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扫了眼下面五人,“三日后便是吉日,不知皇上会选哪位。”
此话一出,新人们都难掩喜色,尤其是纳喇贵人,颇为自得。
因她是其中出身最好的,理应是第一个侍寝的。
武静蕊率先离了景仁宫,回到自个儿的宫里,精神有些不济。
冬云和腊梅对视一眼,都默契地不敢吭声。
往后的宫里将是百花齐放,不再是以前那寥寥几人了。
谷殧新人总是惹眼的。
武静蕊摸了下自己不复光滑的脸,唉声叹气,保养得再好,始终挡不住岁月的痕迹。
这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眼瞧着那些年轻数倍的容颜,不嫉妒是假的。
她刚到潜邸时也是那样年轻,如今想来,已过了许久,孩子都成亲了,自己已是祖母辈的了。
女人最忧伤的莫过于自己一日日老去,而身边越来越多年轻的容颜,提醒着她再也回不去。
望着窗外不断飘动的云朵,武静蕊甚是无聊,心想这会儿雍正应该下朝了,遂起身往养心殿去了。
雍正刚见完几个亲信大臣,闻贵妃来此,便让进来。
“怎的突然来此?”
“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武静蕊随便扯了个理由。
有的是人陪她解闷,她身边有两个孩子呢。
还有懋妃与四公主若嘉。
雍正不戳破她,让她坐在一旁,“你先歇会儿,朕忙完陪你。”
武静蕊就安安静静坐一旁的玫瑰椅上等候。
到了用膳的时候,雍正还忙着,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武静蕊摸摸肚子,出声,“四爷,饿了。”
骤然听到这个称呼,雍正瞬间愣住,然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合上奏折,苦笑,“朕都忘了。”
其实他忙的错过用膳的时候都有,本不在意,不过今儿她在此,雍正舍不得让她饿着。
此时刚到午时,一般早膳在上午巳正到午正期间,也就是十点到十二点。
现在的时辰还不算太晚,才十一点左右。
雍正吩咐传膳,苏荃立即吩咐下去,一炷香的功夫,就开始摆膳。
用膳的地方在东暖阁,膳食一半是皇帝爱吃的,一半是武静蕊爱吃的。
按着规矩,食不言,默默地用完了膳,已到了未时初。
实际上还有一多半没吃完,剩下的或赏给了底下人,或是扔掉。
漱了口,喝了茶,去掉嘴里的味儿,二人便坐在榻上,面前摆了副棋盘。
这是给她解闷来的。
“朕看看你的棋艺可有进步。”雍正笑看她。
武静蕊笑盈盈道:“肯定还是四爷赢。”但还是下了几盘,果然是雍正赢。
对方鲜少让她,只有在她输的太惨,实在心情不美妙的时候才会让她几回,然后武静蕊就真赢了。
这样的次数少之又少。
尽管输的时候多,只赢了一回,武静蕊还是心情好转了些。
后来玩累了,武静蕊只好在养心殿歇午觉,雍正陪她躺着。
迷迷糊糊的,武静蕊问起来,“四爷准备第一个要谁侍寝啊?是纳喇贵人吗?”
她自个儿也觉着纳喇贵人的希望大。
纳喇贵人不仅出身好,模样也是五人中最好的,皇后还真是心大。
“不乐意了?”雍正低笑,俯身凑近她的脸。
武静蕊咕哝,“反正都一样,没区别,四爷喜欢就好。”
声音似是有些闷闷的。
第363章 胆大包天
“你想要是谁就是谁。”隐约听到他的回答,武静蕊很不满意,张嘴在他嘴上咬了口,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醒后已是申时,透进来的阳光没那样热了。
她听到外面似有人声,还有雍正的怒骂,气急败坏,不知是谁倒霉催的,她也没在意,脑子里回忆着睡前听到的话,不禁生气。
果然是大猪蹄子,还真想着那些个女人啊。
当她起来吃了些点心,垫了垫肚子,想要出去走走,雍正正好走了进来。
“睡好了?”雍正打量她的气色,当然他自个儿看起来气还没消,瞧着就有些严肃,不明就里的人定要被吓个不轻。
“嗯,还好。”每次午睡完都挺有精神的,就想出去走走,更重要的是此刻自己并不想看到他。
雍正牵了她的手,“朕陪你。”
武静蕊本想说不必,又不想在此时火上浇油,就随他了。
但雍正何等人?早看出她神色不对,到了御花园,便问,“哪个奴才伺候不周了?”
武静蕊不答反问,“又是谁惹怒了皇上,发那么大脾气?”
