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原是连她也不如的。
如今却高高在上,将她踩进泥里。
齐贵人一步步走到养心殿外,朝阳刺眼,她的心却是冷的,曾几何时,她的心只为那一人而跳。
到头来,终是镜花水月,痴心妄想。
殿内,苏荃上前禀告,“皇上,齐贵人求见。”
雍正皱了皱眉,迟疑片刻,眉目变得冷峻,“让她进来。”
“喳。”
齐贵人走进殿内,恭敬跪下,“奴才李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雍正漠然看向她,“免礼,何事?”
齐贵人起身,看了下苏荃和其余人,又低下头,“奴才……有些话禀报皇上。”
雍正愈发不耐,却还是看了眼苏荃。
苏荃领会,带着其余太监们退了出去。
随宁带着满周岁的儿子景佑进宫。
还不懂说话的景佑完全继承了他阿玛的性子,古灵精怪,又活泼好动,躲着乳母的追逐,满地爬来爬去,看得人乐不可支。
“周岁宴上,这小子抓了一柄木剑,把他阿玛给高兴坏了。”随宁满脸是笑地说。
武静蕊很意外,“哦?如此看来,景佑以后是个将才呢,比他阿玛强。”
随宁无奈,“额附起初盼他做个文人,好出个进士,谁想到额附见他如此,也高兴极了。”
“进士,将士都好,额附性子开阔,是个乐天知命的。”
随宁也同意这个说法,嘴角噙着幸福的笑。
母女俩正说着话,雍正大步走了进来。
随宁忙行礼,“女儿给皇阿玛请安。”
雍正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景佑又大了些,眉眼愈发像你了,秀气。”
用秀气形容一个男孩子好吗?
谷柳武静蕊在心里吐槽。
何况,这行为一点也不秀气,长大了定是个小魔王。
随宁抱着儿子出去了。
雍正道:“随宁愈发有个额娘的样儿,比从前更稳重了。朕想着该提拔提拔佟佳裕兴,升为正二品銮仪卫使。”M.
佟佳裕兴原是从二品散秩大臣,一个闲散的官儿。
“谢皇上。”武静蕊笑眯眯的。
随宁他们与佟佳氏本家少有来往,俨然只顾着他们自己的小家,佟佳裕兴也该有个像样的官职。
雍正捏了捏她的脸,“朕瞧着随宁愈发稳重,你这个做额娘的却还是老样子,样子变了,心还是那般。”
“如此不好吗?太稳重就闷了,生活就该活得有意思。”
“嗯,是有意思了,朕像是多养了个女儿。”雍正失笑,然后道:“真想剖开你的皮囊看看里面长了个什么样的灵魂。”
“自然是有趣的灵魂。”武静蕊坦然笑回。
过了会儿,雍正道:“朕打算带你与少数几位嫔妃到圆明园避暑,宫里留几位能做主的嫔妃。皇后、裕嫔与钮祜禄贵人随同,懋妃、瑾妃与其余人留下。”
“都好。”这个她没异议。
到了去圆明园的日子,若嘉舍不得与随安分开,便一同去了。
圆明园风景如画,依山傍水,每次前来,都有远离喧嚣之感。
在这里,没有那些新人嫔妃,雍正更是日日闲时与她黏在一处。
今年的圆明园又换了一批新的宫女,各个鲜嫩如花。
为儿子的子嗣考虑,雍正又赏了几个宫女给自己的儿子。
武静蕊不禁嘀咕,雍正自己的女人少成那样,倒是不吝于给自己的儿子多赏赐女人。
雍正三年七月,策妄阿拉布坦侵扰西藏,杀拉藏汗,囚其达赖,西北战事再起。
平静了多年的大清再起波澜。
雍正似乎也意识到了大清到了该备战的时候,立即忙碌了起来,提拔有将帅之能的人。
但雍正似乎并未想起那位十四阿哥允禵。
允禵依旧被禁足在府,只管教授皇子武艺,作为奖赏,偶尔可进宫陪伴太后。
雍正丝毫不曾提及过这位弟弟。
武静蕊虽不好直接插手军务,干涉朝政,但不影响她说起几个儿子的进步,提及十四阿哥的本事。
听多了,雍正不免恼怒,“总提他作甚?朕的儿子聪慧,便是有所进步也是应当,他尽心教授朕的儿子是他份内之事。”
武静蕊嘀咕,“可他能偷懒啊,却并未偷懒,而是尽自己所能,可见是真心教授皇子,为皇上分忧。”
“你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老十四的福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雍正眯了眯眼,脸色不善,“你一次又一次地为他说好话,真当朕看不出来?为何?”
