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皱着眉,这个人都被困惑填满了。
“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点?”
“啊?这还不明白啊?那我再给你说……不行不行,咱们没时间了!等你进‘监狱’之后就懂我意思了!”斯蒂芬·金好像有点急,“总而言之,接下来的计划是,你想办法出现在v先生的眼前,然后佯装要对他进行攻击……或是别的什么都行,总之就是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我会开启异能,把你送进他的‘监狱’里,让他看到你被我的异能禁锢住了。但他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计划——他一直以为我的异能是异次元牢笼,他只会以为我把你关起来了。再然后我假装攻击你们港口Mafia的人,记得让你的同伴稍微配合我一下。我可不要死在友军手里啊!”
这一段话中的“然后”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斯蒂芬·金在挑重点这一方面似乎不太擅长。
虽然羞于启齿,但花见还是忍不住想说:“……我还是没听懂!”
“你这个理解能力很有问题啊!呃……总之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他用力踩下刹车片,“快,下车。这里离红砖仓库不远了,你快赶过去,我马上也会过来的。记住,别被他看到我们俩是一伙的!”
“好的好的。”
突然的刹车害得花见差点整个人撞到挡风玻璃上,幸好没有再次砸痛她的额头。她抓起包,立刻下了车。与此同时,斯蒂芬·金抓住了她的手腕。
“先等一下。听我说……我的朋友。听我说。”
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
“雨果的‘监狱’可能会很骇人,也可能会让人感到恐惧,但你千万不要觉得害怕。放心,你一定能有办法从他的‘监狱’里逃出来的。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是我选择你成为我的盟友的原因——我相信你。所以,请你也相信我。”
“我知道。”
她知道这不是谎言,她也愿意对这份信任予以回报。
斯蒂芬·金笑了。他向花见摆了摆手,让她快点走。
“待会儿见了。”她说。
“嗯。待会儿见。”
车开走了,现在只有花见一个人站立在这黑白色的世界之中而已。过于惊险的坐车体验让花见有点腿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找个地方坐会儿,但她现在不可以这么做。
深呼吸一口气,花见迈开步伐,直奔向红砖仓库所在的方向。
奔跑在黑白色的街道上,连她自己也变成黑白色的了。尽管不想承认,但其实这样寡淡的色泽让她很害怕。
远远的,她看到了站在红砖仓库的西侧墙面下的那个男人。
花白的头发,他看起来像个老人,但其实只才刚过四十岁而已。他面对着墙,独自站着,背影说不出的孤单。
他还没有看到自己,而花见的目的应该是让他看到自己才对。
她掏出枪,对着路边的花坛先射了一弹,故意发出响亮的枪响声,以此提醒雨果,自己就在这里。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静静地站着而已。
港口Mafia的同僚们也赶过来了,花见看到了中也就在其中。但现在实在不是什么打招呼的好时候,她只是对中也比划了一个收拾而已,便继续往前走,靠近雨果。
在只剩下最后一步的距离时,他终于回头了。
他看到了自己。
他的眼眸是浓郁的黑色,几乎被悲惨与哀戚填满了。在看到这双眼眸的瞬间,花见所感觉到的最清晰的情绪竟不是憎恨或是别的什么。
而是怜悯,毫无理由的怜悯。
不等花见想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来自何处,身后却凭空出现了一扇铁闸门。
“吱呀”一声,门敞开了。
花见犹豫了一瞬。她不知道自己这扇门与斯蒂芬·金所说的“监狱”是否有关,也不确定此刻是不是应当步入门中。
在她摇摆不定之时,决定早已做出。
无形的引力将花见拽入门后。那扇沉重的铁闸门简直就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口,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入其中。
她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与铁闸门一起消失无踪。
也许发生了骚动,也许掺杂了怒吼声,但这一切,花见都已经听不到了。
在拖入门后的同时,她就陷入了相当糟糕的意识不明状态,直到近如咫尺的响声将她吵醒。
那应该是敲击金属的重响,一下一下简直就是敲打在了鼓膜上。好像有人在大声嚷嚷着什么,还有各种难以分辨的,喧闹的、嘈杂的声音。
头好疼……
于名为肖申克的监狱之中,花见睁开双眼。
第139章 救赎之光
