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有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小子竟然敢主动请缨、做了深入敌营的那一个,那他的功夫应该会像他说的那样有保障吧?
可是心里却仍然焦灼——邱玉婵的长相太女性化,是女扮男装时也相当明显的女性化。相较之下,小白莲的弱鸡长相,反而更能让那些土匪放松警惕。且在放松警惕的同时,不容易产生邪念。
所以说万一呢?万一这小子的功夫没那么好,只是不想她来涉险,所以才主动请缨的呢?
他们也在一起相处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邱玉婵自认她对这个家伙的性格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对自己的计划和谋算,总是充满了自信。
可是万一呢?万一这一回,事态的发展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呢?他可千万别一翻车,就把自己给翻没了啊!
私心里,邱玉婵还是挺珍惜这个朋友的。
然后——等她紧赶慢赶地登上了那座建有土匪窝窝点的山头。
就看见这小子将腰间的一把软剑舞得是花里胡哨,当然,所谓的花里胡哨只是对于剑术专精、等同开挂的邱玉婵来说。
那些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想要在里面当上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怎么说也得有几分本事才行。
但就是这样人高马大、拳头一个顶砂锅大的匪徒,就这样看似轻巧地被那把软得好像立都立不起来的软剑给抹了脖子。
大小boss都没了,精英怪被吓得止不住地往后退,既不敢往前进,又不想放过这个看起来弱里弱气的弱书生。
彼时邱玉婵就藏身在于山上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因为盛开阳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所以她的心情也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紧张了,半蹲在树上的模样,颇有些懒洋洋的意味。
盛开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他的周围还有好些个人,虽然同他之间的距离变远了,但在阵型上,却更为谨慎地将他包围在人群之中了。
盛开阳却看也不看,手里的软剑被他挥舞得像是一条冷血危险的蛇类。但是他面上的表情,却是积极的、向上的,通过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完整地展现给了树上的邱玉婵。
“放心,”他秀气的面容不变,“事态还在我的掌握之中呢。”
说实在的,那情那景,看上去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心动!
可惜邱玉婵是个用剑的行家,所以盛开阳一撇小白花的形象,痛击那两个土匪头子的时候。
邱玉婵在心里想——难怪这窝土匪不成气候,领头的这几个还是虚啊。
要是这两个人刚刚这样、那样、这样,这会儿被抹脖子的可就是那朵小白花了。
——没错,反差萌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小白花依旧是那朵小白花,任你心计再如何出众,你的整体配置也还是不行啊!
不过接连经历了万松书院的两位武夫子,以及那帮闲得没事干,天天在她耳边嚷嚷着“剑神”“剑神”的同窗们,如今邱玉婵已经不会再混淆自己对于自身的认知了。
从前,大概刘不是盛开阳不行,而是她太行了。【骄傲.jpg】【无奈摊手.jpg】
可是今天,和盛开阳做对手的可不是她邱玉婵,而是他们三个里面,完全可以说是剑术最差的孔书易啊!【猫猫秃头.jpg】
为什么许茂松马术最好,可以当上马术课的代理夫子。
可是邱玉婵剑术一样强悍,然而她除了在开学初的时候,因为梅师兄太忙而短暂地代了一段时间的课以外,就再也没被新任的武夫子抓过壮丁?
因为她的教学能力是真的差啊!
两份强弱有别的剑法摆在她的面前,除非是广播体操到九阳神功这样的差距,否则邱玉婵就很难看出难易。
为什么?
因为在她看来,它们学起来都是一样的简单。
至于这些个剑谱在实战中的威力?
什么?这玩意儿不是一直都掌控在执剑人的手里吗?
——简单粗暴,是武师兄听了都想打人的程度。
同理,也可以用于对双方实力的探察上。
孔书易的剑耍得如何——就……不如何。
盛开阳的剑使得怎样——就……花里胡哨。
他们两个哪个更强?
什么?他们两个难道不是一样的弱吗?
作者有话说:
小白花为什么上不了位?因为他在婵婵子面前拿剑耍帅!【狗头.jpg】?