武静蕊眼神躲闪,声音有点弱,“没什么,只是不希望皇上与兄弟间继续离心罢了,兄弟一心,其利断金,有何事,兄弟间都是能帮衬的。”
雍正嘴角扯出抹冷笑,“朕何须他帮衬?不给朕添乱便好,他允禵何曾帮朕分忧过?他自幼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断不会被迫向朕低头。”
“那皇上可以放了他,先给他恩典,他自然感激,毕竟是亲兄弟,需要台阶嘛。”武静蕊再接再厉,给他出着主意。
“哼,朕等着他先下这个台阶。”意思是对方定不会下这个台阶。
第369章 疯了
算了,武静蕊不费口舌了,这俩兄弟的结太难解了。
雍正虽然不喜欢这个弟弟,但雍正的两个儿子却与允禵相处得甚好。
许是这些日子的教导有了些效果,叔侄几个还培养了些许的感情,弘时与弘旻都挺佩服这位武艺高强,又有些见解的十四叔的,常在她耳边夸赞。
但弘时依旧不热衷跟着允禵学武艺,倒是学了些玩蝈蝈的本事。
弘时提的最多的就是允禵玩蝈蝈的本事有多好,眼睛都放光,把个武静蕊气得不轻。
要不是身在后宫,她真想拿鞭子抽十四阿哥一顿。
雍正应该不会介意。
但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若非弘旻跟着允禵有些进步,武静蕊就把两个孩子叫回来了,坚决不让允禵再教。
哼,合着还区别教育呢。
本想着让弘时学点武艺,受受罪,改改性子,反倒越学越不好了。
雍正也曾为此恼怒,责问允禵,允禵却破罐子破摔道:“弘时那小子是没救了,随他爱如何如何,结结实实,健健康康就行了,何必太苛刻?倒是弘旻是个好苗子,好好教教有些出息。皇兄既然把人交给我,给您教好一个就够了,何必太贪心?”
把个雍正气得险些拿砚台砸过去。
武静蕊也对弘时不抱希望了。
而且允禵说的有些道理,她本也没想着让弘时多有出息,人好好的就成了。
现在看着弘时不怎么闯祸了,叫人安心了些。
在圆明园待了三个月,中秋后回的宫里。
别的都没什么,只有一件事,齐贵人病了。
本不是大事,但听说病了有三个月,就让人奇怪了。
齐贵人一向身子好,怎会突然病了?
武静蕊一直没放下对齐贵人的警惕,虽只是病了,还是找太医问了下。
太医只说思考过多的缘故,好好养着便是。
思虑过多?
呵,李氏才不会呢。
不会又闹什么歪心思吧?
但齐贵人那儿也没差人来叫雍正,雍正也一次未去看过。
武静蕊就试探雍正,“齐贵人病了这么久,皇上怎不去看看?”
“小病而已,何需挂心?将养便是。”雍正看着折子,表情淡淡的,似乎真不在意。
前阵子还提出要晋李氏为嫔,现在就不关心了,跟陌生人似的,也太奇怪了。
李氏未让人请皇帝,雍正也未去探望,不像是苦肉计。
雍正见她思量着,拉过她的手握住,“无需放在心上,她身子一向好,哪里就不妥了?”
“忽然这样绝情,真叫人不适应。”武静蕊揶揄他。
随后便不再关心李氏了。
不久,齐贵人却差了人来找她,说是齐贵人想见她。
武静蕊总觉得奇怪,齐贵人突然要见她的举动也透着诡异,似是有什么话的样子。
谷頖出于好奇,武静蕊打算去看看,还未走出去,雍正就来了。
“去哪儿?”雍正皱眉盯着她。.
武静蕊坦白,“齐贵人要见我。”
雍正脸沉了下去,“不必。”然后拉着她的手,回了殿中。
武静蕊看着他有些激动的反应,不禁纳闷,“皇上怎么了?为何不让去?”
雍正黑着脸,沉默许久,道:“齐贵人病了。”
武静蕊失笑,“不是早知道吗?病了有阵子了,皇上怕她把病气过给臣妾不成?”
“她脑子有问题。”雍正的语气硬邦邦的,脸上有怒。
呃。
武静蕊吃惊了。
“齐贵人脑子怎么了?”她没听人说齐贵人脑子出问题了,不是说将养就能好吗?
见她不依不饶,雍正还是没瞒她,与她说起了原委,“齐贵人说你并非武氏,还害死了乌拉那拉氏,呵,简直一派胡言。但朕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李氏果真不再是从前的李氏。”
武静蕊傻眼。
李氏说她害死了乌拉那拉氏?简直鬼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