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没关系,我也刚来不久,你动作慢点。”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他斯文一笑,瞥了眼病人皮肉下显然不属于她的一颗肾,拿起床头的病历看了起来,“内脏的问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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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帮主离开前能砸断陆筱雨的手一样,刘风离开前也是可以带走余惠的。
那天余惠伏在阳台边,不常见地点起了一根烟。最近丈夫出门在外,她也学会了抽烟,用尼古丁来安定自己的情绪。
嘴边的烟雾徐徐散开。她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玻璃门,其上映着女人疲惫的面容。
她盯着自己的倒影,长长吸了口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刘风: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面目全非。
又多抽了几口后,她明显地感觉到身后多了什么东西,难道是丈夫回家了的念头一闪而过,忙放下手里的烟回头去看,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错觉?
她茫然地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什么东西突然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她的脚前。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就见那是一张一角正烧着、冒着黑烟的合照。照片上的女孩对镜头比着胜利的手势,身边的男孩吻着她的鬓角……不是她和刘风还能是谁。
“刘——”她惊得吸了口气,虽然不清楚这多年未见的照片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出现,但看它烧得厉害,忙蹲下来伸手去捡。
然而在她指尖碰到的那一瞬,照片顿时就被兀现的一团烈火吞没。
她虽然收手收得及时,但还是被烫得吃痛地叫了一声,别的手指除了灼痛也没什么事,除了无名指指尖一下就起了个水泡。火烧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这……”她怔怔看着照片在火中蜷起,逐渐燃至灰烬。
焦痕缓缓攀上照片上两人的脸。在火焰的扭曲下,她能依稀看清自己灿烂的笑脸,还有另一人略青涩的侧脸。
刘风站在她身边,垂着空洞的眼眶,像是在看着她。
那火本来应该把她整个人都吞进去的。
对刘风来说,既然生时捱过同样的贫苦,死自然也要死得同样痛苦,毕竟这样才够浪漫,才能配得上他们的故事。
然而满腔的怨恨随着照片的烧毁被逐渐化清。他独身的时候可以恨到癫狂,真正看着她的时候却也没了气焰。
他只烫了一下她本该戴着他戒指的四指,到底没能狠下心让她被那样的方式带走。
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不过事到如今,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离开自己她会更开心……
其实,也无所谓了。
他叹息一声。一道风吹过,将他最后的存在也吹散在了雨后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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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番外·非鱼说(完)】
第145章 番外·枕绍锁
看着屏幕里的破军道姑给自己就地炸了个无间长情,江珩的脸就红了。
就是这么奇怪——面对现实里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异性缘,他可以淡定到眼睛都不眨,但看屏幕上一堆数据闪来闪去,他反倒有点……
热,懂吧?就是热。
路过的室友陈煜一看就乐了,瞄了两眼屏幕又盯着江珩看了半晌,最后笑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干嘛,脸红了?”
江珩不自然地咳了声,抬手遮了遮嘴:“我没有。”
“喜欢你情缘?”
“没有……”
“奔现吗?”
江珩咬着牙骂了句:“老子没有!”
“好好好,没有没有。”陈煜笑得腮帮子都酸了,心说再不通情达理的人看一眼他的样子都该心知肚明了,也就没再揶揄他,自己端着水坐到了一边去。
等他走得足够远了,江珩才扶着额头撑回了电脑桌前,看了会屏幕上并肩的两个小角色后,闭着眼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来,他旁敲侧击得那个辛苦噢——就差没把ID改成“我想见你”四个大字了,然而对面的姑娘不知道是傻还是装傻,每次他不动声色地提起别人面基的例子,她都会很诚恳地从下列反应中挑一个来回答:
哇,真好真好;浩气?浩个球球,自在逍遥;这个剧情我知道他是个渣男;落泪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但就是绝口不提他想听的那几个字。
可爱是可爱,磨人也是真的磨人。
他当然不知道对方是担心自作多情才这么矜持,只用他商学生那一套慎重斟酌着,对方态度暧昧,还是不要随意挑明的好。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他听她简短地抱怨过两句什么演讲比赛,还稍微联想了一下自己学校也在筹办的英语演讲比赛。当在图书馆瞥到属于她的游戏界面的时候,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的话,他感觉神在这一刻显灵了。
过了一会之后,似乎是觉得他待得有些久了,女孩茫然地转过了头来。
也许是光线柔和得恰到好处,他感觉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面上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淡淡地问:“这是你玩的游戏?”
