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没有看别的人。
她在看夏油杰。
太宰治听到了夏油杰的来意,平静地问道:“你是要跟我一组吗?”
夏油杰微笑着:“可以吗?”
“我倒是无所谓,我对这些游戏没有兴趣,所以跟谁一组都一样。”
“嗯,那就拜托你了。”
太宰治说:“是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你一组了,你才来找我的吧。”
夏油杰略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难怪夏树说你聪明。”
太宰治摆了摆手:“是太好猜了。昨天的事传得很凶,我在国小这边都听说了,光是版本就不止一个。”
夏油杰浅淡笑着,以感兴趣的口吻问:“有哪些版本?”
太宰治掰着手指开始数:“传得最多的版本是你暗恋七里夏树,其次是说你和七里夏树在谈恋爱。”
夏油杰微哂:“只有这两个版本吗?”
“是的。”
“这两个听起来怎么都差不多。”
“还是不太一样的,第一个版本你是暗恋者,第二个版本,好歹你有名分了。”
“这样啊。”夏油杰轻笑着,“没有一个不是恋爱方面的版本吗?”
“有。”
“嗯?怎么说的。”
“那个版本说,你很早以前就认识七里夏树了,你来到这个福利院也是因为七里夏树在这里。”
“……”
太宰治眨着鸢色的眸,真诚又纯真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夏油杰微微抬眸:“这个版本是谁说的。”
太宰治感兴趣的笑了起来:“是猜对了吗?”
“嗯。”
“是我说的。”
片刻后,夏油杰微微一笑:“太宰果然很聪明。”
对于夸奖,太宰治反应平平,反而是对事情本身感兴趣,继续问道:“那你不喜欢夏树吗?”
“喜欢。”
太宰治撇了撇嘴,用不满的口吻说:“别把我当小孩子糊弄我,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种喜欢。”
夏油杰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这种问题不该是小孩子问的。”
“嘁。”太宰治耸拉着眼皮,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朝着排队那边走过去:“你这样说就很无聊了,我去排队了,游戏开始过来找我吧。”
“好。”
太宰治走后,夏油杰抬起眼,看向了操场旁边的石凳子上,乖乖巧巧坐在那里的七里夏树。
她托着下巴,漂亮的眉眼像只打盹的猫,又带着几分活络,仿佛是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玩具。
距离游戏开始还有几分钟。
夏油杰朝着七里夏树走了过去,她坐的石凳在树下,枝桠繁密的树影将她笼罩着。
昨天下了一场暴雨,刚刚见晴的阳光是清透的淡金色,如同神庙里柔和慈祥的光辉,从她的发梢轻抚而下,难得看起来温顺。
看着夏油杰朝着她走过来,她的目光也没有收敛,仍然托着下巴,直直地看着他。
直到夏油杰走到了面前,她才把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
她坐在石凳上,仰着脸,笑得乖巧漂亮,开口的嗓子却是沙哑难听:“有什么事吗?”
夏油杰淡淡笑了一下,“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
她不听,继续扯着破锣嗓子说话:“我就要。”
他蹲了下来,与她坐着的高度持平,温和地笑着:“可是很难听。”
七里夏树咬牙道:“想打架了是不是?”
夏油杰仍是笑:“都说了很难听,别说话了。”
“……”
就在七里夏树脸色黑如锅底的时候,夏油杰从口袋里摸了摸,递到她的面前:“以后想抽烟的时候,改成吃糖,行不行?”
七里夏树瞥了一眼他手掌心的糖盒。
她别开脸,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夏油杰笑着:“怎么不说话了?”
七里夏树瞥他一眼,从唇形说:“我嗓子难听。”
“逗你的。”夏油杰低眼笑着,见她没接,自己把糖盒打开,倒出一粒糖递给她:“只是担心你这样用嗓子说话会耽误恢复。今天早上买的,不尝一下吗?”
七里夏树这才气消了,但是她盯着他手心的糖,没什么兴趣。
她不发声音了,继续用唇形说:“我不喜欢甜的。”
“那你喜欢什么?”
