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他最后喘息着顿了一下,然后挣扎着把袖管里的枪推到了手里,抬手把枪口对准了我,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狰狞到了极点的笑。
“开棺不见尸……”我看着黝黑的枪口无动于衷,只是轻声念了句,然后自言自语一般地问,“不见的是谁的尸呢?”
话音刚落,他的双腿就突兀地断了,从膝盖上方整整齐齐地被截断了。我遥遥听到了一声惨叫,就看他上半身顿时扑倒在地,身后是一双仍旧立在地上的、开始被断口里涌出的鲜血浸红的腿。
我垂眼看着在地上扭曲的他,眼睛都没有眨。
他的惨叫声到了一半突然停止了。一截粉红的断舌从他大张着的嘴里滚了出来,摊在了地上。血沫源源不断地从嘴里涌出,把惨叫声淹得含糊不清。
他一边难以辨认地叫着,一边用双手向我这边爬过来,但紧接着,他的肩胛就肉眼可见地往下陷去,像是有人在他背上恶意地来回地撵着肩的位置,不多时就被压得稀烂。血肉模糊的肩膀下双臂已经不能再动弹,只剩手指还时不时地抽搐一阵。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很快。他的眼珠融化在了眼眶里,化成的杂色液体冒着白烟,将他整张脸烫得溃烂变形。
他疼得扬起头大叫,身后仅剩的一小段大腿就被左右扯开,超过了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见停,直将他的腹部硬生生地从中间撕裂成了两半,血液和内脏从身下喷溅而出。
软软瘫在地上的双手裂成了无数细碎的肉片;暴露在外的一根肠子在地上自己蠕动了起来,一寸一寸地从他腹腔里抽离。
我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如果有幸能看到纵歌的惨象,一定会痛快得叫好。可我没有。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余怒未消,甚至连最基本的反胃都没有。
因为托他的福,比这更恐怖的场景我都见识过了。
他……或者它,算什么?杀了再多的人,再自认为势不可挡……到现在,不是照样成了这副模样么。
最后,他面对着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如果他还有眼睛,想来眼神会是极为不甘的。
他的心脏滚了出来,连带着一团鲜血淋漓的肉,咕咚掉在了地上。
我这才眼睑颤了一下。
他张了张已经不成形的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一辆的士就从一边疾驰了过来。一声巨响之后,他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地上的人体组织也被碾成了凌乱的一团。
打游戏打得正起劲的前台小哥听了这动静终于抬起了头来,茫然地问我:“外面怎么了吗?”
我微微笑了笑:“没看见。”
第139章 深仇难报10
我回到了帮众旁边。落花慕桐看我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叹着气问:“他还没来呀?”
我简短地“嗯”了声。
“那也没办法啦,只能坐着等了。”她看起来有些泄气,最后略带歉意地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呀,又是挪又是等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等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已经不会来了。
我一个人坐在黑着屏的电脑前,没有上游戏去看那套书,也没有想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只是看着自己在屏幕上的倒影发着呆。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网吧的大门被风风火火地打了开。我听到了前台服务员为难的解释声,然后就是一阵杂乱而笃定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向我们而来。
落花慕桐大概是以为纵歌终于来了,欣喜地抬头去看,却在看清对方时愣了一下:“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跟着看了过去。
一男一女正站在我们这一排电脑边上局促地看着我们。男的两只手正被石膏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女的身上倒是没伤,但两人看起来神情都很憔悴。
其他jjc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人也被这场面吸引了过去,毕竟手打着石膏还来网吧的人着实不多。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见过这个姑娘。
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帮主的“谁是卧底”游戏里,通过摄像头见过她的脸。
我喃喃:“剪……张翦?”
她就是那个差点被掉落的天花板砸中、万幸最后只是晕了过去,ID[剪剪的小棉袄]的毒姐。
听我喊她,她整个人打了个明显的悸颤,然后惊惶地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愣住了。如果她是毒姐,那她身边这个双手受伤的人……
“你们是……”大概是有绷带在后颈上挂着以固定石膏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闷,但即便如此,还是难掩其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哽咽感,“筠篱帮主的朋友?”
