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
他明明很无辜,却不能给自己讨一个公道,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总是有人对他赶尽杀绝。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他要帮助恩公坐稳中州郡城隍的位置。恩公以后未必不能去更高的位置,仅凭他自己自然不能找那两个报仇,但他一直跟着恩公的话,许是有一日能爬到两个仇人的头上,报仇雪恨!
明月湖边的水草大仙祠,就是他在暗中引导那些凡人建的,日常香火供奉,他都着湖里的水鬼看着。
于是胡泗斗志昂扬道:“放心吧恩公,我在城隍庙会好好干的。”
城隍庙外,他也会好好干的!
比如说吴翁即将在人间引起的浩劫,他已经琢磨着要怎么帮张桢捞些功劳了!
张桢见胡泗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只得再吩咐道:“你自己当心,安心在城隍庙积累些阴得和香火是正经,你虽然失了内丹,未必不会有成正果的那一天。”
比如他现在的鬼差身份,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正果,算是张桢对他妖丹被地府鬼差抢的一点弥补。
胡泗又开始眼泪汪汪,看着张桢道:“恩公还是你对我好!我知道恩公最近想修城隍庙,但又担心手中银钱不凑手,我有一个法子,不知恩公肯不肯用?”
张桢惊讶了一下,好奇问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似乎聊斋中的狐狸精都擅长变金子,于是叹气道:“歪门邪道不行。”
胡泗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道:“算不上歪门邪道,顶多是见者分一半,而且都是些不义之财。”
张桢这下是真好奇了,“怎么说?”
胡泗告诉了张桢一个名字,黄九郎。
张桢一听这个名字便什么都明白了,聊斋原着里有一个叫黄九郎的美貌男狐狸精,被一个好男风的书生看上了,二人半推半就成了好事,那书生要美男不要命,纵欲过度、身体掏空死了。
奇异的是书生死后还魂别人身体,依然十分不要命,还想着和男狐狸精再续前缘,男狐狸精怕再将书生害死,于是诓了家中的美貌表妹去书生家中,强迫表妹做接盘侠。
还美其名曰:“我与书生最好,表妹可以信任。”
简直让人三观碎成渣渣。
张桢仔细回想了下原剧情,问道:“这个黄九郎现在在做什么?”
胡泗吃了一惊,恩公为何如此敏锐?难不成恩公以前就认识黄九郎?他实话实说道:“黄九郎现在在上安郡的抚台大人家中,那位抚台大人爱听曲,又喜爱美貌男子,如今正对黄九郎片刻不能离,不但赏赐了他很多金银,家中的钱财也任由他取用。”
张桢听完恍然,原来故事进行到这个地方了,被强迫接盘的表妹为了报复黄九郎,说服那个渣渣书生一起逼着黄九郎去抚台大人家中当男宠,从而给书生免祸。
她于是兴致高昂道:“胡泗,我觉得你说的对,不义之财,见者分一半,你盯着些黄九郎,趁他转移抚台家的财产时,咱们截胡一半。”
反正那个抚台也是个贪官污吏,黄九郎也不是什么好鸟,截胡这两个人,她是半点也没良心债的。
唯一要考虑的是,上安郡城隍金大用那里,要不要分一半儿过去,一者那是人家的地盘,二者她上任之初,多亏他的指教。
胡泗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并对张桢保证道:“城隍大人放心,我一定盯牢了,不过这些钱要分一份给曹州县吴翁,毕竟他也有出力。”
这件事就是吴翁牵的头,否则,他在中州郡哪里能知道上安郡的事。
张桢闻言恍然,原来胡泗是与别人合伙在干,这样的话,她倒是不好插手了。
于是点点头道:“咱们也不贪心,够给城隍庙再修两间偏殿就好,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忽然就有一笔横财要从天而降,张桢心情那叫一个好!恨不得回去的路上给自己哼两句小曲儿。
胡泗送走张桢后,见天将大亮,干脆出了城门,赶去了曹州县。
三天后,张桢依依送别顾彦,二人将手拉在一起,长久舍不得分开,顾学林一见有点吃味儿,也要过来拉着张桢的手,却被顾彦直接一巴掌拍掉了。
顾学林立马就委屈道:“你和维周如此要好,我都没吃醋呢。”
他好歹是她丈夫吧,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这样亲密,连他都插不进去!
张桢立马笑着问道顾彦:“你没告诉顾兄我的身份?”
