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台上正在为死者祷告的黑袍牧师。
它们身为蜡像,却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似乎有一只巧手在暗地里赋予了它们灵魂。
西黛尔在不大的教堂中穿行,倒也没有感到不适。
主要是诡异的东西从小见到大,都熟悉了。
看见这些散发着不祥意味的诡异人体蜡像,不仅没有恐怖谷之类的效应,反而觉得颇为亲切。
至少比外面那些心思各异、勾心斗角的人强。
她在教堂里转了一圈儿,没找到什么线索,不免有些忧心贝尔奇。
生怕等她找到人时,贝尔奇也变成了一具不能动的雕像。
西黛尔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幽幽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都没找到人,怕是……只能看贝尔奇自己能不能机灵一点儿,支棱起来撑到她过去。
西黛尔提着雨衣在人形蜡像中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便又凑到台子上的黑袍牧师身旁,摸了两把它身旁的檀木高脚桌子。
她抬起的指尖苍白、干净,毫无半点灰尘。
显然有人经常碰这里儿了。
西黛尔弯下腰,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顺利在蜡制的桌子一脚发现一道篆刻的痕迹。
“特鲁迪?莱恩。”
是科姆口中,曾经在小镇上居住了十几年的知名蜡像雕塑家,只是没想到这个蜡制桌竟然也出自她手。
她试着转动桌角,很轻的“咔嗝”声响后,桌脚向旁边移动,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黝黝的洞。
查理拿着猎枪,在居民区走了一会儿,忍不住有些发愁。
……这么多栋房子,他要怎么找出贝尔奇被带到的那一个?
然而男人很快也想到了办法,他决定先去之前看见有“老妇人”不停拉开窗帘的那一栋房子。
毕竟那栋别墅还开着灯,看起来像是通电的样子,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查理沉下口气,找到那栋房子。
“老妇人”依旧在二楼,拉开窗帘,关上窗帘……
不停地维持这个循环,它仿佛永远都站在那个角落。
查理在楼下,离得近了,忍不住观察了一会儿。
那个栩栩如生的“老妇人”面部表情阴冷,僵硬的眼珠像是看死人一样,透露出森寒的气息。不知为何,查理多看了这个蜡像几眼后,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个蜡像……为什么越看越古怪?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好像有什么被他忽视了……
这个蜡像真的是被机关推动、而不是自己在动吗?
查理被自己忽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好笑地摇摇头,一边继续开锁一边漫不经心回忆起了往事。
大概是被这个小镇诡异的气氛渲染了,想当年……
“啪嗒。”
门锁并不难开,似乎因为许久没人住过,查理轻易便打开了它。
他小心探头看了看,发现房子里果然没人,举着枪大胆走了进去,“老妇人”在二楼,查理也就举着枪上了二楼,在一众房间里找到散发出昏黄灯光的房间。
他试着拧开,果然轻易打开了房门,房间中暖色灯光洋溢,“老妇人”的背影映入眼帘,它摆放在窗角,一动不动。
让窗帘开开合合的并不是“老妇人”,而是它旁边一个机械支架,正夹住窗帘,左右摇摆,一开一合。
才导致街上的人会误会是“老妇人”在动。
查理松了口气,他心情古怪地走上前,一边想起自己年幼便亲手射杀姑父、见证了无数家人死亡的那些夜晚,
没想到以前见过那么多死人,现在却差点儿让一个小小的蜡像给吓唬住了。
他放松心情走了上去,有些新奇地看了眼那个机械支架,没太注意它,而是复又看向那个老妇人蜡像。
然而站在“老妇人”身侧后,不过两三秒,查理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额头冷汗渗了出来,眼中神色惊骇欲绝,几乎不能站稳,震惊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个蜡像……这个蜡像竟然!
查理明白自己一直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他曾经亲眼见过不少死人,因而在看清这个“老妇人”的那一刻,他意识到——
这不是一尊蜡像,而是一具被蜡精心包裹起来的尸体!!
正是因为他熟悉死人的模样,才会有种诡异的违和感——感觉老妇人不像是蜡像。
因为她满脸死相。近距离观看时,查理很快辨认了出来。
他内心无比惊骇,虽然已经确认,但为了确保自己的想法,还是忍住恶心握上老妇人的手臂。
滑腻的触感让查理心中一阵呕欲,但他皱眉强忍,没太用力便掰断了老妇人的手臂。
“啪嗒。”
像是酥脆的饼干被掰断一样,老妇人的尸体轻易便被掰下来半块肢体,鲜红干枯的肉上覆着不少蝇虫,质感绵软干燥。
查理有些看不下去,他刚准备把手臂丢下去,眼稍忽然从窗外瞥见一个人从对面的屋子走了出来!
