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历史]凡尔赛不如当女王 (文可扑不可坑/万川一月)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万川一月
- 入库:04.09
这个传闻非常有意思,她决定与外国人尼古拉分享,毕竟这种故事讲给从没听过的人才好玩。
“你看,那个穿得像孔雀一样一身亮闪闪的男人就是考尼茨首相。”
尼古拉点点头。
“看到他的假发了吗?上面扑了超多粉。据说他有一个专门的扑粉厅,每天早上会有侍从在整个屋子里撒上细粉,然后六个仆人拿着手帕在屋子里站两排。首相戴着假发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仆人们一起对着他扇动手帕,这样就可以把粉均匀地扑在假发上。”
尼古拉侧过头看了一眼,好怪。又看了一眼。
他忍不住说:“下次如果你有机会,可以提醒考尼茨首相,千万不要在这个扑粉厅里点火,不然可能会引发剧烈爆炸。”
“啊?”
“……没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马车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安塔妮亚殿下?”
一身米白色精致礼服的莫扎特坐在马车里,刚从美泉宫回来。
他原本也在好奇地围观胆敢当街和女王风纪使者们对着干的首相大人,却突然发现旁边马车里那个漂亮黑发小男孩旁边坐着的金发小女孩,似乎就是他最喜欢的安塔妮亚小公主。
“哗啦”一下,那辆马车的窗帘被拉了下来,然后骨碌碌地驶离了。
“咦?”
六岁的莫扎特愣了愣,可能是他看错了吧。
他很快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兴致勃勃地哼起自己脑中的旋律来。
街上车水马龙,带着三角小帽的小贩赶着牛车,城里的居民们侧身挤过几乎动弹不得的车流,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地看那位一看就是贵族的男人和风纪使者吵架,唯有小心翼翼护着箩筐中鸡蛋的农妇在大声叫骂磕到她的马车夫——
就在这时,那位贵族怀中浓妆艳抹的女子身子忽然晃了晃,一头栽到了旁边的露天马车上。
“曼妮!”考尼茨首相一声惊呼,连忙下马。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忽然从马车上传来。
马车里身穿大蓬裙的女子一把甩开栽倒在她身边的女人,恐惧得面容都扭曲了,手脚并用地往远离她的方向挤过去,语无伦次:“她好烫……她,她胳膊上起了个脓包!”
恐怖瞬间从这辆马车扩散开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在街道上越传越远。
“天花!是天花!”
作者有话说:
尼古拉万万没想到,他的穿越生活会从医学实验开始。
天花:傻了吧?医学实验没法在脑子里模拟吧?
第16章
◎死神来了◎
维也纳城里又出现了新一轮天花瘟疫。幸好,瘟疫尚未传进皇宫之中。
“安塔妮亚殿下展现出了令人吃惊的科学逻辑。她提出,为安全起见,验证的第一阶段可以在猴子身上进行。先给它们接种牛痘,等它们痊愈之后,再接种天花病人的脓液——如果这样没有感染,那就证明了牛痘对预防天花确实有效。”
斯维登医生和弗朗茨皇帝走在美泉植物园里,向皇帝汇报医学实验的进度。因为之前已经因天花失去了好几个孩子,皇帝一直对他的研究进度很是关心。
“但猴子和人不一样吧?”弗朗茨皱眉。
“对。这是为确保安全性所做的先期试验——实验用的四只猴子身上的牛痘脓包消退后,我给它们接种了天花病人的脓液。已经一周多了,没有一只猴子发病。那……或许就可以考虑在人身上试验。”
皇帝停住脚步,扫了他一眼。
那目光中的锐利锋芒让斯维登医生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皇帝平时向来和蔼可亲,加上两人都对科学研究感兴趣,有时甚至让他错觉皇帝只是一位慈祥的老富翁。
但这一眼带给他的压迫却让他骤然醒悟,虽然这个国家的理政大权始终牢牢掌握在女王手上,但皇帝也是他的君主。
而且是个相当英明的君主。
斯维登医生不禁低下头:“陛下,天花的恐怖已经笼罩我们太久太久了。最近五年里,维也纳死亡登记册上每十个孩子中,就有九个死于天花。”*
“而且,马上要入冬了。每个冬天都是天花的高发季节,今年冬天似乎还会格外的冷……而这一轮天花甚至比冬天来得还要早。”
医生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心里总有不安的预感,觉得这个冬天,或许会有一场大瘟疫。”
他想了想,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说:“陛下,我们会找自愿做试验的穷苦家庭。”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今年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皇帝默然望着植物园里已经开始落叶的悬铃木,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多给一点补偿吧,钱我出。”
斯维登医生顿时松了口气。
目前,特蕾西亚女王正在她的领土之一匈牙利王国巡视,弗朗茨皇帝的首肯便是维也纳的最高旨意。有了这一保障,他便能放心地去做那件不算光彩的事。
皇帝高大而臃肿的身躯往旁边踱了两步,忽然转头问斯维登医生:“这不是我女儿一个人提出来的吧?”
