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见林清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又想起他昨日的“癫狂”,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林家又要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故才如此。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好在林清一被人抱下马神识就瞬间恢复了,眼神也再次聚焦。
见自己被人抱着,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们抱着我做甚?”
甩开抱着他的人,一个纵跃,就跳上了马背,随即奔腾而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到底还是那仆从反应快,眼见得如此,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急忙吩咐人在后头偷偷跟着林清,自己却跑进府里,亲自去找林如海报备。
林清骑在马上,还没来得及感受奔赴向前的快感,脑海中却瞬间投射出一张极为详尽的地图,高山,峡谷,街道,甚至于羊肠小道也都被一一标明出来。
林清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只觉自己是近几天压力太大,或者系统出现了故障,把哪本书上附着的地图不小心放了出来,也就没怎么在意。
可一整天了,那张地图始终在林清脑海里挥之不去,烦的他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能趁中午午休之际,来到自己的房间,再依照脑海中地图的模样,一笔一划,将它偷偷描摹下来。
就在描摹完毕的瞬间,那地图竟瞬间消失了!
林清想再试着去感受,却发现除了系统,便什么也感受不到。
真是怪事!
林清嘀咕道。
正当他预备进系统探个究竟,却有人在外敲门,“如清?在吗?”
“我是长荣,咱们一起去长庆楼吃饭吧?”
林清听是申桂,忙应道:“我在!”
说着,想将那地图放好,可又觉得自己人不在,放哪都不安全,最后干脆直接揣身上。
林清打开门,拉着申桂就要走。
“走吧!”
申桂却停在那,没动,皱眉打量他。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清干笑几声,“这不昨晚没睡好吗,刚想躺下眯会儿,你就来了。”
说着,还十分应景儿的打了几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见申桂已有几分信却并未全信的模样,忙拽了他就要走,“你不是说去吃饭吗?赶紧呀!我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早吃完我好回去接着补觉!”
说着,就推着他要往前走。
这申桂长的人高马大,比林清足足高大半个头,又长期在军营混,练的浑身肌肉发达,妥妥一个做将军先锋的料。
因而林清推起来甚为费劲,但申桂一听林清早饭没吃,于是很给面子的配合着往前走,只是依旧不解。
“何为'贫血'?”
这可把林清问住了,本来就饿的心烦,干脆眼睛一闭,随口糊弄:“就是饿的快晕了!”
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问题要问?
申桂还是很讲义气的,也憨的不行,听林清说的这般严重,忙抬腿就走,不再让林清推他,口中还不住的关切道:“快!待会儿咱们做轿子去,你身体这么虚,可不能骑马。”
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妥,忙又对林清安慰道:“不过你别慌,这毛病不用看郎中,我爹以前也有这毛病,纯粹就是饿的……”
接着,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他老爹的事。
林清在一旁看着他滔滔不绝,十分无语。
敢情这厮不仅憨,还是个碎嘴子?
二人终是到了那长庆楼。
果不其然,水溶还在那。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竹青色衣衫,外头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绿色轻纱,半大的少年又正在抽条,又高又瘦的,都快有林清一般高了,端的是一派风流俊雅、意气风发。
二人经过上次还算融洽的相处,已是能自若的坐在一处谈天说地,不会过分拘谨。
申桂一直记挂着林清说他“贫血”的事,于是在上菜后,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招呼他多吃点,直至把林清的盘子和碗都堆满了才罢休。
林清只能一边应付着申桂的热心肠,一边分心与水溶交谈。
申桂见这情形倒也不恼,拿着筷子看了一会,才笑道:“我就说你们会谈的来吧。”
二人闻言,齐齐转过头看向申桂,眸中都是不解,显然被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的云里雾里。
申桂也不尴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看,你们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是文人,是雅士,自是有许多共同话题。”
“你们分别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今看见你们相处的这般融洽,我是真开心。”
说罢,饮了一口清酒,笑将起来。
笑声较之原先,平添了一股子豪迈与爽朗。
林清闻得此言,也非常开心。
想了想,莫名觉得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引荐’。
嗯,的确是个拓宽人脉的好办法。
思及此,林清也不由得豁然开朗。
*
三月十五。
正是黛玉入宫的日子。
那日林清也在家,于是二人一齐将黛玉送上了接她入宫的轿子。
林如海自是又打点了一番,就暂且不提。
待得把黛玉送走后,林清忽而想起前几日那张地图的事。
于是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那地图给林如海看了。
给别人看他不放心,自己查的话,他在京中大大小小的书馆查了许久都没能查出这画的是哪里。
林如海呢,则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的魂儿都快没了。
一个激灵就把那地图抓成一团,随后左右张望,确信没人在侧,忙舒了口气。然后拽着林清的胳膊将他拉到书房,再亲自关上书房门,不放心,还在里面拴上了。
林清不理解林如海这一番操作,刚要开口询问,“大哥,你这是……”
“跪下!”