顾彦摇摇头,既然已经和张桢互知底细,她也就不再装了,有些嫌弃道:“人太笨,少知道些是福气。”
顾学林有点不服气,又有点好奇,问道:“维周还有什么身份?”
张桢不忍这对夫妻生间隙,毕竟他们是聊斋原着中少有的和谐夫妻,她对着顾学林自揭身份道:“跟你家阿彦一样。”
“一样?”顾学林重复着这句话,接着不敢置信看去张桢,仔细打量几遍后,不信道:“维周你莫不是在框我!”
二女没再搭理顾学林,见天日不早了,赶紧再说几句体几话,张桢拿出张纸符,递给顾彦道:“我新近找人学的制符,可惜时间太短,只得了这一张,里面封存着一道城隍神力,你带在身边防鬼怪用吧。”
“城隍法力又是什么?”顾学林再次凑近二人,这次没再试图去拉张桢的手,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张桢的身份,又好奇打量二女手中交握的那张符纸。
主要是对着张桢他有些心虚气端,这人定然知道,他回乡后要顶着顾彦考来的功名,恩,有点小羞耻。
哦,对了,原来天下间胆大包天的女子,真的不止他家夫人一个!
后知后觉,震惊jpg顾学林。
天日不早,再不出发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张桢挥手送别了顾氏夫妇,在心中祝愿顾彦道:愿你此去金榜题名,一朝天子门生天下知!
单道人蹙眉看着张桢给他的欠债名单,仔细看过,心知这里面必然有异,可惜,他看了半日,算了半日也没察觉出坑到底在哪里。
同时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此,免不得谨慎了起来。
单道人连夜去到京城,找到名单上第一个人——曾世林,京中小官,中州郡人,昔年在城隍庙许诺,考中进士一定给城隍大人重塑金身。
而三年前他的确得中进士,张桢查到他为官上逢迎,下欺瞒,中间也不忘记给自己过一道油水,兼之有酷吏之嫌,于是将他列入讨债名单。
好叫他知道,这事间鬼神有眼,欠下的账迟早是要还的。
单道人隐藏在暗处观察了曾世林几日,依着他的意思,让曾世林这样的贪官污吏倾家荡产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不知道张桢的坑挖在了哪里,到底不敢肆意妄为,于是趁着曾世林和几个同僚出去郊外游逛时,将几人引到了跟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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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曾世林正同两个同僚驻足欣赏风景间, 忽然听到有过路人催着赶马车的车夫道:“快些,再快些,单道长在鸡鸣寺每日只算三卦, 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马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回道:“您放心吧, 不会晚,单道长午后三卦,每日都只等有缘人, 什么时候去都不晚。”
曾世林三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大约是正觉得无聊, 商议几句后, 也架上马车,跟去了鸡鸣寺。
单道人的身影从不远处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几人走远, 他抬手收起掌中栩栩如生的马车和车夫纸人, 冷笑一声后,身影消失不见。
兴致勃勃的曾世林拉着两个同僚进寺,直奔打听到的会算命的单道人处, 他摇着扇子还算矜持问道:“听闻道长算卦灵验, 那道长不如给本官算一算, 看看本官有没有身穿蟒袍、腰系玉带的福分?”
单道人见曾世林居高临下, 态度轻慢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眼中有煞气一闪而过, 口中却奉承了曾世林几句, 接着起卦一本正经道:“曾官人可做二十年太平宰相。①”
曾世林哈哈大笑着丢了一粒银子给单道人, 表示道人卜的卦他很满意。
单道人捏着银子但笑不语, 眸中煞气渐深, 他指着外面道:“诸位大人,天公不作美,下了点小雨,不如在此地歇一歇。”
曾世林身旁的两个同僚听完卜卦后,心中觉得这道人定然是徒有虚名,也没兴趣再找单道人卜卦了,转而跟曾世林开起了玩笑。他们一边坐下来歇息,一边称呼曾世林为宰相,嬉笑间向他表示恭贺。
曾世林一贯心高气傲,并不觉得同僚是在嘲讽他,也跟着玩笑起来,大言不惭指着一位同僚道:“等曾某当了宰相,推荐张大人做个巡抚。”
又指着令一个同僚道:“推荐王大人当个郡守。”
安排完了身边的两个亲近同僚,又想起家中亲故,开口继续说道:“家中的同族可以安排到军中做参将,家中的老仆人就当个小千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