“酸的、辣的、麻的、苦的,反正怎么刺激怎么来。甜食就算了吧,实在没兴趣。”
“这样啊。”夏油杰把倒出来的那粒糖喂进了自己嘴里,随后说道:“确实有点太甜了。”
身后的操场上,老师们在组织着游戏开始了。
夏油杰回头看了一眼,便对七里夏树暂时告别:“那我先去玩游戏了,等游戏结束后再来找你。”
“哦。”
“夏树。”
“说。”
“不给我说一句加油吗?”
作者有话说:
喜不喜欢只有夏油杰自己知道呢=v=
我也知道!但我以后才告诉你们(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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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夏日长/01
风吹过树桠的时候,繁密枝叶摇曳,沙沙作响。
距离夏油杰说完那句话已经过去了十多秒钟,七里夏树还坐在石凳上保持不动。
什么,给他说句加油?
是她听错了,还是夏油杰脑子坏掉了。
她这辈子就没给人加油过……不对,确切来说,是自从她五六岁拥有了莫名其妙的力量以后,她的人生彻底改变了,她就再也没说过这种真善美的话。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夏油杰今天抽什么风。
七里夏树挑了挑眉,又用自己那破锣嗓子说话:“夏油杰,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一点得寸进尺?”
夏油杰还站在他的面前,后面几米外的操场上,老师们已经在点名排队顺序了。
他笑意浅淡,不慌不忙地说:“怎么说也是帮你赢,不应该给我加一下油吗?”
“……”七里夏树轻笑一声,不以为意:“什么叫帮我赢啊?”
“我赢的奖品都是给你的。”
“你不是还有搭档吗?”
“搭档是太宰。”
“……”七里夏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会挑人。”
“那,加油呢?”他微笑着。
七里夏树毫无起伏的语气,极其敷衍地说:“加油。”
夏油杰低眼笑了笑,显然听得出来她毫无诚意的敷衍,但他好像并不计较,转身朝着集合的操场走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七里夏树后知后觉好一会儿,再次轻笑了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好心情。
七里夏树一直都坐在石凳子上,宫村老师也在,他待在操场上等游戏结束后组织纪律。
因为七里夏树坐在这儿,他怕她无聊,干脆过来跟她聊聊天。
不过,基本上都是宫村老师在说,七里夏树嗓子实在不舒服,所以只偶尔发几个简单的音节和短句。
她也就是故意在夏油杰面前唱反调,嗓子是真的不舒服,所以这会儿也很少用嗓子说话。
但是宫村老师提到了夏油杰的情况,七里夏树还是没忍住发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宫村老师看她和夏油杰走得近,所以话题不由自主就说到了夏油杰身上。
也听到了一些之前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宫村老师说道:“他爸爸是个赌鬼,喝醉了酒动不动就打骂他们母子,有几次甚至把杰打得昏迷了过去,好在没有受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偏偏杰的性格随了他的妈妈,不哭不闹,不争不抢,从来都是闷声忍受着,他妈妈看到他满身的伤直流眼泪,他还反过来安慰她,那时候杰才几岁啊,有时候觉得太懂事了也让人心疼。”
七里夏树沉默听着,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她保持着坐姿一动不动,相握的左右手却已经骨节绷紧。
开口时,声音是难听的破锣嗓子,沙哑到极致:“那,为什么不离开那个男人呢?”
宫村老师叹了口气:“在结婚前,他爸爸待人接物一切都好,温和礼貌,家庭条件也好,结婚后才得知是个滥赌嗜酒还家暴的人渣。可是那个时候经济情况很不好,他妈妈生产过后身体也一直不好,工作也因此被辞退了,只能依仗他爸爸那点工资,所以早些年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后来,我毕业之后找到了工作,再加上他妈妈的身体也修养得差不多了,找到了新的工作,这才脱离了苦海。”大概是看出来七里夏树的表情不太好,宫村老师笑了笑,用安慰地语气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杰已经没有挨打了,现在他和妈妈住在一起,过得挺好的。”
好半晌,七里夏树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嗯。”
“那个人渣起初还纠缠着不放,几番找上门来,他妈妈一个人在家又惊又怕。不过好在杰长大了,那个人渣大概是发现自己揍不过自己的儿子了,后来也没有再来骚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