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闹,武静蕊终究没再继续纠缠。
雍正颇有耐心,由着她发泄完,才松了那口气。
又到了给景仁宫请安的日子。M.
武静蕊从西六宫往东六宫,一路上偶有太监宫女路过,匆匆避让,不时抬眼,神色各异。
腊梅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这样看主子,他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不就是怀疑她害了钮祜禄氏的孩子吗?
没凭没据的事儿,一个个都敢如此看她,想来谣言传的厉害。
她真不明白,钮祜禄氏没了孩子怎就与她扯上关系?
她没让人送吃食,也没派人靠近过钮祜禄氏。
仿佛都认定了是她。
就因为钮祜禄氏当日的一面之词?
简直莫名其妙。
“随他们去。”武静蕊不想在意这些,但那些目光总是膈应她,令她很不舒服。
这一切还是怪钮祜禄氏。
自个儿对她做什么了?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添晦气。
哼,看来她以前太纵着了,给了对方这样大的幻觉。
武静蕊闭上眼睛养神。
刚路过承干宫,忽然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扑向武静蕊的肩舆。
武静蕊措手不及。
谷茥“武氏,你恶毒跋扈,你害我孩儿!不得好死!”
冲出来的竟是熹贵人钮祜禄氏,本该是禁足,竟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此刻披散着头发,状如疯癫,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婉仪态。
腊梅率人挡在肩舆前,有人架住了疯魔似的熹贵人。
但仍阻不了熹贵人的口出恶言,“身为贵妃,却嫉恨有孕嫔妃,残害龙嗣,你还我孩儿!武氏,你还我孩儿!”
这些声音引来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和指指点点。
武静蕊诧异了下,没想到没了孩子的熹贵人变得如此狼狈,疯癫。
但对方口中的那些话实在令她恼怒又厌恶。
武静蕊呵道:“钮祜禄氏,发疯该有个度,有病就治,做什么疯狗乱咬人?”
有太监将胡言乱语的钮祜禄氏强行带回了承干宫。
但钮祜禄氏的那些话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了旁人耳中。
武静蕊一肚子闷气到了景仁宫。
不过这一会儿,就连景仁宫都听说了。
懋妃裕嫔等人自然没什么,其余的嫔妃却也像外面那些人似的拿异样的目光看她。
皇后萨克达氏劝她,“熹贵人没了孩子,心绪不稳,难免口无遮拦,贵妃不必放在心上。”
呵,脏水不是泼到你身上,你自然大度。
武静蕊对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度很不屑,对方哪一次怜惜过熹贵人?
今日为熹贵人说话,分明恶心她的。
“皇后说的好轻巧,臣妾岂能不放在心上?熹贵人怀孕,臣妾可曾让人近过她的身?如何害她?本是熹贵人伤心过度,胡言乱语,怎就传的到处都是?又是谁给了熹贵人这样的错觉,死咬了臣妾不放?
一个熹贵人,臣妾原本懒得理会,今儿这般疯狗咬人,倒是好大一出戏,将臣妾的脸都丢尽了,皇后一句心绪不稳,口无遮拦就轻轻松松过去了?要臣妾说,皇后是否该治治这后宫,免得旁人皆信了这荒唐之言,人云亦云,污蔑了臣妾的名声。”
今日武静蕊如此情绪激烈,针锋相对,甚至不顾皇后的面子,令皇后先是错愕,旋即面子有些挂不住。
皇后怒斥,“贵妃何出此言?熹贵人痛失孩儿,本该怜惜,如此也算情有可原,本宫岂能为此苛责于她?既是荒唐之言,听听也就罢了,谁会信?贵妃既心怀坦荡,何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呵,心怀坦荡便该容许旁人随意污蔑吗?她一个贵人,胆敢污蔑贵妃,本就是重罪,臣妾不是圣人,无法不计较。皇后偏袒熹贵人,无异于纵容了熹贵人,莫非皇后也认同熹贵人的一面之词?这就是皇后的公正吗?”
武静蕊毫不客气地反驳,言辞犀利,语气咄咄。
皇后被气得不轻,“竟敢胡言乱语,谁给你的胆子?莫要以为皇上纵着你,就可为所欲为。”
“皇后也知是胡言乱语啊。”武静蕊笑着说,“这便受不住了,臣妾又该如何?”
火药味持续蔓延,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只有懋妃赶紧起身说和,“贵妃息怒,熹贵人放肆,自是不该轻纵,您不必为此动气。”
又对皇后道:“贵妃只是遭了这一番,难免气愤些,并无它意,皇后莫要怪罪。”
“哼,以下犯上,目无尊卑,若人人受了屈都这般,本宫的颜面何在?”皇后并不理懋妃的劝解,狠狠瞪向武静蕊,“本宫看你是愈发放肆了,本宫好歹是皇后,岂容你如此诋毁谩骂?”