听到“筠篱”两个字,几个帮众窃窃私语了起来。落花慕桐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我也玩剑三,是个喵哥,ID陆筱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
他话一出,所有的议论声就停了。他们都是被陆筱雨的杀手帮波及过的筠篱帮会里的老人,一听到这个ID就都纷纷震惊地看向了他。
落花慕桐也一下睁大了眼,大概是没想到那曾经把她和亲友埋得颜面扫地的明教会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筱雨张了张口,显然后面的话难以出口。
“你他|妈你来找骂……!?”过了会,一个帮众忍不住了,大骂着起身,旁边的人就赶紧从后面拽住了他。
“好了阿炮……”
“好他|妈了个——当时他把我们撵在地上喷的时候你也在!!他手那么贱,这样就是活该!!”
陆筱雨低头抿着唇不语,倒是旁边的张翦一听,像是脑子里的一根弦被“活该”两个字压断了一样,一下就大哭了起来,哭得那炮哥帮众愣了一下,虽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再骂,只得强忍着怒火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去。
落花慕桐叹了口气,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陆筱雨这才挪了挪唇:“游戏里一个道长密聊我们的。”
我微微一怔。
她显然不知道什么道长,听了就冷笑:“你们来想干什么?线上没打够打算线下再来打一架?”
他眼眶红了一圈:“我们是来道歉的。”
“道歉!?已经五年了,道歉要是有用的话,筠——”她气结,最后摆了摆手,“我们现在很好,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道歉。”
“不是的,我们……”
“走开!”
“筠篱那件事……不是那样的。”一直在旁边抽泣的张翦突然哭着嗫嚅了一句。
转身到一半的落花慕桐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回头问:“你说什么?”
“筠篱——你们帮主那件……事,”她断断续续地道,“不是你们、你们听说的那样……”
我眼瞳颤了颤,大概知道了要发生什么。
“……那是怎样?”
陆筱雨欲言又止地看了张翦一眼,后者就咬着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一番操作后调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把屏幕往落花慕桐面前一伸:“你……自己看吧。”
我望了一眼。手机上是一段聊天记录的录屏视频,备注只有两个字:心梦。
“不是那样的……”张翦又低低地抽噎了起来。
落花慕桐一脸莫名地扫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皱着眉头看向了面前的手机屏幕,一开始还没什么耐性,看了两眼之后就怔住了。其他几人见了她的表情变化,也都陆续凑过来看。
我没有去看,不知道视频里具体都是什么,但听张翦之前的描述,应该就是心梦那次醉酒后对她口无遮拦尽数摊牌的消息记录,也就是她知道筠篱是被强|奸而非出轨的真相,不帮着解释,反倒抹黑筠篱的证据。
被张翦当成控制心梦的把柄,藏了近五年的证据。
墙上本来像接触不良一样光线黯淡闪烁的“火虫网吧”四个字一瞬亮堂了起来,同时门外刮起一阵大风,在玻璃门外鼓得呼呼作响。
盾娘是第一个有反应的。她往后颤巍巍退了两步后捂住了嘴,大睁的眼里满是泪水。
随后,帮众也一个个反应了过来,有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也有人跌跌撞撞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只留落花慕桐愣在原地,看着视频一遍接一遍地重播。
那几个灯管字依旧时不时微闪着,但每闪一次光会比先前更亮一些,直到最后亮得如探照灯一般扎眼。网吧里一片咒骂和抱怨,服务员就赶紧去查看。
陆筱雨反反复复地哽咽着同一句话:“我真的很抱歉……”
“所以……”落花慕桐睁着眼,难以置信地喃喃。
“对不起……”张翦到现在已经崩溃了,手颤得再看不清手机里面放的是什么,“我应该说的……我早就应该说的……都是我的错……”
听着帮众压抑的抽泣和安慰声,我心里的那股冷静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痛苦。
我不知道我是因帮主一事感到难受,还是因为触景生情想起了别的事情,总之一股酸意径直冲上了我的鼻梁,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起来。
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不会再哭了,可事实上,这一点泪就像是决堤的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想起了谁。也许是那个曾在自己的坟头为我挡雨的女孩,也许是甘愿自己消失,让这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江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