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不满归不满,却没怎么说,牛氏就不好撅回去,可是王夫人凭什么不满,牛氏丝毫不给面子的道:“怎么,还想从中动手脚捞好处不成?”
王夫人顿时变了脸色,语气很不好的道:“二嫂子说什么,在你心中,怕是只有远嫁金陵的小妹,才是姑子吧。”
“你还真说对了。”牛氏分外不客气的道:“当初小姑子为什么远嫁金陵,你干了什么心里没个数吗?”
“我干了什么?”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王夫人早就忘了当初为啥是不受昌安公主喜欢的自己嫁到荣国府,而不是模样不错的薛姨妈,直接和牛氏争辩出来。
“听你的意思,小妹之所以会嫁给薛植,还是我的错。”
“当时我和老爷就很奇怪,平日里也不见你和小姑子关系好,怎么小姑子落水被薛植所救的那天,你却约了小姑子一起游湖。”
牛氏捂住嘴巴,做作的笑了笑,更是无视王夫人脸色难看,继续说道:“告诉你吧,当初你干的事,郡主知晓。郡主觉得你这个女儿黑心黑肺的,唯恐将来会害了老爷,时时交代老爷;让老爷从此当没你这个妹妹。”
更别说,还因为王子腾能干,就帮着王子腾报不平。不知道当时整个王家是昌安郡主当家吗,不知道嫡庶有别吗?身为庶长子的王子腾最终只分得一成家产,一幢宅院,还有王夫人‘帮’王子腾不平的功劳在里面。
就昌安郡主那个性子,标准的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王夫人那么不识相,还暗害自己嫡亲妹子,让嫡亲妹子‘跨越’阶层嫁给一介商人,哪怕是皇商,都让昌安郡主很生气,所以最终王夫人出嫁和薛姨妈出嫁时的嫁妆是不一样的。
王夫人的嫁妆大多是华而不实的,还没有铺子,而薛姨妈旁的不说,昌安郡主即使讨厌薛姨妈的出生让她丧失了生育能力,对薛姨妈一直淡淡的,但到底是她生的,又和她几分相似,薛姨妈出嫁时,京城的铺子全是王子胜的,这个没得说,可是位于金陵的几个收益不错的铺子,却是陪嫁给了薛姨妈。
再者薛植娶了薛姨妈后,始终敬重薛姨妈,没有纳妾搞出平妻的玩意儿,可不是王子胜这个一事无成的纨绔二哥的功劳,而是昌安郡主的余威尤在。
不管怎么说,昌安郡主是皇家人。她的存在就是对儿女的庇护,像王子胜,你以为在苏清之没有到来时靠什么横行京城,荣获京城第一纨绔美名的?
而仗着王子胜的嚣张,牛氏其实也是十分的嚣张,而且还是十分有福气的代名词。毕竟不是哪家的男人都能像王子胜一样不管她把家管成什么样儿,只要不妨碍他揍孩子就成。
牛氏将嘲讽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以为嫁到荣国府,就可以跑到老爷面前耀武扬威了?谁给你的脸,不过是二房。”牛氏再次大开嘲讽,讽刺道:“心思歹毒,怎么害了小姑子,害了张氏不够,如今还想害我那未过门的女婿。王氏,我可警告你,再敢给脸不要脸,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氏便是贾赦的原配妻子了,生贾琏的时候因为突闻贾瑚噩耗,导致难产去世。
牛氏说张氏难产,应该有王夫人一份功劳不是假话。自从王夫人嫁给贾政,嫁入荣国府,顺利傍着贾母取代大房入住荣禧堂后,心大的王夫人就一直致力于将大房斗垮,将属于大房的爵位过度到二房身上。
贾瑚之之所以会落水,有她安排丫鬟‘勤快打扫’池子周遭的缘故,张氏之所以难产去世,有她恰好病了,打发坐堂大夫去买药,稳婆又无缘无故吃坏了肚子的缘故。
王夫人害人的手法其实很粗糙,如果不是有偏心偏到咯吱窝的贾母帮着收尾,只怕早就被贾赦查出来了。贾赦一直觉得原配妻子难产不是意外,只是他人早就废了,根本就斗不过贾母。
苏清之倒是猜到一二,可没有证据,跟贾赦说,最终结果也不过是和贾政分家,而且还是五五分,所以吧,苏清之只能劝贾赦懂得隐忍,就王夫人那性子,一旦拿了管家权,绝对会忍不住动心,将公共的东西,往自己私库里扒拉的。
当然了,这些牛氏也不太清楚的弯弯绕绕,但并不妨碍牛氏挖苦威胁王氏。
只差大巴掌‘亲切’的放在王夫人的脸上,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脸。
“牛氏,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王夫人咬牙切齿的道:“镇国公府真是好家教,居然教养出来你这样是非、黑白不分的人。别忘了,我也姓王,凤姐儿乃是我嫡嫡亲的侄女,琏哥儿论起来,也算我侄儿,他们俩凑成一对,算是天大的好事,我作为姑母的,难道还不盼着自己的亲侄儿好吗?”
