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屋里的温度,贺升轻轻皱眉,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后才走到沙发边随意地坐下来,闲适地往一边靠,长腿屈膝放在两侧。
屋里是女孩子带来的清香,于澄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把粥放在桌面上。
“要看电影吗?”于澄真的饿了想吃饭,怕他无聊,把手机递给他:“电视机连了我的蓝牙,想看什么你自己挑。”
“好。”贺升接过来,于澄手机没设密码,屏幕往上滑就能解开。
贺升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会,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没好看的?”于澄问。
“不是。”贺升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想法挺野啊澄姐。”
于澄不解地拿起手机,嘴里的虾仁都差点喷出来。
手机页面还是她刚才浏览的,如何让男人神魂颠倒。
她刚刚直接熄灭屏幕,忘记退出了,贺升一点开就是这个网页界面。
她耳朵发烫:“你假装没看见。”
贺升配合她:“嗯。”
于澄还是害臊,转身把手机往床上扔的远远的,这样就跟手机与她无关一样。
她背朝着贺升,就穿了个黑色吊带睡裙,长度刚过小腿,后背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还有肩头的一处刺青纹身,面积不大,在审美上刚好。
像荆棘又像锁链。
有种危险致命的好看。
“澄姐。”贺升喊她。
“嗯?”
“没什么。”他笑笑:“就喊你一声。”
于澄坐回地毯上,重新拿起勺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后,愣了下。
她其实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想法,正常人看见纹身都会往不好的地方联想。
她转过头,平静地告诉他:“以前这边被划伤留了疤,就想着遮一下,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图案。”
“疼吗?”贺升问。
于澄摇头:“没怎么疼,纹的时候敷了麻药。”
“没问纹身。”贺升目光淡而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肩后:“问你受伤的时候。”
于澄微愣,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疼啊。”
刚说完她又低下眼,改口:“忘了,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我挺厉害的,到医院缝了十几针,也没掉一滴眼泪。”
于澄缓慢搅动着碗里的粥,这个疤又让她想到林宇。
那天她被林宇带去夜店,不知道怎么着两边就有人打起来了。社会上的人不像学生打架一样有束缚,真干起来挺吓人的,于澄不巧赶上,混在其中被人拿碎了半截的酒瓶子误伤。
她那天穿的白T恤,鲜血染了一大片。
两边人停手,林宇吓得脸白,于澄倒是从头到尾真没一滴眼泪,她也疼,疼得这会都心有余悸,后来遇到路边有人发生冲突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再挨一下。
但她那会压根找不到能哭的人,只能自己忍。
于澄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左手抬起来搭在那处肩头,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粥,早知道就该提前披件外套挡住。
贺升还在盯着那个地方看,半晌,他开口:“要升哥帮你吹吹吗?”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丝丝缕缕都泛着酸麻和心堵。
这么大一块疤,都得拿纹身盖住,怎么能不疼呢,该疼死了。
第50章
把粥吃完之后, 于澄到底也没拿贺升当模特画一幅,她笔都拿起来了,贺升死活不肯脱。
理由是这样的:
“我身材太好了, 拿我当起点, 以后模特难找。”
“......”
他不肯,于澄就算了, 总不能把人按沙发上硬扒, 再说, 她硬也硬不过。
升哥一只手就能把她摁在那。
竞赛事情后续完全结束后, 竞赛小组先回南城,贺升在这多留了两天。知道他俩在京北, 周秋山又把两人约了出来, 赵晗也在,留着上回照片里的发型, 化着妆,跟寒假时见她的时候形象天差地别。
唯一不变的就是看见于澄很热情, 亲昵地过去搂着哈尼哈尼的喊, 问她什么时候走,约她去逛街。
于澄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了过去,自从上次看见那个朋友圈,她对赵晗就没第一回 那个喜欢的劲了。
虽然话是周秋山说的, 但她就是对赵晗这个人觉得不舒服。
她也一向随意, 对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没逼着自己非喜欢哪个的毛病。
察觉到于澄对她的态度转变, 赵晗也没再怎么跟她搭话。
这次周秋山组局的地点定在一家食府单间, 上次燕京山聚会的人都在, 除此之外还多出两个新面孔,冲着于澄就是“嫂子好”。
两个人从小时候就跟在贺升屁股后面喊哥,说听周秋山提起,这回特意看于澄来的。
于澄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好意思真厚着脸皮答应,就干在贺升身边坐着 。
“行了。”贺升把两人拍过去:“闹个什么劲,吃你的吧。”
于澄食之无味,随便吃两口就没动了。
再陪贺升这么演下去她都该分不清真假了,升哥怎么这么牛逼,不该考京大,该考北影。
演技一流,跟真的一样。
“阿升大学来京北是吗?”周秋山问。
“嗯。”贺升点头:“京北大学。”
“不错不错,这下咱俩离得近了。”他往后一摊:“可给你盼来了啊,真的,自从不跟你一届,我都觉得没意思。”
“一届?”于澄问。
她知道周秋山是京大隔壁华清的,这会大一。
“是啊。”赵晗轻轻笑,眨了两下眼:“阿升没跟你提起过吗?他休学过一年,以前我们都是一届的,幼儿园都在一块上,后来我去北美读书,我们才分开。”
话说出口,桌上有一瞬间的安静,周秋山心里一咯噔,抬头朝贺升看。
于澄转过脸,也朝贺升看,眼尾梢扬带了笑意:“贺学长?”
