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仍旧微笑:“很早之前在南边就发现树种了,培育了好些时候,今年才得了咖啡豆,前两天才弄出了这咖啡来。”
李承泽:“我以为你在专心准备葡萄酒。”
一旁听着的范闲心里七上八下,而后越来越稳当下来。
刚才许朝暮脱口而出“咖啡”两个字,范闲的确惊得不行。但这毕竟是个有玻璃有肥皂有白糖的世界,他也才来京都几天,没法确定“咖啡”这种东西是不是像之前的玻璃肥皂一样,早就有了,以前他不知道只是因为澹州太“乡下”。但是等听了李承泽和许朝暮后来的对话……
范闲看许朝暮的眼光越来越亮。
李承泽嘴角的笑越来越僵。
“走走走!”心思定下来的范闲这会儿已经开始想着咖啡独特的滋味儿了,一时有些忍不住:“喝咖啡喝咖啡去!”
滕梓荆却显然对没听过的咖啡没什么兴趣:“我便不去了,要回去了。”
范闲拍了拍滕梓荆:“也好,回去报个平安。”
滕梓荆左右看了看,低声对范闲说了一句:“我在家里等你,有空去坐坐。”
说完,便冲着李承泽和李弘成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
“范闲!”范思辙举着一把大剪刀冲了过来,瞧见李承泽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刹住车扑倒在地:“二……见过二殿下,世子殿下。”
李承泽摆了摆手,看向范闲:“你家里人都来找了……”
范闲一把揽过范思辙的肩:“来,哥带你一起去品尝一下咖啡!”
李承泽:“……”
……
坐在珍馐阁的二楼包间里,范闲眼睛发亮地看着带耳朵的白瓷咖啡杯,拿起一旁玻璃罐子装的牛乳倒了一点儿进去,又用小勺子从旁边小盒子里舀了一小勺白糖,捏起咖啡杯碟子里面的小巧瓷勺,顺时针一下一下搅动着,凑近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啊……就是这个味儿!太香了!”
包间内,谢必安抱着剑冷脸站在一边,花烛倒是在后面找了个凳子坐着。
李弘成还好些,很能端得住,范思辙在这桌上很有些战战兢兢,看了一眼那跟药汤一样颜色的东西,也不知道范闲到底什么神奇的癖好。
李承泽靠坐在椅背上显得很是随意,但脸色却有些紧绷,看了一眼范闲,转而看向坐在自己身边正用跟范闲一模一样的动作顺序也搅合着杯子里的咖啡的许朝暮。
直到许朝暮调好一杯,推到他面前:“殿下尝尝?”
李承泽抿了抿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之后先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一脸嫌弃,若不是许朝暮就在旁边看着他估计已经吐出来了,勉强含了一会儿咽下去,眉头这才渐渐松开。
嗯……
开始有点儿感受到慢慢浮上来的香醇感了。
跟茶的滋味截然不同。
不过……
李承泽看了一眼一口一口慢慢品着,满脸满足笑意的范闲。
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面上。
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叫“咖啡”的东西。
“哎我说。”范闲喝了两口之后看向许朝暮:“你这套东西弄得真还原!”
“可惜没有方糖。”许朝暮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
“白砂糖也不错!”范闲一脸期待:“哎,咖啡都有了,你不配蛋糕么?”
“啊……没有电动打蛋器的情况下,打发蛋白也太痛苦了,我懒。”
“……有道理。”
“不过以后闲来无聊的时候可以试试。”
“哎,我预约一个品尝名额啊!”
“行,给你提前取个号,前面只有一桌等位。”
“哎?谁能排我前……”范闲才挑起眉头,余光就瞥到了眉头越皱越紧的李承泽,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哦哦哦,那比不了比不了!”
