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大家渐渐放开了胆子玩起呼卢。
清冷的延禧宫很快变得热闹起来,有了人声,便有了人气儿,欢欢喜喜也是一年。
宝莺道:“小主,之前御膳房给各宫送了酒,可要温热了大家一起喝点?”
宝鹃横眉斥道,“小主病着怎能喝酒!”
安陵容拦了,道:“大过年的,少动怒。喝点也无妨,我与夏姐姐对饮一杯,如何?”
夏冬春正看着大家玩儿,听到这话,赞成道:“好,我正好好好敬妹妹一杯。”
她脸上因为屋内的暖意添了几分红润,看着生动不少。
二人对饮一杯,夏冬春将这些日子的感激郑重地说了一次,虽也只是一句谢,却真心实意了不少。
安陵容看她一眼,见惯了她的情况,难得见到她这么郑重其事。
“姐姐已经说了好几回了,翻过旧年,便是新的一年了,往事不提,咱们期待来年。”
夏冬春与她碰了一下杯,安陵容拦住,“说一杯就一杯,姐姐不要喝了。”
“就喝一杯,无妨无妨。”夏冬春仰头饮了。
安陵容见她执意,也不再劝阻,拨着桌上的干果吃。
接近亥时,富察贵人回宫了,二人对视一眼,安陵容道:“我也该回去了,姐姐快歇着罢。”
“那你慢走,小心路滑。”
“好。”
大年初二,皇上新封了一个宫女为官女子的事儿很快传遍后宫。
听闻那宫女是倚梅园侍弄花草的,不知怎么得了皇上的青眼。
还听闻她有一把好嗓子,唱的昆曲极动人,陛下亲赐“妙音娘子”一封号。
安陵容起初听起还怔忡了一下,待听到那宫女的名儿才想起来。
经年之事一点点从记忆中爬出,她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甚至不记得她到底为何得的宠,却记得是自己下令解决她的。
那是第一个死在手里的人。
初十转眼便到。
余莺儿缱绻多情的歌喉随着风远播后宫,皇帝频频在养心殿召见余莺儿,其受宠之势大大超过眉庄与富察贵人。
其嚣张事迹也传遍阖宫。
富察贵人说起妙音娘子便是一脸的轻蔑,不过也忍不住悄声跟她道:“说实在的,我虽瞧不上她的手段,却也为自己松了口气。”
安陵容深知她这些日子的艰难,一连几个月被妃嫔们挤兑,当下安慰道:“这些日子也难为姐姐了,看来这妙音娘子的出现也是有好处的。”
富察贵人勾唇,“可不是,现在有她冲在前头,我也省去不少烦扰。”
安陵容点头。
晌午过后,浣碧带了一些点心来。
安陵容接了,问道:“甄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浣碧笑道:“熬过了冬日,可算是止住了咳嗽,只是身子还是弱,怕是要再过一段时日才能好起来。”
“姐姐身子弱,要好生保养才是,温太医可有去瞧。”
“这几日才开了药,小主正吃着呢。”
“那便好,明日我去看甄姐姐。”
浣碧一礼,“是,我们小主正盼着小主来呢。”
浣碧走后,安陵容叫大家一同做针线活,做些冬衣交给太监送出去也能换些银子。
皇帝下令削减宫中用度,虽已到正月,但严寒往往延续到三月份,等到开春做春衫又是一笔开销。
不如此刻奋力做些物件换钱。
一日宝鹃道:“小主,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来看夏常在了。”
安陵容停了停手中的针线,“应当是来看看夏常在好些了没。”
“奴婢瞧着夏常在已好的差不多了,想必,不日又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这是好事,毕竟咱们住一个宫里的。”
宝鹃笑道:“小主心善,夏常在经这一遭,日后定然要收敛很多。”
“你说的对。”安陵容揉了揉眼睛。
宝雀掀开进来,道:“小主,剪秋姑姑来了。”
安陵容赶紧放下东西,“剪秋姑姑来了。”
剪秋手中拿着一瓶川贝膏,“皇后娘娘叫奴婢来看看小主,小主前些日子着了凉,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川贝枇杷膏特意给小主的。”
安陵容面有惊喜之色,“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臣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便能给娘娘请安。”
“小主安好便好,娘娘之前为除夕之事忙碌,这下闲下了,小主到时可与夏常在去景仁宫坐坐,陪娘娘解解闷儿。”
安陵容郑重一礼,“是,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剪秋笑道:“再过些日子,夏常在的牌子也能挂在敬事房了,多亏安小主悉心照料,娘娘对小主夸赞不已。”
宝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瞅了眼安陵容,却见自家主子脸上除了喜色竟是丝毫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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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乌拉拉是宜馊
等剪秋走后,宝鹃忍不住提起话头,“想来是皇后娘娘命人将夏常在的牌子重新放上的。”
“那要恭喜夏姐姐了,从去年到今年,这个冬日总算熬过了。”
宝鹃笑道:“可不是,方才剪秋姑姑说让小主多去景仁宫服侍皇后娘娘,小主可要去?”