“嗯。”贺升把下巴藏进领子里,懒笑着答应。
刺身盘里的干冰飘着冷气,长桌对面,周秋山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也谈过几段,大概有点懂了,贺升说的他一个纯情男高中生上哪扛得住是什么意思。
瞧瞧,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没说,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带着钩子一样的喊一声学长。
再看一眼于澄的长相,还有那个身材。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甜心小宝贝,换谁谁不迷糊。
周秋山瞬间觉得自己刚谈的嫩模女友不香了。
直到散场,于澄都没问贺升关于为什么休学的问题,对他以前也只字不问。
她对八卦的欲望很低,对比之下,她更想知道贺升有几块腹肌,手感摸着怎么样。
整个三月于澄都在京北参加考试,从羽绒服脱到卫衣,四月份才回去上课。贺升成功拿到京北大学的保送名额后,照旧还是两点一线的回到附中上学。
陈秉感动地涕泪横流,直言贺升好兄弟,苟富贵不相忘。
沈毅风一个劲地翻白眼,傻子都能看出来贺升是为了于澄,真不知道这傻逼往自己身上揽个什么劲。
这会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不管什么时候路过高三教学楼,都是安静的,连十八班那日天日地的班风都逐渐收敛。
直到二模成绩下来,于澄成绩都稳定在年级四百名左右,老徐说这个成绩一本没问题,连赵一钱都摸到了本科的边。
学海无涯苦作舟,以前老觉得读书刷题这件事看不见头,现在看见头了,大家又拼了命的去抓住。
梧桐道上再次绿叶成荫,阳关下泛着新绿,几道细碎的阳光透过间隙洒落在地面上,校服的裙摆上。
许颜回过头张望:“祁原他们今天下午打球,咱们去看吗?”
“去呗。”于澄咬着酸奶吸管:“脑子都学糊了,去溜溜弯也好。”
学校操场上人不少,都是高三出来透气的,周末照旧有半天的休息,但回去的人少,都是出来放松一会,再回教室继续学习。
两人径直走到台阶下面坐着,看着篮球场上的几人追着球跑,许颜望着前方,说道:“我发现祁原好像这半年都没谈女朋友了。”
“是吗?”于澄问。
“是啊。”许颜点头:“真难得。”
“确实难得。”于澄评价一句。
一场打完,祁原几人走过去,自然地拿过于澄面前袋子里的饮料,两人只要来看他们打球,几乎都会给他们带水。
祁原拧开瓶盖,咕咚咚灌下去大半瓶,坐到于澄身边,转过脸问:“你俩这半天就在这看我们打球?”
于澄眯着眼笑:“是啊,多养眼,毕业以后上哪凑这么一堆帅哥打球给我们看。”
“行。”祁原笑一声:“你俩打吗?带你们玩。”
于澄扬起下巴朝球场看:“他们不打了?”
说的是球场上的另外一伙人,于澄许颜偶尔也会到球场上投两个球玩玩,都是没其他人在的时候。
她俩就是真玩,跑都跑不起来,祁原几人也乐得让她们,心血来潮还能来段现场教学。但其他人在就不合适,一群大老爷们打球掺进去两女的,于澄自己都替他们觉得扫兴。
祁原点头:“嗯,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