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得亏马文才不吝啬,削下来的发丝足够长。他的发质也足够好,没有什么毛躁分叉的地方。
更得感谢邱母给女儿挑选的这根红绳,本身就是色泽鲜艳、编织精妙的。
所以邱玉婵简单粗暴地将之分开,又简单粗暴地将发丝编入其中,最后的成品也还是保留了编织的美感。
红黑交错的发绳,长出的两股黑色发丝正好在尾端缠绕在一起。
虽然别有一番美感,但要细究起来,跟邱玉婵还真没有多大关系。
尤其是她收到最后收不回去,最后只能心虚地在尾端打了一个简单的花结的手笔。
马文才夸的要是她的作品完成度也就算了,偏偏他夸的是她手巧,是她的作品有美感……无怪乎邱玉婵会怀疑他这是在反讽他。
见多识广的马大公子在见识过自己羞涩地夸奖过的作品以后,终于忍不住变脸了——倒也不是邱玉婵真的把东西做得有那么差,主要还是他反应过来了,自己之所以会对这玩意儿做出这样的评价,还不都是因为他刚刚为“色”所迷了?
于是马文才瞬间反口,“好丑!”
邱玉婵紧跟着就炸了!
“你行你来!”她说着就要把红绳解开。
开玩笑,要不是她想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马文才还在那跟头发丝死杠呢!过河拆桥可还行?她倒要看看,马大公子的手工艺活儿有多好。
“诶!”却被马文才紧张地阻止了,“我做就我做,但是这根你不许拆!”
邱玉婵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水一样温柔的目光缠绕在他的身上,“可是,我只有这一根红绳了啊。”
“一根红绳而已,我这就让曹率下山去买回来!”马文才果断道。
邱玉婵惊愕地瞪大双眼,“这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曹率能在天黑之前赶下山,他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才能赶回来了吧?”
“文才兄,”邱玉婵眯起眼睛,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还是说,你想在夜里偷偷练习?抑或是你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旷掉这件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直面邱玉婵秀美的面容,马文才强撑着不肯后退,脑袋却立刻诚实地偏到了一旁,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暴露出了自己烧红的耳根,“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把这根红绳留下,不然到时候,怎么知道我们俩谁做得更好?”
“……”邱玉婵坏心眼地紧盯着马文才看,直到他的耳根越烧越红,最后不得不狼狈地转过头来,强装镇定地问,“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邱玉婵直言不讳,“我就是觉得文才兄你——”
她拉长语调,直到马文才紧张地滚动喉结,眼看着就要被她玩弄到受不了的地步了,邱玉婵才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将话补全道,“你很可爱!”
“可爱!”马文才难以置信地重复,“邱玉婵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于是邱玉婵双手叉腰,大声重复道,“我说,我觉得文才兄你很……呼噜噜。”
于是这回,便轮到邱玉婵她觉得难以置信了。
因为她话说到一半,马文才就丝毫不知道“客气”二字为何物地伸出双手,面无表情地往她脸蛋两边一拢,将她比樱桃大不了多少的嘴生生地拢成了“8”字形。
于是她还未说出口的那些评价,就变成了滑稽的气音。
——可恶!
邱玉婵又想起了上次在演武场,马文才也是这样制止她说话的!
那个时候才只上了一只手,这次他竟然过分到双手齐上!
“马文才!”邱玉婵跳起来捏她觊觎了很久的马文才的脸蛋,“你过不过分!你怎么老是掐我的脸!”
跟马文才半是强制半是制止的手法不同,邱玉婵掐捏揉搓齐上,誓要将这两次吃过的亏都讨回来!
马文才被她□□地呲牙咧嘴,嘴上也十分气愤地在谴责,“那你还说我可爱呢!我一个大男人,你竟然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我!”
手上却丝毫不见反抗,甚至不着痕迹地微微弯腰,让邱玉婵可以掐得更舒服一些。
“哼,我说错了!”邱玉婵不服气地拍了拍他的脸蛋,“你这才不是可爱,你这就是幼稚!文才兄,你就是幼稚你知道吗?”
