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应和着孔书易说的话,“就是就是!”
“我们书院的同窗情谊,哪里是你们这些……距离感太强的书院的学子能领悟的?”
——地方大、宿舍多、学子们不用一挤挤一窝,这距离可不就强了吗?
不过万松书院的学子,是不会把这句注解说给这些松落书院的学子们听的!
他们在正式选手身后充当背景板兼职做解说的同时,还不忘学着孔书易的样子,两两勾起肩膀搭起背来。
只恨赛场上不能给他们提供一张软床,不然这些戏精非得当场给对手书院的人表演一个同榻而眠不可!
不过抵足而眠扮演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可以展示展示的。
只见两名活宝表情夸张地撅起了各自的嘴巴,眼看着就要贴在一起了——却始终差那么点意思。
他们周围的万松书院的学子们,起哄的起哄,劝阻的劝阻。
“使不得啊!两位大哥!”
“亲上去,亲上去!”
“过了过了,小心一会儿被白云书院的学子们以影响场上风气的理由给清出去啊。”
“亲啊!亲啊!不亲不是男人!”
……
那两个家伙是不是男人他们不得而知,不过这种轻松的氛围,却是阶级分明的松落书院难得可以一见的。
楚峰青带来的那些没用话语权的、日常被差遣的、松落书院的几位学子,不由露出了羡慕且稀罕的表情。
不说他们了,就是盛开阳都表现出了一副好似若有所思的样子。
最终决定就读于松落书院之前,他也对杭州的几所书院做过调查。万松书院确实是杭州最好、也是对寒门子弟最为友好的一所书院,但是贫富之别、阶级之争是哪所书院都存在的,只是或大或小;或明显或隐蔽的区别罢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在今日、能在赛场上,见到万松书院的学子们这样和谐共处、荣辱与共的一幕?
这可跟楚峰青描述过的那些人多了一个逞凶斗狠的领头人、内部会呈现出怎样分崩离析的情状不一样啊……
盛开阳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楚峰青只觉得这帮耍宝的万松书院的学子们着实是可恨,闻人瑾……闻人瑾开心地往邱玉婵所在的方位扑了过去,“我也要,我也要!”
盛开阳眼皮子一跳,秉持着“就近原则”,一把捞住了这小子的后衣领,“你要干什么啊?你要?”
闻人瑾理直气壮道,“我也要跟邱大哥一起抵足而眠!”
闻人瑾一想到在夜里,他还可以和邱大哥一起探索剑术的奥秘,就觉得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了。
盛开阳冷哼一声,“那是万松书院的学生们的待遇。”
闻人瑾:“……”【晴天霹雳.jpg】
盛开阳持续在他耳边恶魔低语道,“就算你今天就从松落书院退学,万松书院的招生日期已经过了,你就只能等到下一届。可是下一届——”盛开阳特意顿了一秒,给足了他思考的空间,然后才在闻人瑾心声响起的同时,给他来了一个魔鬼二人奏,“你的邱大哥早就结业出去做官去了。”
闻人瑾:“……!”【奶糕融化.jpg】
邱玉婵眼睁睁地看着盛开阳两句话的功夫,就把黏人黏到不行的热情小奶糕,说成了被霜打过的茄子——厉害!
那边,盛开阳还在给闻人瑾洗脑、不是、是在做思想工作,“可是你要是可以忍住一时,好好比赛,你的愿望,说不定还可以成真。”
闻人瑾先是给他递了一个“你骗小孩儿呢”的眼神,盛开阳继续道,“你要是在这场赛事里,表现得无比优秀,指不定万松书院的山长就见猎心喜,把你挖进他们书院里了呢?
到时候,你对院长的承诺也实现了,他也不能拦着你、不让你上万松书院读书。
而且你表哥就在万松书院里边当夫子,届时,无论是让他帮你跟万松书院的山长求个情,还是帮你跟你爹做解释,只要你足够优秀,他都更好开口不是?”
闻人瑾的表情已然有些犹豫,他对剑之一道,说是爱得赤忱也不为过了。
邱玉婵是他在此道上遇见过的最优秀的人,盛开阳拿她来钓他,简直是一钓一个准。
只是,他还有一点顾虑……
恰巧,盛开阳此时就又道,“不单单是你的那一场比赛,如果松落书院能侥幸赢得全场,一跃成为杭州知名度最高的书院,你身为赢下这场比赛的大功臣之一,不就可以让院长发一张帖子,直接把邱玉婵招揽到我们松落书院来了?
