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
虽然知道眼前的女人喝醉了酒、脑子反应迟钝,但此刻瞧见她这么笨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灰蓝色眼眸里泛着危险的光,语气凉凉地警告:“我不需要那种东西,记住了吗?”
“嗯。”
近朝颜乖乖点头,没再提这件事,跟着他走到矮几边坐下。不多时,千奈敲开门,将晚餐送了进来时,看见他们的身形靠得很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将两份餐都放在同一张桌上之后,无声退下。
看见晚餐,女人为难地看了一眼牵着对方的右手,又纠结地觑向小桌,这番神态恰好被云雀捕捉到,于是他浅笑着问:
“不想松开?”
“嗯。”
“这么喜欢?”
“嗯!”
听见她毫不犹豫的重音,云雀恭弥短促地低笑了一声。从在酒吧街那次见面开始,他就发现了,这女人特别喜欢盯着他的手看,但平常却没有喝醉酒之后这般坦诚,问什么答什么。
“先吃饭。”
他说,“吃完再让你牵。”
对方倒是乖乖听话松开手了,但其实饭也没扒拉几口就饱了,放下筷子之后就重新盯着他看。
过于专注的目光给人一种炽烈的感觉,云雀恭弥也没了继续用餐的心思,放下筷子,忽而出声问她:“知道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事情吗?”
近朝颜点了点头。
“也知道十年前的他们为什么会调换过来?”
女人仍是点头,还不忘说出正确答案:“戒指。”
说完这句,她就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期待地看向男人,厅堂的光芒落下来,将她的眸光照得熠熠发亮,仿佛在等待什么。
云雀恭弥被她看得眉头稍动,“怎么?”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伸手过来的女人眼中光亮稍暗,此刻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盯着他的手,“你说吃完就牵。”
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牵啊?
“……”
云雀恭弥只好朝着她伸出右手掌心,但出乎他意料的,女人握上来之后,却像是想起什么,从这浴袍的衣兜里摸出一枚形态眼熟的戒指,蓝色宝石周围环绕着两只金属质地的飞翼。
“白魔咒第八部 队,古罗基希尼亚的雨属性玛雷指环?”
他看着近朝颜把这枚戒指推进自己的无名指,略微扬了扬下巴问道。
看见这只漂亮的手戴上好看的戒指,近朝颜也微笑着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不是我的,是捡的,要还给库洛姆。”
她很认真地说,“借你戴一下下。”
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的沉默,女人以为他是生气了,思索了一下,牵着他的手起来,拉着他起来,要往外面走。
-
云雀恭弥一路跟着她穿过长廊,走到能看见夜空的屋檐下,两人的身影在灯光下碰撞重叠,直到走入对方那少了半扇门的房间,看着她拉开衣柜,半蹲下去,从下方拉出一个麻布大袋子。
里面装满了各种破碎的金属指环边缘,以及一些碎裂的紫色宝石。
下一瞬——
橙色的柔和光芒在室内亮起,随近朝颜一手在空中覆盖的动作,成为一面拱形的盾,把袋子整个笼罩住。
见状,云雀恭弥略微俯身下来,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这道柔和光芒,兴味十足地问道,“这又是什么能力?”
“双天归盾。”
近朝颜说完,就感觉到橙色的光芒变弱了点,与此同时,本来还有些扁的、边缘塌陷的袋子逐渐开始鼓胀起来,哪怕只从袋口看进去,也能见到那橙色光芒之下,重新恢复闪耀光泽的宝石边缘。
直到盾彻底消失。
出现在面前的那一袋破烂,登时变成最让这男人挪不开眼睛的东西。
整一袋被收集起来的、被他用到破碎的、不剩任何用处的云属性指环,如今恢复如初、灿烂不已。
近朝颜把这一个大袋子推给他,在地上发出叮啷声音,紫色的眼睛里都是得意,“这些,是你的。”
云雀恭弥头一次没有去看这些指环,而是盯着她的双眸,如同注视最珍贵的云属性宝石,直到女人被他看得不解,又推了推袋子,疑惑地出声问他:
“不喜欢吗?”
“不,很喜欢。”
他如此应道。
小松鼠不仅摇晃着大尾巴,还把自己的过冬粮都从储藏处挖出来送给他,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听见他的应答,近朝颜重又露出开心的笑容,望着这张柔美的面庞,与他柔软的目光对上,她忽而问道:“那要亲亲吗?”
