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听话,只是刚伸手准备上去帮忙,猛地回头问道:“阿瞒你指的哪个?”
院子里有俩,一时间典韦也不知道是该抓在挨揍的那个,还是该抓刚打开门的那个。因为这俩都长的一个样,他想法与常人有点不一样。按理说,挨揍的应该是真的,因为他们今天喝酒归家晚了,那荀先生媳妇肯定揍的是自己夫君,那开门这个肯定是假的吧。
典韦的脑回路与寻常人有点不一样,也不能说他这么想不对,细思下去也是恐极。
但是,以寻常人来说,肯定是先抓院子的这位,因为荀彧是从自己书房出来的,那肯定书房这位是真的啊。
曹操还不知道典韦想法不一样,只是下意识指了指院中的道:“帮荀夫人抓他。”
荀夫人?谁啊!
玉玺按住乱动的精怪时,还有闲情打量周围人几眼,也没看见小胡子嘴里说的荀夫人,回过头来,就见之前吓到她的那位大汉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揪起被她按住的精怪。
玉玺赶紧双手持球一般紧紧扣住精怪的脑瓜,也不管不小心戳着了精怪的眼,害的精怪疼的嗷嗷叫,连忙向典韦发问:“你做什么?”
“抓他啊。”典韦回答,也不管眼前姑娘乐意不乐意,伸手就抢。
他抢一下,玉玺就揪着精怪脑袋挪一下,一时间俩人竟然争了个不相上下。可怜那精怪被争来抢去,脖子都要被扭断了。
没挣过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姑娘家,典韦不开心了,“你稀罕你夫君就稀罕吧,整日抱着有啥意思!”
“谁是他媳妇!”玉玺连忙反驳,低头就看被她制住的精怪一脸通红,气得锤了他脑袋一拳,“你害什么羞!”
“哎哟……”精怪疼呼一声,抬头瞅了瞅压住自己沉如石墩般的姑娘,“小生只是……”他还想表一表自己的忠心,结果话还没说完又被锤了一下。
“他们俩没关系!”门内的荀彧连忙迈出一步解释,“小玉,快放开这位阁下。”
“不行,放开他扭头就跑了。”玉玺连连摇头,就是不肯松开压住的精怪。今天他被这么多人看到了,这要是放开了,再想抓他就难了吧。放走了指不定又要去祸害谁家的小子和姑娘。
一时间,场面僵局化。
半个时辰后,回屋收拾妥当的三人再次在书房外的院子聚首。
时间一长仆从们也淡定了,在院中搭上桌椅还上了茶点,该去休息的都走了,只留值夜的陪着坐在廊下的三人,迎着月光观赏着在园中僵持的一男一女,商议着怎么破解这局。
外围的人忙着的时候,玉玺也没闲着,逼问了坐下精怪祖宗十八代,连他成精的地点都问出来了。
羞得精怪以为小姑娘要去提亲。
“其实,小生嫁……”
“你说啥?”玉玺亮出自己上下四颗泛出寒光的虎牙,话还没说完的精怪立马就禁声了,实物者为俊杰,他绝对不是怂打不过小娘子。
精怪苦着脸,他都感觉不到自己腰还在不在了,逃跑什么的想法早已死心了。
“小娘子你到底是何物怎会这般厉害?”精怪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普通的猫儿没这种能耐!
玉玺盘腿坐在精怪身上,早在荀彧他们坐下喝茶前,她就松开了对精怪的牵制。倒不是因为这精怪逃不了,而是她本体太大了,与这精怪的本体比起来,那重量对比一个天一个地。即便对方粗的像是麻绳,也只是她吧唧一脚踩折的事。
精怪还在那儿想呢,“小娘子这般貌美,想来也不该是锅瓦瓢盆成精。”他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小娘子是……房梁木成精吗?”
玉玺一爪子拍在精怪脑袋上,“你见过这么迁细的房梁木精吗!?”
玉玺手腕子细的感觉一捏就会碎,身体纤细又玲珑有致,怎么看都不该是个金刚芭比,乍看下怎么都该是个病弱美人。
“是没见过。”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梁木,“房梁木都长得方方正正或者又圆又粗,哪有小娘子一表人材之貌。”精怪话落,脑袋又挨了一下。
“抄词都抄错了,这是形容男子的!”现在在玉玺眼里,这精怪就是个仿版荀彧,真是假的不能再假,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又恶心。拿他与荀彧比,都怕脏了荀彧这两个字。
廊下那三人还没商量个所以然,玉玺这边杀心已起。
“留着你也是给精怪丢脸,不如就折在这里吧。”
“等……”精怪话还没完,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见着一黑一白俩位样貌各有所长的俊男,“俩位阁下真是风流倜傥,不知如何称呼?”