语气之森冷,让林清不寒而栗。
第24章 公孙
你道这林如海为何如此惊慌?
原是林清拿的这地图竟是一张边防图!
“自多年前, 文桓太后因母族偷边关防御图致使我军大败后,从此民间便再不准出现边防图的身影,这图,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林如海死盯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林清道。
林清也傻眼了, 谁能知道这是边防图?
他进系统查了呀,系统没告诉他这是什么呀!
再说他一个从现代来的学生,又不是学考古历史的, 怎么可能会认得它?
“说!”林如海猛的一拍桌子。
吓的林清一激灵。
梗着脖子想了半天,想起了原先“魁星托梦”的梗,于是决定故技重施。
林清先是跪在地上对林如海深拜几下, 借着伏地的当口赶紧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 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与认真些。
“大哥,不管你信与不信,弟弟今天把话搁这儿。”
“自初一那晚我回去后, 夜里于梦中开始神游,恍惚间, 到了一个有山有水, 街道纵横, 曲径通幽处。我一开始没有一点意识, 只迷迷蒙蒙在那里四处游荡。等到窗外大亮之际,我才从梦中惊醒。”
“刚开始,我还没当回事。但当我骑上马时,却忽感一道白光闪过, 脑中立时出现昨夜梦中所经之地的地形图。那图在我脑中久久停留,且挥之不去, 我被它闹的实在烦闷, 便寻了个没人的时候, 躲在房中偷偷将它描摹下来,想着这次回家带与你看。”
林如海听罢,原本安稳坐在椅子上却忽而身体猛的向前一倾,拽住林清的衣领,迫使他将头抬起,逼视道:“你确定,这图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看过?”
林清赶紧摇头,“没有!我虽不知它是边防图,可因它是梦中所得,也觉十分蹊跷,所以没敢给别人看。”
“申小将军也没有?”
申桂在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且他老爹是大将军,他不会不认识。
林清继续摇头,“没有。”
林如海听到林清否认,暂时心安下来,也慢慢松开抓住林清衣领子的手,而后缓缓往椅背倒去。
林清见林如海此刻正阖目养神,不敢打扰,想着自己方才的话,心里也在打鼓:不知林如海会不会相信。
说来也是心酸,自己一个现代人,来这后动不动就是跪。虽不至于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总这么跪,膝盖也是受不了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林如海才缓缓睁开双眼,接着站起身,对仍跪着的林清道:“起来,随我外出一趟。”
林清见林如海此刻脸色沉肃,大有“风雨欲来”之兆,忙起身,一句话不敢多问,就跟在林如海后头一齐往外走。
这已经是林清第二回 坐轿子了,且都是与林如海一起,当然了,坐轿子的心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惶恐与不安。
于是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空间,又因着林如海浑身散发出的低沉气压,显得更加逼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也不知林如海要带他去哪儿……
待到轿子停住,林如海与林清相继出轿。
林清抬眼一看,竟是一户宅院的后门处,门口还有一小童站着。
林如海亲自上前与那小童耳语一番后,转过身对呆愣在那的林清皱眉道:“还不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