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看理查德浅显的表情,声音刻意压低对他道:“可他是伯纱的朋友。”
理查德惊诧的表情令他明白,从前的猜想完全错了。
这个画像上的男人,根本不是牙买加的。
如果伯纱是在牙买加见到的那个男人,而且和他相爱,然后还要让理查德一无所知。这种事情的几率有多大?
一个巨大的谜团降临在他身上,那个男人,他是谁?又在哪里?
他必须弄明白。
理查德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快要搬进画室的画像,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害了姐姐。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看向伯纱的房间,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她。
伯纱得到理查德的消息,有些意外罗切斯特会发现“魅影”存在的漏洞。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没有义务给他解释什么。
三天后的桑菲尔德
傍晚的时候,庄园里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入舞厅,谈话声和音乐声充斥着整个庄园。
身为女主人,伯纱在舞厅里和客人们坐在一起。
英格拉姆夫人、登特夫人和林恩夫人等坐在她周围,大家间或发出一阵哄笑,将室内的气氛营造得十分热闹。
与此同时,罗切斯特站在男宾中间,热烈的讨论声没有比女宾逊色多少。
第一支舞当然是由主人开启的,盛装的罗切斯特夫妇在舞厅中央翩翩起舞,赢得客人们的交口称赞。
然后就是自由舞会时间,伯纱接连跳了三支,才有机会喘口气。
她走出舞池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罗切斯特如影随形的目光消失了。那种观察的目光,好像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见情夫。
不过,罗切斯特此时不在大厅,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的目光在大厅里环视一圈,发现罗切斯特的确不在。这种时候,他会去哪里呢?
她的目光移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停驻了片刻,怀疑自己看错了。
然后她立即反应过来,顾不得和她说话的客人,提着裙摆快步追上去。
昏暗的走廊里,那个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如此熟悉,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他却一直没有回头。
仿佛是为了保证她能追上来,他的速度并不快,偶尔还会侧头看她有没有来。
他在故意引她到这里来。
伯纱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因为一丝强烈的希冀,无法思考更多。
因为那背影是如此熟悉,那侧脸的轮廓也几乎让她流泪。
她一直追到一个偏僻的客房里,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停在窗前,那健壮的体魄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埃里克…”她不自觉地呼唤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理智告诉她,埃里克已经死了。
但是感情告诉她,也许万一呢,埃里克身上有黄金锁,也许他也能穿梭时空呢?
“埃里克,是你吗?”她渐渐靠近他,低声问他的语气像对一个幻影,怕把它惊走。
她已经触碰到他衣服,那是真实的触感,就像从前一样,她几乎能感受到衣服下的温度。
“埃里克。”她不自觉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殷切地呼唤他。
“埃里克”浑身僵硬了一下,他侧了侧头,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忍住了。
伯纱感到一丝异样,理智回笼,她放开双手,看着这个背影问:“你是谁?”
背影还是没有回头,但他说话了。
“埃里克,是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问。
伯纱立即知道他是谁,然后,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恼怒。
“罗切斯特,捉弄我很有意思吗?”她有些气愤地说。
罗切斯特回过身,露出一张陌生的脸。那上面带着熟悉的面具,他的穿着,他的发型,都和画像别无二致。
伯纱看见他此刻的样子,有片刻的恍惚。
“他究竟是谁?在哪里?”罗切斯特低沉的声音让她回神,抬眸对上他幽暗的眼神。
伯纱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情绪低落,没有心情回答,只是看着他说:“不要再这样做了。”
然后她转身想走,却被他从身后拉住,力道有些大。
伯纱挣脱不开,有些恼怒地回头,就见他那双眼睛散发着暗沉的幽光,在面具下显得有些狰狞:“告诉我,他在哪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追问,有些反感,语气自然很冷淡:“他死了,罗切斯特,你不要再寻找他了。”
“死了?”罗切斯特眼睛睁大了,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他不自觉放开了手,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死了。
有那么一刻,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将没有人来把伯纱从他这里带走。
但是他立即想到伯纱对“他”的感情,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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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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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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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纱离开客房后,并没有回舞会厅。
罗切斯特的行为让她恼怒,但这恼怒在刻骨的思念下,是那么微不足道。
春夜的风从半开的窗户涌入,带来了无边的孤寂和悲伤。
在舞会厅的隔壁,是一间豪华的藏酒室。
平时伯莎很少出现在这里,但是今天,她想要醉一场。
浓烈的威士忌在室内弥漫开来,火热的辛辣流入喉咙,渐渐迷失了她的理智。
朦胧间,她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带着令人心碎的熟悉感。
罗切斯特是在酒室的角落里找到她的,此时她那张明媚的面庞染上了动人的红晕,灵动的双眸醉眼迷离,对他的到来似乎有些迷茫。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终于俯下身,把她抱起来。
今晚的她,出子意料的乘巧。抱起她的时候,那双丰润的臂膀自然而然地搂住他,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依恋。
在路上的时光那么短暂,他几乎不记得怎么路过的走廊,又是怎样迈上楼梯,到了她的卧室的。
淡紫色的床幔悠然垂在床角,他弯下腰,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里。
壁炉里的火有些不够大,他想起身加些木柴,却被她拉住了手。
罗切斯特僵硬了一下,低头看去。
伯纱觉得这个梦很长,长得过分美好了。
在梦里,她看见埃里克抱着她,他们在一间有几分熟悉的房子里穿行,然后来到了温暖的床榻。
原来,是个春梦吗?
她嘴角微扬,醉眼迷离,不自觉拉住了“埃里克”离去的手。
“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是如此柔媚,仿佛能将人的心化成糖水。
“埃里克”僵在原地,看看她露出一种无比诱人的神态。
他知道,她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才对他展示这一面。
“抱着我,埃里克。”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情人,发出暧昧的邀清。
但是今晚的“埃里克”似乎不太情愿。
在她再三恳求下,他才轻轻地靠近床塌,试探性地搂住她。
伯纱躺在熟悉的怀抱里,有片刻的恍惚,她更加确定这是一个梦。
这是她无数个梦中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埃里克”很真实。
她好像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他紧紧地抱着她,传达着一种特殊的渴望。
她对梦中的“埃里克”有些意外,他好像过分老实了。都已经是梦了,为什么还要克制呢?
“你为什么不亲我呢"她在他炙热的脖颈处蹭了蹭,轻笑着逗弄他。
“埃里克”更加僵硬了,他的呼吸却几乎灼烫了她的脸。
仿佛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伯纱又笑着撑起身看他。
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但很快,他发现伯纱的眼睛没有焦距,并不清醒。
他刚要松一口气,却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伯纱在这个梦里,产生了久违的冲动。她看着“埃里克”的如此老实地躺在身下,更加想逗弄他。
心随意动,她俯下身,含住了他炙热的唇。
如果说伯纱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那么罗切斯特就是饿极了的旅人。他难以抗拒糖衣的诱惑,心甘情愿地吞下了这致命的毒。
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她甜蜜的呼吸,她迷离的发香,都唾手可得。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也抬不起推开她的手。
他挖拒不了这致命的诱感,只能任凭她脱下全身的衣服,凌乱地扔在床下。
她的嘴唇是那样柔软,给予他最甜美的甘泉,她的动作是令人心碎的熟练,给予他最痛苦的折磨。
原来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是这副样子啊。
他终于意识到,埃里克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爱人,他们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
更可悲的是,他,罗切斯特,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小偷,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