灰白色的天花板, 浅白色的灯光,空气中有一股不怎么好闻的霉味。竖直的坚铁栅栏投下的影子笼罩在花见的身上,好像将她分割成了一块一块似的。身下应该是坚硬的地面, 硌得她的骨头疼, 而那从地底透出的阴冷感让花见忍不住想要发抖。
过于粗糙的麻布囚服磨得她的皮肤涩涩发痛, 尤其是袖口的部分尤其粗糙, 光是触碰到手腕内侧的肌肤,都会有种尖锐的针扎感。
像是麦芒刺入了皮肤,是细小却怎么也无法忽视的痛楚。
浑身上下都好沉重。花见试图睁开眼眸, 但是一阵没由来的疲惫感却让这个最简单的动作也变得分外困难了。
快醒来吧。
——这是只你一人的战斗。
心脏好像猛抽了一下。花见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其实她没有听到任何的话语, 铁栅栏外的那些嘈杂的声音也不是对她而说的,但这句话就是莫名其妙地钻进了她的心中。
毫无理由的, 却将她从沉溺得过深的意识不清中拽出来了。
呃……
头好疼, 衣服好扎人。
花见一手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坐起身来,但是伸出的手却摸了空, 完全没有触碰到任何的平面, 还不小心害得她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侧边倾倒。
分外响亮的“扑通”一声,这是花见摔在地上的声音。手肘还恰好是接触到地面的第一个部位,疼得她差点哭出来了。
“嘶……好倒霉。”
她简直怀疑自己的手肘是不是错位了。
不过疼归疼, 这并不惬意的痛感倒是让她更加清醒一点了。她也终于意识到, 原来刚醒来时的她并非是躺在地上的, 而是睡在一张正正经经的床上。只不过床板太过坚硬, 害得她产生了地面的错觉。
不过, 现在倒真的是躺在地上了没错呢。
“哈哈……”
花见自嘲地笑了几声,用手掌托着肘部, 慢慢站起身来。
现在她总算可以细致地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了。
显然这是一座监狱,而她正被关在囚室之中。这里实在太小了,从一端走到另一段,只不过几步而已,狭促得让人觉得窒息。天花板又格外的低,她想,如果她伸直手臂,再奋力跃起,指尖应该能够碰触到天花板吧。
过低的天顶让狭促感显得更加压迫。囚室里又没有窗,只有禁锢着她的自由的铁栅栏而已,将她的绝望锁在其中任其发酵。
起初花见还怀揣了几分天真的期待,觉得这铁栅栏绝对没有被关紧。但在尝试着拽了几次铁栅栏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这份期待真的很愚蠢。
怎么会牢房的大门怎么可能会为囚人敞开呢。
而铁栅栏的空隙也不大,宽度只能勉强让花见伸出一只手臂。可就算是将手伸出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她什么都摸不到,也什么都无法抓住。
反倒是因为太过用力,差点拉伤了手臂肌肉。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后退几步,捏了捏酸痛的肌肉,目光却依旧注视着这扇铁窗。
如果铁栅栏之间的空隙足够宽,宽到能够让她的头通过就好了。这样一来,说不定她就能够从这间令人窒息的囚室中逃脱。
过去花见曾听过一种有趣的说法。对于一只猫来说,无论一个洞多么的小,只要它的脑袋能从洞里钻过去,那么它的整个身体也能够从洞中钻过。
花见不确定这个理论是否能够应用在人类的身上,不过她愿意相信,猫咪与人类在这方面有所共同。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愿意验证一下这种说法的可信度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铁栅栏的空隙根本不足以让她的脑袋钻过去,她也根本没有机会去进行这番理论的验证。
这里根本没有逃脱的方法。花见甚至看过了床底下,妄图能够看到地道之类的东西,但地下空空荡荡。况且冰冷的水泥地面,似乎也无法存在“地道”这种东西。
看来暂时就只能将越狱的事情放在一边了。四周渐渐也安静了下来。透过铁栅栏,花见能看到对面的一排囚室。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想必自己所在的这一排囚室也一定是同样的漫长吧。
让她觉得有点奇怪的是,虽然她听到了很多的人声,但直到现在,却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那些囚室里是黑漆漆的,连投下的灯光与铁栅栏细竖的影子也看不到。仿佛只有黑暗而已,将光亮与阴影一起吞入了其中。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时,她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她想,这也许是狱警用警棍敲打铁栅栏时所发出的声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