这个小镇果然还有人住!
查理慌忙想退到房间死角,然而他手中还握着老妇人断掉的手臂,情急之下一脚踢中了机械支架,支架倒向一边,不再牵动窗帘的开合。
从对面屋子走出来的壮硕男人抬头和暴露在房间昏黄灯光中的查理对视,几秒后,他忽然冲了过来!
查理看清了他的脸,也看清了他身上的血。
第85章
黝黑的洞口,似乎还在向外透着冷风。
西黛尔把手放在洞口上方,略略感受了下吹过来的风,森寒中带着几许潮湿,她想了想,翻出小手电向下照了照,看见洞口旁阶阶分明的楼梯。
她并未犹豫,在看见下方无人时,果断的探身进入。
踩上木质的楼梯,哪怕西黛尔多有小心,依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但这个地下空间里没有人。
唯一的坏处便是,从洞口进来后,身子在洞穴里的人无法从内扭转蜡像桌子的机关,即——
西黛尔不能关闭洞口。
如果隐藏在小镇中的杀人魔进入蜡像馆,只要他熟悉地形,一定会发现地下室中有外人进来。
并且这个闯进来的外人还没有离开。
西黛尔:“……”
啊,这可真是个糟糕的讯息。
为了避免意外,西黛尔准备快一点翻完这个地下室。意外的是,这里似乎真的只是一个独立的地下空间,并没有其他出口。
地下室的墙壁上涂满了肉色的蜡,蜡的厚度深浅不一,一条条凝结在斑驳的墙壁上,颇有几分年代的厚重感。
空气中散发着阴冷气息,西黛尔打开小手电,雪白光束中尘埃飞舞。光线扫过布置简单的大厅,她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型居住室。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
大厅正中间,放着一张大铁桌,桌子上凌乱摆放着一堆东西,有雕塑工具、几块大小不一的面部铁皮模具、几套吃饭用的碗勺、几条束缚带和其他琐碎玩意儿。
都是极具年代感的物件。
曾经居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如果现在还活着,大概已经七八十岁了。
西黛尔轻轻皱眉,绕过铁桌来到大厅中的电视旁边。
一个陈旧的小电视,摆在连体桌柜上,布满了灰尘。
她伸手摸索了几下,在下边的抽屉中找到一盘光碟,和一个小盒子。
蜡制的木盒没有上锁,打开后,里面放了一把陈旧的铜钥匙。
西黛尔先试了下光碟,她试着把光碟放进小电视旁边的影碟机,在插入光碟后找到电源线和插孔,捣鼓了一阵,小电视居然真的亮起了屏幕。
这里……竟然还通着电!
西黛尔取走铜钥匙,光碟开始播放无意义的前奏画面,细微的电流声从电视机里传来,显然,这个老家伙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播放前奏时,碟片没有声音,只是嘶哑的电流声回荡在这个黑暗寂静的地下室。
大厅里除了电视机和铁桌,几张椅子外,便没有其他物件。
卧室的门正朝大厅方向微敞,西黛尔毫不犹豫起身,趁着碟片播放前奏的时间,带着铜钥匙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空间不大,挤挤挨挨,放了一堆床。
左边的是一张双人大床,右边是几张小床,其中一张小床十分特殊,它的床框是裸露的黑色铁条,上面还有四处铁质束缚工具。
能把睡在这张床上的孩子的手脚全部捆起来。
然而,这种装置往往只用于精神病院中极具危险性的病人,因为这种装置会给人的手腕和脚腕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对于孩子使用这种装置,十分残忍。
西黛尔不经意地想起艾丝特,她家曾经收养的女孩。那个看似只有九岁的精神病患者,手腕和脖颈处一直戴着黑色绸带,便是因为在精神病院长久被束缚带捆绑,给她的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
……如果这里曾住着一家人,那个被束缚起来的孩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家人如此忌惮?
双人床旁边立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彩色合照。
照片上似乎是一家人,他们站在庭院中。母亲面容温婉、目光柔和地注视镜头,高大的男人立在她身后,一左一右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儿,都只有七八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