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该说的内容也仅限于此,至于他与奈何之间的约定,自然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而不宣的秘密。
在听完这一切之后,松田阵平的脸色却仍没有比先前好看多少,虽然他也对诸伏景光过往的经历表示同情,同时表示如果他们准备对那个嫌犯动手的话得算他一个,但是……
松田阵平依然对自己刚刚看到的诸伏景光和奈何之间的过密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她看上去只有十四,最多也就十五岁吧!你,你这家伙对着这张脸下手难道就没有一点罪恶感吗你这个混蛋!!!!”
“所以说……事情完全不是松田君想的那样……”诸伏景光的语气有点无奈。
倒是先前一直都很安静地听诸伏说话的奈何,此刻忽然来了精神,带着满腔的好奇心直接凑到了松田阵平的跟前,一面抬手 煞有介事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为什么要有罪恶感?我的这张脸有什么问题吗?”
骤然靠近的体温和少女发梢间若隐若现的香气让松田·完全没有和女孩子的交际经验·阵平一瞬间爆红了脸,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地连滚带爬地往后缩:“不,我不是说……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啊你不要靠过来啊!!!”
“为什么嘛!”奈何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往前凑:“明明景光也说了你们没有不喜欢我,还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可爱的!所以你为什么要躲?”
丢盔弃甲的松田阵平没一会儿就被少女逼到了墙角,他完全不敢直视那对清澈又透明的眼睛,只好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遮挡自己的视线,就好像一只疯狂将自己的头往沙子里钻的鸵鸟。
奈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将自己的小手一拍,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地恍然道:
“啊!我明白了!”
“嗨?”松田暂停了抵抗,在手臂间露出的脸上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阵平是因为没给我送礼物,所以才不好意思见我来着吧!”
奈何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就是搬家的礼物,之前降谷零送了我一条项链,研二昨天晚上也送了我一枚发卡,还有伊达哥哥,伊达哥哥昨天都好晚了还特地拎了一盒点心给我,景光昨天也松了我一张特别漂亮的手帕。他们告诉我,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有人搬家的话就是要送礼物才行。”
“所以松田阵平,我的礼物呢?”
===第34章 三十四只猫猫===
礼、礼物?
松田阵平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什、什么礼物?
在待人接物的社交礼仪方面完全不比奈何更精通的松田阵平压根也没想到还有搬家送礼物这茬,不是,那孩子的吃穿用度不是都靠他们准备吗?怎么还要送礼物啊!!!
当然送也就送了, 他松田阵平也不是小气到连个小礼物都不愿意准备的人,但问题是, 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有人和他提啊!
此刻的松田阵平就好像是上课被老师点了名才发现上节课老师留了作业并且身边的同学都写完了的懵比大学生, 牙根痒痒地摩拳擦掌想要回头质问那几个背着他偷偷抢跑的混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是因为他走神了一瞬, 挤在他身遭对他虎视眈眈的小姑娘顿时在他的严防死守中间发现了一瞬的可乘之机。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气势汹汹的小姑娘突破了松田阵平试图格挡的手臂, 毫不客气地……在那张仿佛新透熟的苹果一样鲜艳欲滴的脸上狠狠落下一圈牙印儿。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离他远去了一样, 松田阵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贴近的温度,扫过皮肤的清浅吐息,还有一不小心擦过颊边的,带着少女馨香的温软的触感,以及像是刺青一样印在皮肤上的浅浅的印记,神经的钝痛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迟钝,停摆的大脑中枢完全无法让松田阵平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愕然抬起手,在尚且有些湿答答的皮肤上轻轻抹了一把, 而恰在此时, 耳畔吹过了少女仿佛流水冲刷过沙岸一样的清甜声音:
“小阵平, 大坏蛋!”
“你该不会是没有准备吧?”