斯维登医生有些意外:“这些确实都是她和我说的——”
“你有没有看到她身边别的什么人?”
“啊,有一个看样子像是东欧的小男孩,和她差不多大。那个孩子基本没开口,公主也没有介绍过他,所以我没有问过他的身份。”斯维登医生谨慎地答道。
总不会是什么皇家私生子的戏码吧?毕竟皇帝风流名声在外。
“哦……”弗朗茨微微点头,没有什么表示,“我知道了。”
……
1762年的冬天过早地来了。
天空是冷白色,翻卷的浓云无边无际地蔓延,浓雾笼罩了维也纳。红栎树掉光了最后的叶子,连风都带着冰一般的寒刃,吹在人脸上仿佛刀割一样。
维也纳南区的街道有着齐整的石板路面,每一片街心广场四周都有玫瑰一般绽开的房屋与街巷延伸出去,拐角处是灰白色的大理石喷泉。
这原本是精致而优雅的公共建筑,但四面却弥漫着一片不祥的死寂。
街上零零落落,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仅有的人也行色匆匆,用灰黑的大毡帽和厚厚的围巾将自己裹紧,仿佛惧怕着什么一样四处张望,然后如同鬼影一样消失在浓雾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冬天到了。
更重要的是,与冬天结伴的死神来了。
“哒,哒,哒”,缓慢的马蹄声从霍比根堡巷的浓雾尽头传来。
街边一栋四层旅店的三楼卧房里,莫扎特缩在被窝里,不敢点蜡烛。他有些畏惧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向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唯一有声音传来的方向。
“哒,哒,哒”,白雾的尽头出现了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
它缓慢地拉着一辆漆成纯黑色的矮小马车,驾车的人一身黑色斗篷,戴着黑色的面罩,长长的黑袍在寒风中翻卷,似乎有什么银色的光芒一闪——
莫扎特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心怦怦直跳。
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手上拿着什么……镰刀吗?他不敢看了。
他知道那匹马拉的是尸体——死于天花的人的尸体。
有细弱幽咽的哭声钻过门窗缝传来,似乎是悲伤欲绝的女人在低声哭泣。
她的第三个孩子正在床上与死神挣扎。因为此前已经夭折了两个哥哥姐姐,他有幸得到了医生及时的救治。黑色长袍的医生给孩子放了血,叮嘱家人紧闭门窗,千万不要透入一丝风。
那个房间里因此弥漫着脓液的恶臭与难耐的潮热,孩子因为放血四肢惨白,可脸上却烧出一片诡异的红晕。
旅馆老板家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两个孩子,莫扎特曾经见过那个小小的棺材——那么小,如果不是上面的十字架,甚至让人难以想象那里面竟然承载着一个小小的、过早夭折的生命。
小男孩寒毛倒竖,默默地屈起膝盖,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
冬天到来,维也纳每天都有人死于天花。载着黑色棺材的马车在这座城市的四周游荡,人们惧怕这种致命的疾病,请他去演奏的频率大大降低。
如果不是他父亲和他都得过天花,不必担心再被传染,他们一定会立刻逃离这座仿佛处于死神气息笼罩之中的城市。
但如今,别的城市也未必会比维也纳好到哪里去。
毕竟,冬日的寒冷与绝望已经降临在了这片大陆之上。
“咚咚咚……”沉重又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是谁会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冒着瘟疫的危险这样急匆匆地出门呢?
莫扎特缩在被窝里想。
骑马的是斯维登医生。
他太过激动,出门甚至忘记了戴手套——可哪怕握着缰绳的手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开裂,他却一点也没感受到。
因为他见证了奇迹!
他跑得一路尘土飞扬,一直进入了霍夫堡宫。
“陛下!”
斯维登医生顾不上形象,几乎是一路飞奔着跑进了皇帝陛下的画廊,“那三个孤儿都没有任何得天花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