“说得比唱得好听。”牛氏阴阳怪气。
王夫人差点就气得半死,只得磨了磨牙,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二嫂管家太过粗糙,恐凤姐儿学得跟二嫂一样,仿佛钻进钱眼里。荣国府可是国公门第,大房乃是正儿八经的袭爵之人,琏哥儿又是嫡子,爵位以后啊,肯定是琏哥儿继承的。小妹我如今虽说拿着管家权,得老夫人看重,却也知管家权还是得交到琏哥儿媳妇手中。”
牛氏诧异,感觉王夫人这回不像往回,很沉得住气,便猜测王夫人一定在打不得了的坏主意。干脆就打断王夫人的话。
“行了,你别搜肠刮肚想词儿了。直接告诉你吧,凤姐儿可不是你能算计的。先不说我这个做娘的会不会同意,就算你二哥。你要是觉得你不依靠娘家的势,都可以在荣国府立足,大可放心大胆的算计。后果啊,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就冲她男人那暴脾气,王夫人真要不死心,还想将荣国府的破爵位往自己怀里扒拉,不惜算计王熙凤,只怕不光讨不了好,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牛氏抿嘴冷笑,又道:“旁人都说老爷一事无成,是个地道的纨绔。可老爷纵横京城几十年,何时吃过亏?”
哪怕被贾赦‘坑’了婚事,那也是苏清之假装被坑。主要还不是想着贾琏、王熙凤这对算是烂锅配烂盖,彼此祸害,与其拆散,还不如让他们继续成一对儿。
真以为是蠢的?
王子胜的确是个蠢的,可苏清之不是。
要论算计人的心计,十个王夫人都比不上苏清之一个。
苏清之放任自流,没有为贾赦的遭遇出头,完完全全是因为贾赦烂泥扶不上墙。
要是贾赦能摒弃掉拖后腿的孝心,专心跟贾政、王夫人那一房斗,说不得苏清之会助贾赦一臂之力,可惜
幸好贾琏是纠正过来了,没像《红楼》原着中亲近二房,正儿八经的长房嫡孙,却给二房跑腿办事;这辈子的贾琏,由于长期被贾赦‘放养’在王县伯府,可是天然亲近王家。
冲贾琏的话来说就是,能娶到青梅竹马长大的王熙凤,就算做王家的上门女婿也使得。
第40章 第〇④个故事!
这是贾琏的心理想法, 事实上不光贾琏想过当王家的上门女婿,苏清之也想过不止一次,但仔细想想贾赦就贾琏这么一个嫡子, 庶子贾琮很没有存在, 就跟隔房的贾环一样, 看起来阴恻恻的。
贾赦就这么一个指望, 作为狐朋狗友,怎么着也不能让贾赦膝下荒芜啊,所以苏清之就没有提让贾琏当上门女婿的话。倒是贾琏不止一次说,要是跟王熙凤成了亲, 就搬出荣国府住。
估计是发现荣国府的管家权已经成了深井坑了吧,别听王夫人口口声声王熙凤是侄女,贾琏也是侄儿。王夫人先是表达了不满,找上门被牛氏怼了一通, 落得个没脸后,又说等王熙凤进门,她就把管家权给王熙凤, 教导王熙凤如何管家。
这话可真叫一个不要脸, 这么说吧,有只进不出, 又抠门的貔貅性格的牛氏在,王熙凤从六岁开始, 就在鸡毛掸子的鞭策下, 不光读书识字还练武学厨艺女红,早就不是《红楼》原着中被嘲笑成破落户的凤辣子, 会不知道怎么管家?需要王夫人来教?
王夫人自以为聪明, 把‘好心’一说, 结果却没有等来王熙凤的感动,王熙凤只觉得荣国府的账目肯定有问题,干脆就叫上贾琏,趁着天气好时以踏青的名义,出门商量研究王夫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能打什么坏主意?”王仁没好气的道:“估计是把荣国府搬空了,急需脱手,所以就盯上了凤姐儿。”
王熙凤若有所思的点头,却问贾琏:“琏二哥哥,听说珠大哥哥订婚了。”
贾琏:“定了,好像是国子监李祭酒家的闺女。”
王仁挑眉,显得很意外的道:“我记得李祭酒家乃是耕读人家出生,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王夫人一向嫌贫爱富,最喜黄白之物,会看得上李祭酒家的闺女?”
贾琏:“婚事是政二叔定下的,根本没有经过王夫人同意。”
王熙凤:“这么说,珠大哥哥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贾琏不屑的哼哼:“在老祖宗的眼中,珠大哥哥是个会读书的,就该娶清流人家的女儿。”
王仁:“李祭酒家算不得清流。”
王熙凤:“可这是政二叔能给珠大哥哥找到的最好婚事了。谁让政二叔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多年。啧,那可是靠着荣国公临死之前向先帝乞讨来的官位哟。政二叔真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