松田阵平彻底坏掉了。
一张涨红的脸就像是烧开了水的水壶, 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滚烫的蒸汽。
原本就被少女盯得语无伦次的青年几乎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只想尽快摆脱她的控制落荒而逃,谁知那个始作俑者的小坏蛋却是不依不饶:
“不行不行,如果是你忘掉的话, 那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礼物什么的也没关系, 不过作为补偿, 松田得请我吃……唔嗯,烤肉!对!烤肉!我想吃那个!诶你别跑啊——”
任凭少女的声音在背后回响,松田阵平愣是头也没敢回一下,天地良心,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单纯男青年,哪经历过这个啊!会觉得大脑发光手足无措完全就是正常情况吧?
所以!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在背后穷追不舍也就算了,降谷零!诸伏景光!你们两个混蛋为什么都在笑啊!
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早训可还没结束呢吧!再不去校场的话你们就不怕教官鬼冢八藏过会儿自己亲身杀过来?
松田阵平这边逃得可谓一骑绝尘,落在后面的降谷零捡笑之余倒是也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说到底,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当然是因为早训时间已经到了,自家发小诸伏景光却并没有出现在校场上,身为一起长大的幼驯染,降谷零理所当然地会担心诸伏这边的情况,所以在教官发作之前,降谷零便主动请缨地说可以前来查看一下情况。
彼时松田阵平大义凛然地说什么担心万一真有什么状况降谷零一个人应付不来他们后续还得一个一个送,不如由他在边上跟着照应。
鬼冢教官说你们这根本就是找借口逃避早训。但经过了之前的一个月,他也太清楚班里这几个刺儿头的脾性了。要说松田阵平想找借口钻空子倒不奇怪,但像诸伏景光那种平素不大惹事生非的孩子一声不响地迟到玩消失,说不准是真有什么事了。校场这边他走不开,更何况,凡事要是劳动他这位教官插手,难免会闹大发,那还不如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事情交给那几个刺儿头学生自行处理。
仨人再回到校场的时候早训已经过了一半,鬼冢教官一看这仨人表情各异却是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就准知道这些家伙十之八/九又在暗中搞什么小动作,不过不管怎么说,仨人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那就应当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儿,他也没必要非得去伸这一把手——毕竟他们这儿是警察学校,不是凡事都得靠老师和教务处断官司的托儿所,在实践当中积累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也算是一种训练。
鬼冢教官不打算深追究,但迟到和惩罚的训斥却也不能免。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得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不是?
“所以说,那个礼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拎着宽大的扫帚敷衍地在金黄的银杏叶铺满的路上虚虚扫过,松田阵平一面撇着嘴巴抱怨:“连萩你居然都没告诉我这件事!可恶,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抱歉抱歉——”萩原研二收了下扫帚,十分顺手地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长长的木杆上:“我以为小阵平知道这种程度的常识呢……而且,小阵平不是一向最讨厌这样应酬一样的礼仪了吗?”
“啧。”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他的确对这种人情方面的往来完全没有兴趣,甚至有时候会对身边的人在社交上潜移默化定下的那些条条框框的所谓礼节嗤之以鼻。
搬家的时候需要送礼物,说话的时候需要注意分寸和委婉,就好像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都有明确又不成文的规定,以至于一步行差踏错都会被人特地指摘似的。
萩原研二说得也没错,松田阵平一向最讨厌这样的仪式,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跟风去做。
——但,现在这个状况完全不可以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礼仪同日而语吧!
“说起来,听Zero君提起说,刚刚小阵平在景家老爷的房间里被欺负惨了。”
“那个金发混蛋!!!”尚未死去的记忆一瞬间在松田阵平的神经之间活跃了起来,于是青年因为训练而被晒成麦色的脸颊再次涨红成了煮熟的虾子,炸毛的松田阵平挥舞着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和降谷零好好“理论”一番似的:“他居然什么都说!”
“嘛,毕竟也涉及到了景家老爷的事情啊——”萩原研二十分熟练地给自家幼驯染顺着毛,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道:“不过我还真是有点嫉妒小阵平呢,居然会被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夺走初吻。”
这样说着,他的视线在松田阵平脸上因为涨红而愈发明显的牙印上扫了一个圈儿。
“!!!”松田阵平一头卷毛顿时炸得更厉害了:“萩!!!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那个小鬼根本就不是亲,那是咬!是咬!!!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