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静蕊无语。
宋氏的口才还真是了得,又是激将法,又是晓之以利,势必要将她拉下水了。
她不怕李氏的,但她也不愿因为李氏就淌入这摊浑水。
李氏那么大的肚子,即便四阿哥再是生气,又不会真拿李氏如何,最多就是斥责几句。
反倒是她,四阿哥或许会因此恼了她,认为她故意针对李氏,搬动是非。
没有和李氏撕破脸,以及把李氏彻底踩下去的把握之前,她最好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再说了,李氏那样嚣张,她就不信四阿哥从来不知晓的,不过是过去宠着李氏,又没有闹得不可开交,便故作不知,这次的事也未必不会知晓。
她何必多此一举?
然而,宋氏如此咄咄逼人,似乎非要劝她一起对付李氏,二人同仇敌忾。
背后所想无非是将她推出去,做一颗对付李氏的棋子。
看来这宋氏并非没脑子之人,也非安分守己的。
可惜,她的脑子也没丢。
武静蕊赧然一笑,“我进府未久,本不愿惹事,只愿安分守己,如今又有了身子,其余诸烦心之事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姐姐也该知晓,怀孕之人最应静心安胎。”
她拿出孩子说事,宋氏也没了奈何,又不甘心。
这武氏,瞧着年纪不大,没什么主意,却是个死脑筋的。
这样好的机会都不把握。
宋氏所想很简单,过去四阿哥宠着李氏,李氏得意。
今日四阿哥偏爱武氏,武氏又有孕在身,或许四阿哥会心疼武氏撞见了那样一幕,影响了胎儿,从而恼了李氏。
只要武氏有心对付李氏,不愁事儿不成。
李氏也曾出言羞辱过武氏,武氏该心怀怨愤的,谁料竟执意不肯。
宋氏又气又无奈。
最后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宋氏走后,依旧心有不甘,毕竟今日是打在她脸上,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李氏是愈发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当晚,四阿哥从宫里回来,听说三阿哥也来了。
兄弟俩在书房聊了会儿,三阿哥走后,四阿哥才回了后宅。
武静蕊懒懒坐着,听说四阿哥来了,起身迎了出去。
四阿哥握着她的手坐下,摸摸她的肚子,“今儿可还好?”
武静蕊笑,“挺好的。”
见她欲言又止,四阿哥扬眉,“怎么了?有话便说。”
武静蕊抿了抿唇,道:“爷许久不曾看望宋姐姐了吧?”
四阿哥抚着她肚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她,平静如水,“怎么?”
武静蕊抬手摸摸他的下巴,“爷不妨去瞧一瞧。”
四阿哥眼眸一厉,哼了声,“你倒是大方。”
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快。
武静蕊亲了下他的下巴,“奴才并非大方之人,只是别人受了委屈,奴才也不好霸着爷不放。”
她不插手宋氏和李氏的恩怨,不代表她什么也不做。
宋氏想反击,她举双手赞成,但也该宋氏自个儿去说,凭什么拿她做棋子?
她给宋氏提供了机会,已是她好意了。
四阿哥眉头一拧,“何意?谁受了委屈?”稍微一想,便猜到了,“今儿发生了何事?”
武静蕊低下头,“奴才不敢说,只是觉得宋姐姐受了委屈,爷该去瞧瞧的。若奴才受了委屈,也是希望爷陪着的。”
听了她最后一句话,四阿哥眸光转深,嘴角扬了扬,不快不翼而飞。
“你歇着,爷去看看。”四阿哥起身。
武静蕊送他离开。
如珠不解,“格格何须将四阿哥送往宋格格屋里?”正是借此留住四阿哥的时候,何须为他人提供了便利?
万一宋格格借此留住了四阿哥,于自家格格又有何益?
“看好戏呗。”武静蕊并不多解释,坐下喝茶。
在她看来,四阿哥从前不喜欢宋氏,即便此时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她此举一来是卖宋氏个人情,二来四阿哥对李氏更添了不满。
李氏嚣张,不将宋氏放在眼里,却不知再软弱的人也有奋起反击的时候,兔子急了还咬人。
宋氏对付李氏,她乐见其成,她只管看戏,看看李氏如何把四阿哥的宠爱慢慢作完。
倒是李氏这一出,很是出乎她意料,如此狠地打脸宋氏,仿佛没了一丝顾忌,就真的认为宋氏不会反击?还是压根不怕的?
