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停错楼层了?她琢磨着,探出头看了看外面楼层的样子,结果一出电梯就寒气逼人,一下直起了层鸡皮疙瘩,忙把薄外衫捂得紧了些,才悄步走了出去。
她并不熟悉医院楼的构造,只觉得这层的人少得不寻常,走出几步路一个人也没看见,而且装潢也比楼上简陋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
她沿着走廊转了两圈,找着能上楼的楼梯。就在乱转的功夫间,冷气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一些,头顶上不白不黄的LED灯也开始有些忽闪。
走廊上没有门,偶尔贴有一两个“禁止吸烟”和“禁止喧哗”的的标示,似乎这几堵墙是围着一个很大的房间而建。
“什么东西呀……”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想给丈夫打个电话,捣鼓了半天才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就在这时,身边的墙突然重重“砰”地响了一声。
她被吓得手猛地一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墙上还是一片雪白,并无异样。
余惠回头盯着那处往前走了几步,想着是不是墙里的水管之类的动静,那声音却第二次在她身边“砰”地炸开,像是跟着她一起往前挪动了一样。
她隐隐有了点不好的感觉,往走廊另一侧退去,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墙。
那声音不依不挠地接连响起,简直就像里面有人在反复锤着墙,想要破出墙壁,到她那边去。
这下胆子再大的人都顶不住了。她尖叫一声撒腿就跑,往走廊前方冲去,身后的砸墙声也随之消停。
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还没来得及庆幸声音的消失,她就意识到不对。
这些墙中间确实是一间很大的房间,而自己现在已经跑到了房间的门口处。
泛着冷光的铁门旁挂着一个墨绿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白字:
“太平间”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吸了口气,摇着头往后退。
沉默了两秒后,那铁门就被什么东西扑得剧烈一震,连带一声巨响荡在本就不宽的走廊里。
“啊——!”她惊惧地惨叫了一声,这才想到要求救,一边往身后的墙边缩去一边喊,“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
她又哭喊了几句,突然隐隐听着了道人声。
她忙颤抖地收了声仔细去听,却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太平间的铁门后传出来的。
“我……啊……”
铁门上挂着铁锁,那东西每撞一下,扬起的锁链就会重重荡回门上,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加上铁门被砸得砰砰直响,一时间所有响声混作一团,实在是听不清那道本就嘶哑的人声说的都是什么。
要是仔细听,这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哭腔。
“我……啊……啊……救——啊……小……”
门被砸得都微微变了形,一声声都砸在余惠的心上。她吓得面色惨白,知道里面这东西肯定不是人,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救命啊——!!!!!”
“是谁在那?”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叫唤。
余惠一开始还没听到,那人就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差点没把她吓得就地厥过去,回头一看,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正拉着她的肩,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他出声的时候,那恐怖的声音就静了下来,门也恢复了原样。
“你干嘛呢?”他问。
“……有、有鬼。”好半天,余惠才缓过了神来,结结巴巴地回了句,“太平间里面……有鬼。”
保安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她,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刚才催命般的砸门声。
“有鬼……”她哭着重复了一遍。
“……你精神科跑出来的?”
她抹着泪摇头。
“行了行了。”他不耐地叹了声气,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谁让你来这里的?赶紧跟我上去。”
余惠也没解释电梯的问题,一听有人能带着上去就赶忙点头,抽泣着跟上保安的步伐,在拐角前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
也许是错觉,门后的东西似乎正不甘地看着她离开。
第144章 番外·非鱼说
不是所有的恋人在死后,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平安喜乐。
刘风当然是挂念着余惠的,不然也不至于死后还停留在太平间里不愿离去。那天,那男人一脚踩熄了他坟前烧着的纸钱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就算我不熄这火,你也进不了轮回。
而刘风呢,他恨余惠。
其实大多数不圆满结束、反复辗转还难以放下的恋情,最后替代爱的都是恨,一方死后更是如此。倒也不是彻头彻尾地恨,只是爱得深了,求不得了,死有憾了,那情愫也就跟着变味了。
刘风就恨她。
刚死不久时,怨气不够他出太平间,他就独自坐在停尸床沿上,在那夜被烧得焦烂的衬衫上罩了件别人不要的医袍,溃烂的指尖捻着一枚没能送出手的戒指。
太平间里其实没有鬼。尸体都躺得很老实。偶尔有几个不愿意走的,哭个两三天也都乖乖离开了。
就他一个鬼留着。
他恨她,但也恨得不深,在白天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她的离开。
在他还落魄时,她明明再等一下就够了;就算是在他提职之后,她不管以什么身份回来,他都会欣然接受。他放弃了志向,抛弃了医德,天天过得自己都不齿,都是为了她。
可她偏偏没有回来。
他混混沌沌地想着,唯一能让自己离开的办法,大概就是再见她一次。见一次,他就不恨了。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再见得到她?