听这话,雍正便知她听见了,并未瞒她,“是老八,近来常联系郭络罗氏在朝上的族人,还与理亲王的世子弘晰来往甚密,朕瞧是他那好福晋撺掇的,愈发荒唐了。”
越说脸色越冷峻。
理亲王?
武静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前太子允礽。
自雍正登基,就封了允礽为理亲王,让其一家子搬到了京郊的郑家庄居住,算是变相地继续幽禁。
但好歹没让短了那边的吃喝,还派了人好生伺候,也能四处走动。
在外人看来,这是对允礽的施恩。
一个前废太子,的确没什么威胁,是以雍正一直善待允礽一家。M.
但弘晰好歹是先帝最宠爱的长孙,又是前太子的长子。
廉亲王和妻族的人以及弘晰联络,自是心怀不轨。
而雍正却把这个怪到了郭络罗氏头上,明显要留些兄弟的情分,不好太狠绝。
作为出气的对象,郭络罗氏这下要倒霉了。
不过,郭络罗氏也不冤,毕竟曾经得罪过雍正这个小心眼的,还在雍正初登基施恩于廉亲王时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这是上赶着给人把柄。
先帝时就有训斥八福晋郭络罗氏善妒的话,当然,或许是先帝气急了口不择言,但此刻正好给了雍正由头。
八贝勒受制于妻的传闻早已有了,不怕多这一桩。
雍正自后搂住她,“因何生气?”
还不放弃呢,这是打算寻根究底了。
武静蕊揪了揪他的胡子,哼哼着,“皇上自个儿想去。”
雍正仔细地想,始终想不出哪里叫她气着了。
“朕思来想去,能惹你生气的事情不多,可是还在为新进的嫔妃生气?朕当初说过了,何故还生气至此?”
说对了一半,武静蕊气呼呼地想,先前睡着前就该下狠心,咬的更狠些。
正当她扭头就走的时候,雍正笑了声,“果真是个小醋缸,满后宫的女人哪个敢像你这般给朕甩脸子?愈发不像样了。你说说,要朕如何才满意?”
她哪能要他如何?要他做到的事他又做不到,何必说?
她向来不会为没意义的事烦恼。
她气的是他说的话,就不会说些好听话哄哄她吗?
谷邃说的好像她多无理无闹似的。
太可恶了。
“臣妾不敢要求皇上,您是皇上,想怎样就怎样,臣妾管不着。”
“既不说,朕便要罚你,你对朕不恭,恃宠而骄,简直胆大包天。”
武静蕊瞪大了眼,不可思议,“为何?”
雍正绷着脸,“朕倒要问你,把朕的纵容当做你放肆的理由,朕如何由着你?”
武静蕊还真唬了下,再看他的眼神,很快松下了那口气,抬手就捶在他胸膛,“没的这样吓唬人的,吓吧吓吧,反正臣妾心脏强大,禁得住您玩笑。”
雍正抓着她的手,眼中带了些笑,“罚你可是真的,今儿个要你尝尝放肆的代价。”
武静蕊才不怕他呢,纸老虎而已,也就那点夜里的本事了。
当晚,雍正果然在永寿宫批的奏折,忙完了,宫女伺候洗漱,接着就开始发狠。
放肆了一夜。
直到天明,武静蕊才起身。
新人侍寝的前几日,雍正都是歇在永寿宫。
第三日,敬事房的人捧着托盘入养心殿,出去时笑眯了眼。
这一夜被翻牌子的并非纳喇贵人,而是常常在。
有人发愁,有人松了口气。
皇后就挺高兴的,至少皇上是肯临幸旁人了。
两日内,常常在和纳喇贵人先后承宠。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暂时要沉迷新人的时候,永寿宫那位又被翻了牌子。
但这次接到消息时,武静蕊并无好脸色,见了雍正也冷着脸,“臣妾年老色衰的,怕污了皇上的眼,扰了您的兴致,恕臣妾怠慢了。”
雍正直接拉她入怀,“年老色衰?朕就好这口!”
眼看他逼过来,武静蕊有些反感,扭过头去,攥起拳头,使劲打在他肩上。
雍正闷哼一声,皱了皱眉,使劲抓住她的手,黑了脸,“胆子大了!”
武静蕊毫不示弱地向他瞪眼,“皇上要如何?”
雍正叹了声,态度软下来,“好了,消消气,朕知你不快,但朕也没办法,你让朕做个独宠一人的昏君不成?朕乐意,旁人不乐意。”
“哼,臣妾看您乐在其中吧,说的像您多委屈似的。说好了,臣妾不喜欢别人的味儿,等没了再说。”武静蕊依旧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