毕竟在女孩子……尤其是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得沉稳些总没错。
“呃……对。”她小声答了。还好没说是代|上。
他没想到琅玡会是那天在走廊上遇到的同学,像是叫齐不晚还是什么,还这么巧在图书馆第二次偶遇,就没忍住逗了逗她,结果听她说着话,看她怔怔然的样子,他一边笑一边感觉,完了,这回是彻底栽了。
以至于对话毕离开的时候,他耳尖都是通红通红的。
“我看到了,”等走远了,跟着一起去打水的陈煜在后面手舞足蹈地声张,“她是不是就是你游戏里那个情缘啊?”
“你再说一句……下个课堂演示你就自己努力吧。”江珩头也不回,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
这一句话成功让唧唧呱呱的后者闭上了嘴。
但老天总是不遂人愿的。越想拥有,便越难以拥有。
江珩就是这样。
他对齐不晚是认真的,没人看不出来。给她发那条来练习室的信息前,他做好了一切打算。如何表白准备好了;如果事成,拥抱她的准备做好了;万一被拒绝,圆场的说辞也想好了。
他唯一没算中的就是,明明只是送她去了一趟医院,等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切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我得了肾衰竭。”他听她道。
然后一股冷意涌起,他的整个世界直接沉到了浑水的最底下。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还在挣扎,还不想接受这句话,直到看见面前的她捏着检查单发起了抖来,才意识到挣扎得最厉害的并不是自己。
这么久了,他终于上前抱住了她,但并不是如他所准备的那样,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如愿以偿。怀里的人哭得昏天黑地,自然没注意到抱着她的人也在发颤。
他记得最后在马路边分开前,齐不晚红着眼眶问他:“你之前在练习室也和我说等比赛完之后有话要说。现在还算数吗?”
他当然有话要说。那些临发出去前被一个个字删掉的,到了嘴边被他默默咽回去的,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的……他有那么多话还没和她说出口。
她问的是“现在还算数吗”,不是“是什么事”,简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在给他一个最后反悔的机会。
听着她这样低声下气的语调,他心脏那边堵得生疼。
他以为自己可以应对一切,可……
肾衰竭。他没有做好应对这个的准备。
他最后退缩了,走下了她给的台阶。
看着她听了他回答之后牵强的笑,胸口的闷痛感愈发强烈。他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地改口,可到底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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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江珩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下铺就传来陈煜拖着睡腔的声音:“大哥,你在擀面吗……”天知道熄灯以来他翻了多少次了。
听上铺沉默,陈煜就边打哈欠边道:“你被拒绝了我们都同情你,想买醉啊干嘛的明天再说,但觉还是得要睡的……”
“我没被拒绝。”江珩一手抓着短发,在一片晦暗中睁着眼,定定望着泛着月白的天花板,“我拒绝她了。”
“……”陈煜的困意醒了一半,然后控诉道,“那你大半夜翻个什么?”
“我不想拒绝她。”
“……”
“她生病了。”江珩缓缓松开头发,然后把手背搭在了眼上,声音很轻地道,“很重的病。”
陈煜愣了愣,随即了然,也没追问什么。过了一会,上铺传来江珩浅浅吸气的声音,然后就听他道:“我是真的喜欢她。”
“瞎子都看得出来。”
“是吗。”他笑了一声,“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个逃兵?”
“这么和你说吧。都是成年人了,感情这回事不是过家家,不止是要你喜欢她那么简单,是不是。你要是真想和她在一起,那就要从头到尾地接受她,她生病了你也要在她身边扶持。你要是能做到就去和她把说明白了,做不到的话还是赶紧早断早了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