等得越久,积怨就越深。
事情出乎意料地有了转机。大概一年后,他嗅到了久违的气息时都快疯了——虽说本来神智就没剩下多少,然后拼尽全力,让她坐的电梯来到了自己的楼层。
空荡荡的胸腔几乎随着她的靠近重新搏动了起来。他冲到墙壁前,以为自己能穿出去。
但他没有,弄出的响声也吓到她了。她尖叫着一路跑,他就一路跟,直到到了太平间的正门。
他没了眼睛看不见,但依稀记得这门不算厚实。如果穿不了墙,他觉得他可以撞开这扇门。
他紧紧把戒指攥进血肉模糊的掌心,然后撞了过去。
“哐”
粘稠的黑血在他和铁门之间粘连。
“啊——!”门外传来她的惨叫,“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
“哐”
白骨深深陷进泥一样的肉里。
他虚弱得厉害,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叫声,想安慰她,却也不知所措。
“是我,”他烧焦的舌蠕动着,“是我。”但僵硬又腐败的喉咙哪发得出清晰的字来。
“救命啊——救命——”
这个“救”字似乎刺激到了他什么。模糊的记忆里,她哭着说他就知道救病人,从来没有救过也很辛苦的她。
他一遍遍地撞着铁门,撞得本就松散的身体更加支零破碎,张嘴含糊地嚎哭着:“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听清,还是在哭喊着。
门要开了。他能感觉到铁门已经微微变形。只要给他一点空间,一点能钻出去的缝隙——
“是谁在那?”走廊的一边传来一声叫唤。
门瞬间恢复原样,一股力道将他硬生生弹回了太平间里。
那是在这个楼层巡逻的保安,身上总是带着上一任的老保安留给他的佛珠。
“不——!!!!!”他痛苦地大吼,想要再冲过去。
可已经没有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门隔了开来,连他的声音也传不过去。
他绝望地喊着她的名字,反复冲去,却一遍遍地被掀翻在地。
他嘶吼,哭号,她却只是胆战心惊地随着保安,离开了他能感知到她的地方。
她在他生前没有等他求婚,在他死后也没有等他出来相见……
对于没能完愿和过往重现的恨意顷刻间翻腾而来。他不甘啊,哀怨啊,早就空了的眼眶淌着暗黄的粘液,嚎叫着撕拉自己身上的血肉。
恨啊,恨啊,恨啊——不止是见!他还要带她走!!
如果生不能在一起,生死也不能跨离,那都死了总可以了吧!!
如果生时器官买卖可以让他脱胎换骨,死后的器官又如何?
这么想着,他发疯地转身扑向停尸床上的尸体,直接扯开腹腔,把一团内脏捧到了嘴边,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做能恢复灵体,一时间啃食得癫狂,神志逐步清晰,躯体逐趋完好,一对眼球也在眼眶中凝起。
那是一双极恨的眼。怨念几乎要像手里飞溅的血液一样,从眼中喷薄而出。
许久后,他放下鲜血淋漓,但肤肉已经完好的双手,站直身来,漫不经心地环视了眼太平间。
你不是要钱吗?
这么多器官换的钱……够不够让你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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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某间病房内。
躺在床上的病人讪讪地坐正:“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