武静蕊径直起身,“哦,臣妾就这脾气,容不得一点点委屈,不公,熹贵人造谣生事,身为皇后却视而不见,反而责备臣妾多事,那就别怪臣妾口出不逊了。皇后若要降罪,尽可来,臣妾等着。”
说话,竟扬长而去。
皇后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被气晕。
第382章 没碰她
原本朝臣上奏折诋毁她,算得无凭无据,过阵子也就过去了,武静蕊还算淡定。
如今多了熹贵人这桩,这些消息如长了翅膀似的,整个前朝后宫都知道了,仿佛她残害龙嗣的事有了证据似的。
这更加给了朝臣给她定罪的机会。
武静蕊听着宫女说着那些大臣如何攻击她,试图令雍正肃清后宫,雨露均沾,愈发不得劲。
同时又觉着很奇怪。
这阵子发生的事似乎并不简单。
先是朝臣上折诋毁,罪名大多是假的,只是不满皇帝独宠她这个贵妃。
如今熹贵人一闹,立马给了证据似的,令她坐实了朝臣说的那些罪名,身处风口浪尖,无法脱身。
这像是有预谋的。
否则怎会在朝臣刚刚上折后就先后发生了熹贵人怀孕,小产,发疯的事?
太巧了。
这件事与熹贵人有何关系?熹贵人也是参与者?
但为了打击她,损失一个皇子,熹贵人如此做未免得不偿失。
总之这事情有点麻烦,除非找出真正害熹贵人小产的人,否则她的罪名就洗不掉了。
雍正果然被气得不轻,“朕养他们有何用?只知盯着朕的后宫,指手画脚,却于政事上一事无成,哼,朕太纵着他们了。”
“百官不就是如此?逮着些帝王的错处就咬着不放,甚至专管皇帝的家事,以此来提现自个的存在感,尤其是那些御史文官,打仗他们不会,自然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武静蕊闲闲地说着,又问,“对了,皇后的阿玛可有说什么?”
雍正道:“那个老匹夫自然没说什么,但如今的都察院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哼,朕看他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当初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已成了国丈,将来的承恩公,威风八面,阿谀者甚多。
武静蕊明白,无论是否与皇后有关,皇后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就不知是顺水推舟,还是早有预谋。
“皇后的母族,腰杆硬,自然胆子大了。那熹贵人能从承干宫跑出来,冲到臣妾面前,还不知是谁放了水。皇后口口声声怜惜熹贵人,说臣妾计较,臣妾倒成了活该了。”
武静蕊越说越气愤,,,——,,,在,,在,在,
雍正面沉如水,“钮祜禄氏造谣生事,目无尊卑,朕下旨将其贬为常在,禁足承干宫。”
“如此一来,朝臣恐怕更会以为是臣妾报复了。”
钮祜禄氏刚没了孩子,又遭禁足,明眼人都要说她这个贵妃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钮祜禄氏疯癫,朕只将她禁足已是格外开恩,谁敢诋毁于你?纵然世人说你惑君,朕也认了,朕就是要宠着你,让你成为这后宫皆不可动的人。百官若敢放言诋毁,朕绝不轻饶。”
“哦?当真?”武静蕊眼一亮,看着他,突然伸手抚摸他的眼,“真的甘愿被臣妾蛊惑吗?皇上这话可不像明君所言呢。”
雍正眯起眼,抓住她的手,“何为明君?何为昏君?朕不做昏君,但朕也要护你周全。”
……
御花园中,纳喇贵人与秋答应屈膝,“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金安。”
武静蕊牵着随安的手,轻瞟她们一眼,“免礼。”
谷鯈二人谢恩,起身,纳喇贵人笑道:“贵妃娘娘好心情,这位是五公主吧?果真与娘娘极像,奴才都想要一位小公主了呢。”
武静蕊上下扫她一眼,“纳喇贵人伺候得皇上可好?”
纳喇贵人一脸懵圈,却道:“自然是极好,皇上很满意呢,说希望再有个小皇子。”
这一脸娇羞得意,看的武静蕊都要吐了。
“哦?那皇上该允许你怀孕了,怎的这么久还没动静?”
纳喇贵人脸一僵,梗着脖子道:“那自然是还没到时候,不知何时就来了呢,急不得。”
武静蕊轻笑,“不会是皇上没碰你吧?”
以纳喇贵人的行事,雍正会乐意碰她?
她觉得秋答应都比她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