起身向众神告辞,跟随安西亚回智慧神殿,猜测卡利罗克回来的原因。
“殿下!”山林仙女等候在回神殿的必经之路上,见到雅典娜回来,立刻迎接上去,弯曲双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哭泣说道。
不是被丈夫抛弃或者闹翻的悲苦痛哭,雅典娜暂时松了一口气,“起来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卡利克罗难以言明,害怕秘密被更多人知道。安西亚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识大体的告辞,“殿下,奈姬让我帮她整理曲谱,我先回去了。”
花神离开,雅典娜牵着卡利克罗来到橄榄树林,“告诉我吧,你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
卡利克罗焦急又为难,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我的儿子忒瑞西阿斯,他在库勒涅山的森林里打猎,遇到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大蟒蛇。他鬼使神差地用手中的木杖将它们分开,结果遭到蟒蛇的诅咒,被变成了姑娘……
“可他是男人,变成女人怎么像话呢?我用尽各种办法想让他变回去,但都无济于事,只好回来求您。殿下,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男人变成女人,雅典娜闻所未闻,她只知道阿芙洛狄忒和赫尔墨斯的儿子因为长相俊美,被一个水泽仙女爱上。
后来水泽仙女为了长久与他在一起,向众神祈祷,神明实现了她的愿望,于是他们合二为一,变成了两性人。
这件事情成为诸神调剂无聊神生的谈资,只有作为父母的两位神祇不高兴。
“我不能给你保证,只能看过他到底受到什么诅咒之后尽力试一试。”雅典娜说。
卡利克罗十分感激,“太感谢您了殿下!”
她们来到忒拜城外的山林,因为变换了性别,忒瑞西阿斯不敢回到城里,躲在山中的密林,羞于见到亲人好友。
“忒瑞西阿斯,出来吧,我请来智慧女神为你解除诅咒。”卡利克罗呼唤说道。
雅典娜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看到一张清秀好看的脸从树干后探出来,他害怕见陌生人,很快又躲了回去。
卡利克罗走过去劝忒瑞西阿斯,母子两人低语一会儿后,他才来到雅典娜面前。
“求您帮帮他。”
忒瑞西阿斯站在雅典娜面前,她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我,也知道搅扰夫妻之间的好事不道德。你打断那对蟒蛇夫妻欢好繁育后代,它们当然要记恨你。
“那对蟒蛇是地母盖亚的孩子,它们发下的诅咒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庆幸的是,它们没有恶意,你没有性命之忧。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你再遇到它们的时候,这个诅咒自然会解开。不过在这之前,用你现在的身份好好活着吧,命运有此安排,应该有它的道理。把它当做一次试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试炼。”
卡利克罗止不住失望,但智慧女神也无法解开,只能按照命运的安排等待再次遇到那一对蟒蛇。“感谢您的提示,我会时刻注意这片山林的动静。”
雅典娜提醒说道:“忒瑞西阿斯的事情是意外,将来恢复男儿身也只可能是意外,有意为之并不能等来期盼的结局,顺应天意吧。”
忒瑞西阿斯只好认命,暂时接受自己变成女人的事实。
离开忒拜,雅典娜回到了雅典。她不在的短暂时间里,雅典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刻克洛普斯死去,被他的臣民安葬阿克罗波利斯山上的神庙内。为躲避新王清算,厄里克托尼俄斯自请去圣域的神庙侍奉雅典娜。
“虽然我属意你做雅典的国王,但你还没有成为国王的才能与心胸。这段时间里多学多看吧,正义的,丑恶的,你都要看到。我会庇护你,让那些争斗不会伤害你。”雅典娜对她的养子说道。
厄里克托尼俄斯向他的养母致意:“感谢您,我会遵照您的吩咐去做。”
“仁慈的女神,请求你帮帮我们,帮助我的五十个女儿逃离强迫与不幸的婚姻!”
雅典娜下达命令,让厄里克托尼俄斯成为她的祭司。当她完成对养子的叮嘱之后,听到来自远方的祈祷。
她循着声音寻找过去,来到大海对岸的利比亚。她的神庙里,国王达那俄斯带着他的五十个女儿,跪倒在她的神庙里,无助地向她求救。
“我是埃及国王柏罗斯的儿子达那俄斯,与双生弟弟埃及普托斯从小不睦,多有龃龉。长大以后,我得到了利比亚,他得到亚剌比亚。
“我们统治着各自的国家,他拿下墨兰波斯的国土之后,觊觎我的土地,时常带领军队来侵略我的国家,掠走我的财产,杀害我的国民。
“现在,因为我没有男丁继承王位,他想兵不血刃得到我的领地,让他的五十个儿子强娶我的五十个女儿。我惧怕埃及普托斯,忌惮那五十个侄子,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们。仁慈的女神,请求您帮助我,帮助我的女儿们摆脱不幸吧!”
达那俄斯跪在神像前,向天伸出双手,悲戚地呼唤祈求。
雅典娜手指触碰达那俄斯的额头,查看他的记忆。他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