“你觉得呢?”安陵容一副忐忑模样,“万一我去了笨手笨脚服侍不好娘娘该如何是好。”
“侍奉娘娘万事持一个‘礼’字,便不会错。”宝鹃笑道。
安陵容颔首,“你说的对。”
次日,夏常在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妃嫔皆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连带着连安陵容也被华妃剜了好几眼,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起来。
夏冬春面有不忿之色,却勉力压住了。
华妃却不依不饶,略略挑眉,含媚的凤眸中厉色闪过,语调慵懒带很,“本宫瞧着夏常在领会了一番宫规,似乎依然不减怨恨之色,怎么,本宫赏你的三十大板还没让你知礼守礼?”
夏冬春道:“嫔妾谨遵娘娘教诲,不敢有怨言。”
“是吗?本宫奉陛下旨意,协理六宫,命夏常来翊坤宫为太后娘娘祈福抄经,夏常在可有异议?”
夏冬春身子颤抖不止,看了眼皇后。
皇后温和一笑,“给太后抄经是好事,妹妹有心了。只是太后一向体恤妃嫔,若是知道夏常在才好就替她抄佛经,应该也会免了她的差事。”
“皇后娘娘为了一个小小的常在,竟是连太后的佛经也不放在心上了?”
“怎会不放在心上,我前些日子才给太后奉上一份佛经,想必华妃也将自己那一份送到了?”皇后喝了一口茶。
华妃脸色微微一变,笑中带了讥讽之色,“有皇后娘娘在先,臣妾才能效仿在后,这不是让夏常在一同来给太后抄佛经吗?”
“妹妹说的是,既如此,不如将夏常在放在妹妹宫中如何?翊坤宫自敬嫔丽嫔挪出后,便只有一个曹贵人了。”
华妃顿时冷笑,“娘娘既然这么喜欢夏常在,不如将她留在自己宫里,正好夏常在年纪轻,也能给景仁宫添点年轻气儿,好令陛下驾幸。”
大家皆是低头不语,丝毫不敢插话。
齐妃哎唷一声,笑道:“想来华妃不会老,不知比刚入宫的这些姐妹如何呢。”
华妃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目光带着凌人的妩媚,“齐妃这么喜欢年轻姑娘那就给齐妃罢,毕竟皇上也不怎么去长春宫,长春宫该是多些小姑娘才能春色满园。”
齐妃闻言冷笑一声。
皇后柔和一笑,“好了,既然华妃不愿意让夏常在去翊坤宫,那就罢了,有曹贵人侍奉在侧,想来也称心如意。夏常在,安答应,你们起来罢。”
“多谢皇后娘娘。”
请安礼毕,大家各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央告离开,夏冬春与安陵容留了下来,二人一同跪在了皇后面前,“多谢皇后娘娘为嫔妾说话。”
“大家一同侍奉皇上,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后宫和睦,起来吧。”
夏冬春泪水连连,“多谢皇后娘娘。”
“你能这么快好起来,多亏了安答应,日后在延禧宫你们也要彼此照应才是。”
“是。”二人齐声道。
她们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皇后揉着头,道:“本宫有些不舒服,你们便退下吧。”
夏常在关切道:“娘娘头痛?可有要太医看看?”
“积年的老毛病了,不妨事。”皇后蹙眉温柔道。
安陵容顺势道:“娘娘可要嫔妾帮娘娘按一按?”
皇后看向两人,“你们都有心了,那安答应给本宫按按罢。”
“是。”安陵容上前,跪坐于榻上,搓了搓两手,给皇后揉起来。
皇后闭眼享受了一会儿,道:“安答应的手艺不错,本宫觉得已舒缓不少了。”
安陵容恭敬道:“只要娘娘觉得有用,嫔妾愿意日日为娘娘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