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途径,也不赖嘛。”
戚芸调侃完又轻声道:“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嗯。”葛雀终于露出了微笑。
虽然想现在就离开,但她觉得有必要跟鸣刑打声招呼。依鸣刑那脾气,一声不响就走掉她说不定会大发雷霆。可这里只有葛雀一个妖,她问道;
“鸣刑在哪里?咱们得给她说一声。”
“不知道。”葛雀摇头。
于是她回头问身后的柳易:“柳公子知道鸣刑在哪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柳易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戚芸皱眉想了想,笑道:“嗯。要不,我们给她留张字条?”
“留什么字条?”
一道幼稚语调却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鸣刑。
她仅穿着一件中衣,领口敞开的弧度略大,裸露的肩颈和脚踝都白得吓人。
虽然如此,戚芸看着她这副装扮却只想帮她把领子拉好,脑海里浮现出某带面罩的影视角色: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亚子,好好穿衣服!”
当然这话她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因为鸣刑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出场到现在一直沉着脸,视线锁定在她和葛雀身上,葛雀低着头不敢对视,于是戚芸自然而然地与鸣刑对上了视线。
一秒之后她露出微笑:“鸣刑大人,我想这小家伙也该回家了,这几天给您添了麻烦,实在对不住。”
“哼。怎么就你一个?花姑呢?”
鸣刑直接忽略了站在一旁的柳易,故意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花姑还有些事情留在泽谷,她很快就会来见您。”
“什么?”只见鸣刑的表情立刻染上怒火,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戚芸面前:
“她敢骗我?”
没来的是她又不是我,干什么冲我发脾气。戚芸下意识挡了挡躲在她身后的葛雀,笑道:
“我相信花姑会回来的,毕竟她还挂念着父亲呢。”
也许是这句话说服了她,鸣刑表情稍微松弛了一些,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既然你们给我把泉水带来了,这点要求算不得什么。”说着轻蔑地看了一眼葛雀:
“何况他这个废物,留在这里唯一的用处也只是扫扫地。”
看不见葛雀的表情,但戚芸已经想象到他的委屈了。忽然,鸣刑像是嗅到了食物的猫儿般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双眼放光,刚才不爽的神情一扫而空,兴致勃勃地朝戚芸道:
“你怎么会有乌赤羽?!”
“你怎么知道我有乌赤羽?”戚芸惊讶了,闻一下就能发现?这是什么奇技?
“少废话,给我看看。”
鸣刑不由分说地对她伸出手,像极了来家里玩讨要玩具的熊孩子。
戚芸犹豫着,不知道把乌赤羽给她还能不能要回来,可是自己好像又无法反抗。
“鸣刑大人,这是在下的乌赤羽,要拿也要经过在下同意。”
一把扇子横在了她们面前,拿着扇子的是柳易。他嘴角含笑,却不同于戚芸的讨好,而是完全自在悠然的笑意。
“你的?”
鸣刑看了看柳易,又看了看戚芸,瞬间明白过来,大笑出声:
“你该不会是用她当诱饵引出的乌赤吧?哈哈哈……”
戚芸感觉脸有点发烧。想起自己跟仓鼠球似的上蹦下跳就很是羞耻,而且还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嘲笑了。
“是。”柳易爽快地承认道。
“当诱饵是什么意思啊?”连葛雀都扯着她的衣角悄悄问。
“让你别好奇的意思。”
“哦。”他的确很好奇,但戚芸的表情也让他感觉到继续追问会变得危险,于是只好乖乖闭上嘴。
鸣刑笑够了,仍然没有改变意图的意思:“这么说,你肯定不止这一根羽毛。给我看看又如何?柳谷主也如此吝啬吗?”
“看来鸣刑大人还不够了解在下。但在下对您却是了解甚深。”柳易收回手,笑容依旧。
两妖就这样对峙了一会,最后是鸣刑先收手:“哼,不给就不给。”
“说起来,颛髓那家伙现在应该在为新一轮海市头疼吧。”鸣刑已经转过身去,又忽然说了一句话。
“既然如此挂念,不如去罗刹一看。”
柳易随口道,然而下一秒一道凌厉无比的风刃朝他打去,他只一侧身,风刃径直砍到后面的墙上,墙壁登时轰地被击出一道痕。
“要你多嘴!”