第155章
作为邱玉婵的朋友、邱玉婵短暂教导过的学子、跟邱玉婵一起训练、一起参赛的队友, 孔书易对于她的实力和性格已然是非常清楚。
所以他在询问邱玉婵有关于其对手的具体实力未果,只得到了一个“他会的是能杀人的剑法,我没跟他比试过, 不过他用的是软剑”的回答以后, 就自行给邱玉婵话里的意思加了注解。
在邱玉婵的观念里,用剑之人的强弱程度可以被现在的她勉强归类为四种:能杀人的、不能杀人的、能杀人却没资格跟她打的、有资格跟她打却打不过她的。
他今天的对手在邱玉婵面前展示剑术的时候, 对手的实力可能不怎么样,所以邱玉婵也不能肯定当时他掌握的剑术水平, 到底是属于第三阶段还是第四阶段。
不过有一个信息却非常关键——这个名叫盛开阳的松落书院的学子,用的居然是软剑么?
不同于硬剑的可刺、可劈、可撩、可挑……软剑最主要的伤人手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割。
软剑的习练和硬剑相比, 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孔书易对软剑最多的了解, 就是这玩意儿柔软如绢、灵活似鞭。一击不成,不需要什么大的动作,只需轻轻一抖,就可以用它继续作战。
因为它在剑器中, 完全可以算是高难度的类型了,所以迄今为止, 孔书易竟然只见过他今日对战的对手是使用这个软剑的。
所以即使是知道了消息也没用啊!孔书易不知道要怎么跟使用软剑的对手对战啊!
邱玉婵同情地拍了拍孔书易的肩膀,用硬剑的人可比用软剑的人多得多, 相较于这倒霉蛋, 对手至少不缺练手的对象。
不过, “你也不用太悲观, 这个盛开阳还不一定就是我认识的那一个呢。”
只是年龄和姓名都能对上, 所以邱玉婵才会试探性地给出这个消息。
不等孔书易面上的表情多云转晴, 赛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邱大哥!”
当然,这个所谓的陌生,只是针对于场上的其它书院的学子,以及除邱玉婵以外的万松书院的学子们罢了。
邱玉婵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哪怕过去的时间已经可以用年来计算的声音,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除了邱玉婵以外,在场还有一个对这声音反应极大的人——那就是他们万松书院的带队夫子武开泰。
只是因为现场听到的声音和他印象里完全不相符的热情到黏腻的语气,让武开泰有些不太敢认人。
倒是一心惦念着自己对手的孔书易,反应倒是比他们俩都要快些。
孔书易不动声色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按下上面不断浮起的鸡皮疙瘩。
天可怜见,上次他听到这样让他感到浑身不适的声音,还是在上次——不是,被这声音刺激得糊涂了,是少年装扮的祝英台对着梁山伯撒娇卖痴。
只是祝英台和梁山伯之间那异乎寻常的亲近,他起码也是在认识他们之初的时候就开始不断适应的。
偶尔祝英台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太过女气,她还会稍加收敛。
不像今日,这一听便知原音是相当清冷的少年音,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不同书院的学子面前!生怕他口中的“邱大哥”听不到似的,大老远就用这种亲亲热热、黏黏糊糊的语气喊人。
然后热情的小鸟一样的、扑腾着翅膀飞过来。
孔书易一言难尽地凑到邱玉婵的身边,他低声道,“这个人——不会真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盛开阳吧?他就是我今天的对手?”
邱玉婵一脸沉痛地否认了,“他不是。”
与此同时,武开泰疑问的声音也响起了,“玉蟾呐,原来你是认识我们家小瑾的吗?”
武开泰总算从印象里高冷无比的表弟热情黏糊的语气的冲击下缓过神来,意识到了刚刚在赛场门口喊人、现在还在努力地向他们奔来的闻人瑾口中喊的“邱大哥”终于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比赛在即,武开泰心中的八卦之魂还是忍不住搁那儿熊熊燃烧。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从他打听到闻人表弟的消息起,就有时不时地跟这些参赛人员分享他的信息。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邱玉婵都对这个名字、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甚至还表现出一副极陌生、偶感兴趣想探究的样子。
但端看他闻人表弟对邱玉婵的反应,这可不像是素不相识的样子啊!
甚至于武开泰用这种程度的语句来描述,已经算是相当委婉的了。就冲着闻人瑾喊邱玉婵“邱大哥”的那份亲昵劲儿,是松落书院的院长听了都要疑心他会叛变、闻人瑾亲爹听了都要怀疑他儿子这是被人调包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