熟悉的词汇勾起了男人被拒绝的记忆,但他面上却不显,只是唇角扬了下,站直了身体对她道,“可以。”
他说,“你来。”
近朝颜盯着他的唇,从地上起来,主动抬起双手,环上对方的后颈,踮起脚的同时,想要压下男人的脖颈,但对方却一动不动。
即便她已经在努力扬着脑袋,也够不着他好看的双唇。
看见对方唇畔弧度不断上扬,近朝颜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被拒绝,甚至在被戏弄,于是她松懈了力气,后脚跟落回地面,眼尾下垂,低声问:“你不要亲吗?”
“是你亲不到。”
云雀恭弥悠悠说出答案,丝毫不觉得自己欺负喝醉酒的人有什么不对。
说话时,他垂下眼眸看着怀里失落的女人,漫不经心地想,是要哭了吗?
但还没等他想出答案,对方忽然又抬起头来,柔软的身躯重又贴上他,鼻息洒落在他颈间时,软软的唇落在了他的喉间。
“……!”
云雀恭弥眼中笑意散去的那一刻,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也正是在这时,刚亲了一下的人张开唇,用牙齿很轻地咬了下他的喉结,像是生气的小动物奋起反抗猛兽的压迫。
可也不敢用力。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含,甚至自己都怂,松开之后,还讨好地轻舐了下。
自觉已经亲完的人松开手,心满意足地想退开,却发觉刚才还放松站着的人骤然抬手将她压回怀里,圈在腰间的手臂力量之大甚至让她发出一声惊呼!
但那些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更多,就被男人抬手扣住了下颌抬高,随后,剩余的一半,全部被阻在了唇间。
近朝颜瞪大了眼睛,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却因为被怀抱锁得太紧、且口鼻都无法呼吸,而下意识抬手去推禁锢者的肩膀,却始终无法逃离,直到她推却的力气都逐渐软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
怀抱里的女人才被稍稍松开,她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掌心早从先前的抗拒变成抵在对方的肩头,此刻陡然吸入氧气,便猝不及防地咳了几声。
云雀恭弥松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了拍她的背,片刻后,又探回来在她的眼尾抹了下,擦去对方绯薄眼尾红意沾染的湿润。
“哭什么?”
抹去泪痕过后,他指尖往下,顺势揩过她如玫瑰般饱满红润的唇角,将如晨露般的痕迹也拭去,声音里重又捎上笑意,出声道:
“不是你要亲的?”
第44章
近朝颜睡醒的时候, 外面的天空才刚蒙蒙亮,灰蓝色的天幕边缘透出一线日出将升的金光,她盯着庭院处的屏风看了一会儿, 才意识到自己的睡姿有点不对劲——
后背紧贴的温度、腰间环绕的力道, 还有薄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让她这个单身二十多年, 早习惯了独自睡觉的人觉出一种被笼罩在别人气息里的古怪感, 条件反射地想逃离。
但才刚刚有动作,后颈附近就落下一缕潮热的气息, 伴着对方刚睡醒的、喑哑的声音响起:“醒了?”
“!”
近距离被这声线蛊惑,近朝颜无声睁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什么时候睡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俩为什么要这么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忆完全中断在昨天下午喝完那杯起泡酒……等等,酒……她是又把自己喝断片了吗?几度的果酒也能喝断片吗?!
云雀恭弥仍闭着眼睛, 既没有松手的打算, 也没有要起床的征兆, 沉吟两秒, 应答道,“十点多。”
……居然在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吗?
近朝颜听麻了, 半晌后决定放弃思考这混乱的局面, 改而抬手去拉对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松、松开一下可以吗?我腰有点痛。”
要不是浑身上下只有这丁点腰疼, 她甚至会怀疑昨天是不是自己酒醉了把云雀恭弥给霸王硬上弓了。
但腰为什么会痛啊?
撞到哪里了吗?
没等她琢磨出原因, 本该松手的人却蓦地一拦, 让她毫无准备地转了过去,对上那张刚睡醒的、无害又平和的面庞,近朝颜睫毛颤了颤, 听见他低声问:
“昨晚的事情,记得多少?”
“……”
这问题瞬间让近朝颜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她心虚地转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拼命回忆自己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捋老虎须的行为,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怂再说,“对、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喝酒了,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