二话不说发动攻击的鸣刑转头,愤怒比刚才更甚,周身爆发出无形的威压,无辜被波及的戚芸葛雀有苦说不出。
这个颛髓跟她有何渊源,竟到了提起就如此生气的程度,戚芸想。
“我不过是新药正好需要乌赤羽罢了。我可不想再等一月。”鸣刑撅嘴道,看起来更加可爱。
这语气,难道不是在傲娇?戚芸真好奇了,他们之间一定不简单。不过现在她更想回家:
“既然无事,那小的告退?”
说完她拉起葛雀就想走,鸣刑一句话将她拦下:“等等……”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鸣刑挑眉看向葛雀:“你不是想知道那木牌究竟是谁所留吗?”
葛雀心一紧,急忙开口道:“您愿意告诉我了?”
“不……”鸣刑摇头:“我不知道,但罗刹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罗刹……”葛雀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重新抬头道:
“那里真的会有答案吗?”
鸣刑皱眉不满道:“我有骗你的必要?”
第53章 罗刹海市(三)
鸣刑用手摸着下巴悠然道:“去罗刹找一个叫戴胜的人,他会给你线索。”
戴胜?确定是人不是啄木鸟妖吗?戚芸正对此名字感到疑惑,葛雀已经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
“可您之前不是说可能是白鹤观的无极道长所作?”
结果鸣刑一记眼刀过来,葛雀顿时没了声音。她一副谁让你打断我说话的样子,不耐烦道:
“戴胜是无极的弟子。”
葛雀低头想了一阵,抬头盯着戚芸看。
她当然知道葛雀想说什么,但她无法立刻答应。罗刹国她也有所耳闻,除了美丑颠倒的奇异风俗以外,还有传闻那里的妖怪非常排外,外人很难融入,更有甚者还会被本国居民以暴力手段赶走。
何况她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也能猜到这是关于葛雀身上那块木牌的事。
连鸣刑都不能直接判断木牌的来历,还要去求助非当事人,可见找到真相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无论如何都是一线希望,她是非常理解葛雀心情的。
“罗刹也许还有压制天眼的办法哦。”
鸣刑一句话把戚芸惊得仰头追问:“此话当真?”
脱口而出后又立刻改口恭顺道:“大人的话怎敢不信,我的意思是天眼毕竟是千年魔器,如果有能够压制的东西,必然是十分珍贵,怎么能轻易给我呢?”才在鸣刑为被质疑而皱起眉头之前打消了她的不悦。
“你倒是机灵。”鸣刑冷哼,尔后勾起一抹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就全看你咯。”
“呃……”行吧。
“不过,你要帮我带个东西。”
说完不等葛雀回答,鸣刑就扬手向他扔出了一个物体。他急忙伸手去接,触感冰凉,再细看去,原来只是一枚玉佩。
说玉佩只是因为形状像,它的材质即不像玉也不似石,并不光滑,黑里透红。他连忙低下头应是。
戚芸拍拍他的肩,然后对鸣刑道:“我们会去罗刹。不过能否请大人再宽限一段时日,路途遥远,需要做些准备。”
“我不喜欢拖延。”
没抬头也能感受到鸣刑锐利的目光,她将姿态放得更低:
“那……五日,五日后便出发,大人意下如何?”
似乎是考虑了一瞬,鸣刑才哼了一声,戚芸就当她答应了。
于是二人终于能离开这座阴冷的宅邸。她回过身来才发觉柳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她只好认为柳易是待腻了或是有事便不告而别了。
“赶紧回去吧,事不宜迟啊。”
戚芸拉着葛雀的手就走,二人走出一段距离,葛雀摩挲着那块破旧的木牌,自言自语道: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指望了,想不到如今又看到了希望。”
“你说,鸣刑是不是跟戴胜有仇啊?”
“啊?”葛雀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说?”
她边走边说:“鸣刑突然告诉你身世的线索,又说罗刹国有压制天眼的办法,明显就是想让我们去,而且还是立刻就要去。可是如果仅仅给个东西,那她自己为什么不去?有什么只能我们来做的理由呢?”
戚芸暗自叹了口气,这些恐怕只能等到了罗刹才能知道答案了,当务之急是要给自己找个保命的法子。
……
葱郁的竹林旁,一名少女正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即使是紧闭着双眼,但从她快拧成一团的眉毛和咬得发白的嘴唇上仍然能看出她的痛苦。
她盘腿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周身弥漫有淡淡的白色光晕。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似乎已经难以忍受,终于开口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