啧啧。
总之,李氏是彻底把宋氏得罪狠了,事关面子,宋氏能罢休才怪。
如珠和似玉也觉得不可思议,似玉小声道:“不曾想,李格格竟然如此无所顾忌,可见以前是如何得宠,宋格格也挺可怜的,被李格格如此欺负也不吭声。”
第26章 怀疑
可不是,被李氏这样的人压着,怪不得没出头之路。
记忆中宋氏怀过几胎,都没保住,不知是否也与李氏有关。
否则为何别人的孩子都保不住,独独李氏的保住了,还一个又一个地生了下来?
武静蕊摸摸自己的小腹,她也要为自己考虑的,要想保住腹中的孩子,就要杜绝所有的危险。
只有李氏招了四阿哥的厌弃,才不敢轻举妄动,她的孩子才会平平安安的。
……
四阿哥瞧见一个丫鬟端着茶上前,无意抬眸瞟了下,眉头一皱。
小梅奉了茶,立刻低垂着头退到门口。
宋氏瞥了门口一眼,以帕拭泪,“小梅在奴才身边伺候久了的,万没料到她会冲撞了李妹妹,奴才已经罚她跪了一个时辰,让她长长记性。虽说此事是小梅不当心,但李妹妹如此不顾奴才的面子,当众责打小梅,奴才实在觉得委屈。小梅一向稳重,李妹妹又怀着身子,想来小梅是无心之过,李妹妹怎能下如此狠手?就算李妹妹与奴才不合,也没有拿一个奴才出气的理。”
四阿哥摩挲着杯沿,目光沉沉。
见宋氏哭的可怜,方才那丫鬟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四阿哥眸光愈发沉了。
他记起来了,宋氏曾叫那丫鬟伺候过他,他没理会,但当时生气,他对此事还有印象。
见了那丫鬟,便想了起来。
李氏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些的,不过是如今稳重了些,没了那些吃醋捻酸的行为,以为她孕中懂事了些,不料还是一如既往。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李氏从未向奴才下过如此重的手。
还是宋氏房中的丫鬟。
宋氏小心翼翼瞟了四阿哥一眼,又道:“听说李妹妹责罚小梅,是当着武妹妹的面儿,那样的场面,武妹妹胆子又小,万一吓着了胎气……”
四阿哥脸色一寒。
宋氏忙道:“所幸武妹妹无碍,只是到底不该如此的。奴才也非那一味护短的,小梅犯了错,奴才自会责罚,当着下人的面如此行为,偏又让武妹妹撞见了,险些动了胎气。”
李氏是否故意她不知,但一个刚怀孕的人,是见不得血腥,受不得刺激的。
她故意往严重了说。M.
四阿哥唰地站起,“你歇着,爷自有处置。”
宋氏忙送了四阿哥离开,略有遗憾,四阿哥竟不曾留下,不过好在该说的都说了,即便四阿哥不好处置怀孕的李氏,李氏吃亏也是吃定了的。
万没料到四阿哥会突然来,宋氏吃惊之余,立刻意识到了与武氏有关。
看来武氏也盼着李氏倒霉呢。
小梅冲撞了李氏的胎气,不管是否是真,李氏一张嘴一说,四阿哥也会信了的,那小梅受的委屈就不算什么了,自己的说辞也会招了四阿哥的不满。
加上武氏就不一样了。
谁让武氏也有孕的,胎气还不稳,这样一吓,难保不会出事。
四阿哥又怎会高兴了?
这才是她寻武氏帮忙的原因,看四阿哥的表情,的确是生气了的。
宋氏脸阴阴的。
过去她一忍再忍,李氏却得寸进尺,一再触及她的底线,真当她好性子了?
……
四阿哥回到武静蕊的房里,一把拽了她起来,上下扫视她一眼,眸中的怒气散了些,语气却冷,“武氏,爷问你一句,你是否知晓宋氏会向爷告状?”
武静蕊眨巴眨巴眼,抱住了他,“爷,您是生气了吗?奴才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宋姐姐委屈,替宋姐姐心疼罢了。爷不觉得宋姐姐委屈吗?宋姐姐好歹是主子,这样一闹,宋姐姐在下人中的脸面何存?”
四阿哥瞪着她。
武静蕊一脸委屈与惶恐。
四阿哥摸摸她的肚子,叹了口气,“可吓着了?怎么不告诉爷?若非宋氏说了,爷还被蒙在鼓里,你为宋氏委屈,可曾想想爷的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爷定治你的罪。”
武静蕊缩了缩脖子,嘀咕,“奴才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没事吗?哪有那么脆弱?再说了,爷为何治奴才的罪?奴才好冤的。”
四阿哥被她气笑了。
她还冤?当他不知?她叫他去宋氏屋里,不就是要他知晓那些事?
有话不说,要别人说,谁给她的胆子?
“有委屈直接跟爷说,少拐弯抹角的,爷还能吃了你不成?”四阿哥冷着脸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