就算她不愿意来,只要她想要带领万松书院重回巅峰,在松落书院的手上重新赢回第一书院的荣耀,就一定不会拒绝你这个超高战力的加入。
除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你觉得自己连邱玉婵以外的人都胜不过。所以现在,你才会这么心急地想要缠着她一时不放。”
不然他都这么跟他分析了——不管比赛是输是赢,他都把大饼给他画好了,他怎么可能不上当?
天真单纯的小奶糕,果然经不起心脏的大人的诱惑。
闻人瑾坚定了神色,不舍地对邱玉婵说道,“邱大哥!等我们比完赛,我再来找你叙旧!”
邱玉婵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他们真的没有什么旧可叙的了。那些天里,她真的被这家伙的热情给纠缠得害怕了。
好在最后关头,武开泰虎视眈眈的弟控眼神还是让她清醒过来,“比赛结束以后再说吧。”她含糊地留下了一句场面话,总算没提前勾起两院的战火。
相较于闻人瑾的直白,盛开阳就要含蓄多了,“我看比赛开始的时间好像也就要到了,我们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反正有旧——我们随时都能叙。”
在场众人一时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闻人瑾,还是他自己。
楚峰青最后发话道,“我们走吧。”一群松落书院的学子,就井然有序地走到了白云书院的学子们给他们安排的等候区域里。
他们一走,武开泰就狰狞了脸色,“邱玉婵!”老实交代,你怎么跟谁都有关系!
“我可以解释!”与此同时,邱玉婵飞快且自觉地道。
于是一群人快乐地八卦起了邱玉婵曾经的经历,邱玉婵自觉她和闻人瑾的那一段经历,是没有什么不好对人说的。甚至于,她还是受害者好不好?
为了防止那小子给她套上莫名其妙的滤镜、光环和感情线,她把他们之间的经历说得特别清楚。
因为中间涉及到了暴打山贼、解救无辜平民这样惊险刺激的经历;还有不明自己剑术水平,却又忠心小弟苦苦跟随这样的凡尔赛事迹;甚至闻人小弟性转一下,他的纠缠和被家人押解回去,不也可以看作是一段苦命鸳鸯痴情人的戏码吗?
反正他们迄今为止也没有搞懂邱玉婵的性向,因为是在书院,所以邱玉婵的蓝颜比红颜还要多!
他们也就把最后一段当做桃心西瓜来吃咯!
总之这一行人吃瓜吃得是不亦乐乎,时不时还要发出或捧哏、或惊呼、或啜泣的背景音。让本来完全没觉得这段经历有什么的邱玉婵都觉得奇奇怪怪的,更别说是对她严防死守的武开泰了。
虽然便宜表弟皮糙肉厚好玩弄,但是他今年才只有十五岁啊!这门亲事,他们老武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是听到故事后半段时,武师兄眼睛里明晃晃晃着的几个大字。
在听到闻人瑾被家人强行接走的时候,沙雕们做作地捏着小手帕做抽泣状。只有武师兄,暗戳戳地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恶毒婆母笑。
讲道理,要是周围的围观群众多,他们大多站的还是苦命鸳鸯的立(脑)场(补),邱玉婵都要怀疑,武开泰会按捺不住,当场就要跟她这个故事里的主角之一“好好谈谈”了。
不是,她冤不冤啊?
有了这些活宝们的配合,只是说完了一个故事罢了,赛场上就陆陆续续进了不少人。邱玉婵趁机将她和盛开阳的那一段经历草草带过,罪过罪过,这种黑心肝的黑吃黑的故事,还是不要说出来跟这些单蠢的小可爱们分享好了。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前一个瓜,已经够他们霍霍一段时间的了。
倒是马文才,若有所思地看了邱玉婵一眼。
有些事情她说得越详细,越可以说明:至少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是清白坦荡的。
反倒是这样一笔带过的,反而有违她“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性子。
马文才把目光转向松落书院的等候区的盛开阳,盛开阳敏锐地回望过来,给他递了一个清清白白小白花一样的无辜又坦荡的眼神。
——倒是和邱玉婵想要做坏事的时候挺像的。
啧——马文才心中暗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他来跟邱玉婵交换比赛次序呢。
正好,他也想领略一下,这个难得一见的软剑的对战方法。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众人只好将注意力放到即将开始的比赛上。
***
古时候的赛事也是有“主持人”的,多是负责介绍评委、双方参赛人员、开场白和结束语……白云书院安排的“主持人”是跟这次赛事的评委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