谢七爷笑疯了,“这精怪怕不是个傻的。”一边笑着,一边拿锁链锁住了还想打听打听他娶没娶妻的精怪,“小妖精你可歇了心吧,七爷已是有家室之人,那边那位范黑脸你可以考虑一下。”
范八爷皱皱眉,没理会乱搭红线打趣自己的谢必安,扭头看了看刚收起铃铛的玉玺,他收回视线,晃动着赶妖幡抽打着被谢必安迷惑了心智的精怪往前走。
另一边,还不等三人做出决定,玉玺这边就解决了这事。
她将那精怪的身体拎起来,直接扔在了廊下明亮处道:“看清楚了,这要是放走了可就麻烦了。”
“哦哟!”曹操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本以为那盘在地上的东西是条蛇,可仔细瞅瞅似乎还有像是小树枝般的小细腿。
典韦胆子大,上前拎起那东西左右看了看,“阿瞒,你快来看,就是条大长虫。”
“什么大长虫,这是条百足虫。”曹操抬手揉了揉额头,“看它这般大难怪成了精,还好制住了。”放下手后,再看向月下掐腰站着的姑娘多了份欣赏。
能制住精怪,荀彧这夫人不得了啊。
院中俩人想法各异,只有一旁不动声色的荀彧一直看着月下人。
月光拂面,宛如深谷幽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四目相对,她却突然收回了掐腰的手,眼神变得哀怨,唇起道:“君还知相思苦,怎忍抛奴去。”
荀彧叹息,这句话该由他来说才对吧。
在宫城被抛弃的人是他,先被推开的也是他,即便他再努力靠近,被避开的也是他。然而,如今相思之人近在眼前,就尽在垂手可得的地方。
原因呢?为何她离自己如此近?
荀彧何等聪明,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猫不见了,这么大的吵闹声,它都没有出来看看……
“一会再说。”荀彧说罢,看向了一副看好戏样子的俩人,“之前事忙还未来得及介绍,这位是玉儿。”说完,又将曹操和典韦引荐给玉玺,三人见过礼后,才各自回屋。
在曹操和典韦暧昧的眼神下,玉玺被荀彧拉进了书房。
房门被荀彧倚住紧闭,玉玺回头看着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人,突然觉得紧张起来。她连忙后退两步,试图解释什么,“我,我只是刚好路过。”
“路过?”荀彧的声音低沉,又有股阴沉沉的味道,口气是全然不信玉玺这只小骗子的。
“既然路过,那你脖间又为何系着彧的发带。”
那是属于猫儿小玉的发带。
玉玺呆立在当场,现在再去解发带早来不及了。
第36章 师承伐桂书院张师山
“那么, 就来说说你正好会在此处的原因吧。”
面对荀彧的紧逼,一步步的贴近,玉玺瑟瑟发抖慢慢后退贴到墙上。
不好啊, 大事不好了啊!文若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霸道样子的?他不是温文尔雅的吗?!玉玺尚且不知,逼急的兔子都能咬人, 何况是被逼急的人。
被逼到死角的时候,玉玺嘴里“啊,这个嘛……”还试图找借口来解释这一切。
荀彧说道:“你的鞋子都是新的, 未曾沾上泥土。”
泥土肯定沾不上, 因为荀家屋内的地面铺着木板,而院子里人走的路又铺了石子路, 又没下过雨,路面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鞋子沾灰粘土。除非是从外面来才会沾上灰。
玉玺解释道:“因为我会飞啊。”飞来飞去肯定沾不上灰土, 除了飞快了头发会乱糟糟的。
“会飞?”荀彧皱皱眉, 他还没听过玉玺会飞。不过, 第一次见到玉玺成精,这倒是真的。联想之前在宫城时, 小玉说自己会飞也不算是骗人,因为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把这个解释成飞也说得通。
“你说你是飞来的,那就飞来的好了,那你飞到这里的原因呢?”
荀彧又不傻,宫城离着他老家颍(yǐng)川颍阴远着呢, 玉玺专职是登基用,她没事怎么会跑到颍川颍阴来。路过这种解释, 他是全然不信的。
“这个……”玉玺已经慌了, 她的脑容量还不够跟文臣斗嘴, 实在是想不出理由来了!
子房说得对,千万不能说谎,一个谎要有千千万万个慌来圆。
玉玺都要哭了,她老实说自己就是一直跟着荀彧的猫又不会死,现在死要面子活受罪吧,承认怎么了,她就是馋他怎么了,顶多就是被打出荀家去。
心里门清的玉玺只能硬撑下去,毕竟谎话都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