邱玉婵一边说话,还一边配合着手上的动作。她拍人的力道倒是一点儿也不大,还意外地挺有节奏感的。拍打的动作也没有什么侮辱性,就是让人感觉还挺可爱的。
马文才感觉着她的双手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力道,懒洋洋地反嘲笑道,“幼稚?哼哼——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幼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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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两个幼稚鬼你一句“幼稚”、我一句“幼稚”地争论个没完, 最后还是马文才妥协般地认下了这个称呼,邱玉婵才气哼哼地放开了他的脸。
“嘶——”马文才揉着自己已经被捏热的脸蛋,“你还真是下了死力气掐我啊。”
“哼, ”邱玉婵得意将那根新编的红绳收好,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话音未落,马文才就似演武场那日一般伸手箍住了邱玉婵的脸蛋, “幼稚鬼,我要去沐浴了, 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去的话,那就跟上来吧。”
说完就跑, 一点儿都不留恋邱玉婵娇嫩的脸蛋。
“马文才!”徒留邱玉婵一个人在寝室里, 被他气得直跺脚。
“到底谁才是幼稚鬼啊!”最后,她这么气呼呼地说道。
明明看着那么成熟稳重, 甚至因为性格的缘故,偶尔还会显得有些阴鸷。为什么熟了以后,就可以变得这么幼稚了啊!
夜里马文才回来以后,竟然发现邱玉婵在温书。
他们两个并不是只会胡闹、不会学习的人, 一起温故而知新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邱玉婵今天的状态——应该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邱玉婵第一次在课堂上发现马文才的不对劲那样吧,总给人一种她心里肯定有事的感觉。
马文才眉梢一挑, 就知道邱玉婵这是在为什么事而不开心。
他轻咳两声,示意自己已经回来, 可邱玉婵竟然没有跳过来掐他。
马文才复又坐在桌前,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水的时候, 他还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她。他都已经给足了她“偷袭”的机会了, 她总不至于还坐在那儿无动于衷的吧。
——结果邱玉婵还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实际上, 邱玉婵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无动于衷。
马文才刚离开卧房的时候, 邱玉婵恨不得追上去揍他。
可她稍一冷静, 就发现自己竟然被马大少爷带得幼稚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
为了显示自己成熟稳重的一面,她先到医舍那边的独立浴房去冲了个凉,然后就回寝室抱著书看了起来。
她想,一会儿马文才回来了,她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成熟稳重大度不与其计较的一面。让他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幼稚鬼!
结果这家伙一回来,就过分地模仿起了她的招数!
是的,文才兄心里不慌张无措的时候,他的容貌气度还是很能撑起架势的。
虽然他心里已经默念了千百遍的:“理理我,理理我,邱玉蟾你快理理我!”
但是就以邱玉婵的视角来看,这家伙分明是从进屋开始,就在那里装模作样。
轻咳出声的时候,还在用食指和中间勾勒鬓边的长发——故作淡定地在那里耍帅!
偏偏他生得那般好看,还真就给他装到了!
喝水的时候,就只用一只手捏住茶盏。
彼时寝室里的日常用品早就被挑剔的马文才和邱玉婵二人换了个遍了,桌面上摆着的是马文才从自家取来的黄金镶红宝石长嘴酒壶,而和这酒壶相配套的呢,却是邱玉婵从山下淘来的粗瓷小盏。
邱玉婵还记得自己刚把这小盏取出来的时候,马大公子当真是嫌弃得不行,甚至想要直接送她一套紫砂茶具,只要求她能够将这些拉低少爷格调的茶具撤下。
邱玉婵十分不感动地拒绝了。
事实上,她也觉得只是喝个水罢了,还要用上酒杯和酒壶?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嫌弃着对方的品味和用具,直到马大公子突然对她的小盏起了兴趣,邱玉婵就大方地送了他一个。
马文才就这么撤下了他的酒杯。
后来邱玉婵又觉得马文才带来的那个酒壶的设计和做工着实是不错,就算材质是黄金和红宝石,它也丝毫不显俗气。
马文才感慨室友的品味终于有所提升,也跟着大方地让出了酒壶的使用权。
邱玉婵计划通地将她不小心摔坏的茶壶碎片通通扫进了垃圾堆里。
所以现在,他们是酒壶和茶盏混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