范闲和许朝暮的这番往来,谁也插不上嘴。
李承泽保持微笑。
李弘成默默加糖。
范思辙瑟瑟发抖。
谢必安面无表情。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离得最近的花烛过去开门,而后端进来一个更大些的玻璃瓶子和一只造型精致的玻璃杯,放在许朝暮面前。
许朝暮便倒便对身边的李承泽说:“我担心殿下不喜欢咖啡的味道,还让人准备了葡萄汁。”
说完,将唯一的一杯晶莹葡萄汁,放在了李承泽面前。
李承泽看了看桌上独一无二的葡萄汁,轻挑起嘴角,端起来喝了下去。
范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享受自己的咖啡。
李弘成看了一眼,默默地继续往自己的咖啡里加糖。
范思辙眼巴巴地看着还剩下大半罐子的葡萄汁,不敢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1884年英国人首先将咖啡传到中国台湾,台湾开始种植咖啡。1892年法国传教士将咖啡从越南带到云南的宾川县,是中国大陆最早的关于咖啡种植的记载。目前我国的咖啡种植主要集中在云南,海南的部分地区。
庆余年是未来,所以设定是默认咖啡是能在南部地区找到的,只是没人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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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牛轧糖
喝过咖啡,范闲没有多呆,留下以后会常来光顾的话,得了许朝暮“八折优惠”的承诺,拉着范思辙离开了珍馐阁。
喝一杯咖啡加了半盒子糖的李弘成也跟着告辞离去。
谢必安抱着剑,仍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跟着踏出门外,在包间外面的门边站定后,还特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花烛。
花烛默默看了一眼谢必安,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想起了出门前柴藤跟她说过的话……
然后默默地站起身走出门外,跟谢必安一起,两个八品高手当起了称职的门神。
包间里只剩下了李承泽和许朝暮两个。
李承泽默默地喝着葡萄汁,许朝暮默默喝着咖啡。
喝完杯子里的葡萄汁,李承泽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玻璃杯,平淡地开口:“你与范闲,今日第一次见?”
回忆起先前在京都府衙外范闲看到许朝暮的反应,李承泽就确定范闲并不认得,或者说并没有见过许朝暮。
“嗯……殿下觉得我们一见如故么?”
李承泽捏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紧:
“……昨日诗会,范闲与我说起,他对一个‘鸡腿姑娘’一见钟情的事。”
我知道啊。许朝暮在心里默默吐槽。只是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殿下怎么就在听完鸡腿姑娘的故事之后突然对鸡腿起了那么大的兴趣。
“哦。”
李承泽转头看向许朝暮:“以前没听说过,你这珍馐阁还可以给人打折省钱的。”
许朝暮眨了眨眼睛:“殿下不平衡了?可是……殿下在珍馐阁,享受的还是全部免单分文不取的待遇呢!不比一个八折强?”
李承泽半眯起眼睛,眼光有些暗沉:“我不是你一见钟情的对象么?”
许朝暮一愣,觉得此时李承泽的眼光格外……
“咳。”许朝暮耳根有些发烫地转开眼:“那……那不是……明面上用来唬人的说法么?”
李承泽的气息猛地沉了下去。
“我对殿下真不是一见钟情……”许朝暮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做好了准备再转回头来,脸上露出笑意迎着李承泽已经开始冰冻的目光:“分明该是日久生情啊!”
李承泽一愣,手里捏着的玻璃杯差点儿脱手滑了出来。
身旁正灿烂笑着的许朝暮尽管脸上已经遮掩不住遍布的红霞,仍旧执着而又认真地,迎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
李承泽默了一下,突然就笑出声来。
那一瞬间,好像满天的阴云都散去了。
重又是大好的明媚阳光。
……
日头西沉的时候,许朝暮在珍馐阁的包间里等来了范闲。
翻窗进来的范闲。
范闲一落地,就瞧见桌边站着那个白日里见过的,名叫花烛的婢女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瞧着那动作像是正在防备随时准备动手。
不愧是八品高手,虽然他自己也不差吧……但这么近的距离被人察觉到也是正常的。
范闲忽略了花烛的目光,大大咧咧地走到桌前,许朝暮对面坐下:
“呦!老乡!”
许朝暮放下账本,手撑着下巴看向范闲:“知道花烛为什么嫌弃你么?”
“啊?”
“外面地上确实湿滑,雨水未干,有些地方泥泞了些也正常。”
范闲听后反应了那么一下,而后默默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再看向从窗口过来的泥印子……
“呃……对不住对不住,那什么,一时没注意。”
花烛又多看了范闲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包间,从外面把门关上。
范闲见花烛出去,长出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哎,还有咖啡粉嘛?能分我点儿不?”
“可以啊,都给你也没什么,反正我家殿下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