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压根不在意,不怕?
德妃再如何不喜弘时,也是亲孙儿,萨克达氏怎么就敢保证弘时出了事,她会全身而退?
简直是个疯子!
萨克达氏掩嘴笑了,“妹妹当真有趣,你关心孩子没错,可我也是孩子的嫡母,我怎敢对皇家血脉不利?罢了,念在你爱子心切,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妹妹还是照顾好三阿哥,莫要再出了差错。”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做额娘的不小心。
还真是能颠倒黑白。
还敢以嫡母自居,威胁她。
当真是不要脸!
武静蕊抬了抬下巴,毫不留情地讽刺,“一个继福晋,算什么嫡母?还真是忘了自己怎么进府的?”
这一下彻底戳到了萨克达氏的痛处。
萨克达氏瞬间冷了脸,“武氏,你大胆!再如何我也是四贝勒名正言顺娶进门的,你一个妾也敢口出狂言!”
她最恨别人拿她继福晋的名头说事了。
这个武氏是愈发嚣张了。
武静蕊扬唇,“难道不是实话?还是继福晋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记得,妹妹就提醒你,你再如何做,是永远比不得先福晋的,先福晋那样贤惠的人,你这副嘴脸若是落到四贝勒眼中,那可真是让人大失所望,相信四贝勒不会再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情分。”
一向装的和睦的妻妾二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萨克达氏气得哆嗦。
好个尖酸刻薄的武氏。
武静蕊忽然变了脸,一副柔弱小白花的姿态,拿帕子拭着脸,“福晋便是不小心才害得弘时险些摔了,妾身不该责怪您,但弘时那样小,一旦摔了,会是何种结果?福晋没做过额娘,自然不上心,妾身只希望福晋能将弘时当做您自己的孩子,多几分关爱,莫要再疏忽了,这也是您身为福晋的责任不是吗?”
萨克达氏一张脸变得极为难看,也意识到了不对。
果然,四贝勒穿着常服袍褂,大步走来,脸色不大好,“发生了何事?”
武静蕊嘤嘤哭泣,“福晋方才亲自抱着弘时面见娘娘,不小心松了手,险些把弘时摔了,若非妾身反应快,还不知是何情况,妾身一时心急,对福晋多有不敬,还望爷恕罪。”
四贝勒铁青了脸,先看向乳母怀里的弘时,确定安然无恙,只是哭过一场,眼角还挂着泪,遂放了心。
随后,他的怒火犹如实质,直扑向萨克达氏,“当真?”
萨克达氏抿了抿唇,目光闪过寒芒,镇定道:“正如武妹妹所言,妾身没当过额娘,一时手脚不稳,也是有的,妾身怎敢当着娘娘的面做出对三阿哥不利之事?武妹妹着急三阿哥,妾身理解,但也不能以此诬陷妾身谋害爷的子嗣。妾身未有生育,武妹妹能为爷孕育子嗣,妾身疼爱三阿哥都来不及,怎会做出此事?”
一番话合情合理,无一丝不妥。
反而话中之意颇有几分哀怨,令四贝勒甚是尴尬。
武静蕊垂了眸,继续哽咽,“是妾身太过着急,才对福晋不敬,今儿是妾身第一次拜见娘娘,发生此等事,惹得娘娘不快,是妾身没做好。”
第一次拜见德妃,就发生这样的事,德妃还对此不满。
事情再明白不过。
四贝勒面上再次涌起恼怒,未再理会萨克达氏,牵了武静蕊的手,“莫要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你是孩子的额娘,无人比你更尽心。”
此话仿佛在打萨克达氏的脸,说她对孩子不尽心。
她是孩子的嫡母。
萨克达氏怒不可遏,强行压下,平心静气道:“今日之事是妾身疏忽,未照料好武氏母子,但妾身是真心喜欢三阿哥,若能抚养三阿哥,妾身定能更好地熟悉照顾孩子,妾身会像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往后再不会有一丝差错。”
好啊,说来说去,又惦记她的孩子了。
武静蕊怒火中烧,面上表情愈发楚楚可怜,“孩子由亲生额娘照顾才是最好的,何况,福晋忙,又没生育过孩子,哪里能照顾好?”
萨克达氏顺口道:“所以才要抚养三阿哥,时日久了,不会的自然都会了,身为福晋,怎能膝下无子?”
是早做好抚养三阿哥的准备了。
武静蕊暗暗咬牙,看向四贝勒,目光满是哀求。
四贝勒冷下声音,“无需如此,弘时由武氏照顾便可。”不由分说,牵着武静蕊的手便走了。
萨克达氏脸上阴云密布,呵!走着瞧!
走远了,武静蕊低着头,小声道:“爷,这是在宫里,您如此不妥。”
“如何不妥?”四贝勒反问她。
“您把福晋丢在后边,这像什么样子?宫人瞧见了不好。”
四贝勒停下脚步,看向她,“武氏,跟爷说实话,方才在额娘的宫里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清楚。”
武静蕊默了默,道:“爷想听什么?妾身不敢说福晋坏话,但弘时是妾身的孩子,妾身就是忍不了福晋伤害妾身的孩子。但爷信吗?便是福晋当真做了,爷又会如何?会惩罚福晋吗?所以,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一切在爷的心。”
久久沉默。
气氛有些僵冷。
武静蕊攥了攥他的手,先打破僵局,“妾身给爷添麻烦了,既然弘时无事,爷便是不追究,那也无妨,左右妾身忍气吞声惯了。”
第164章 警告
话是如此,语气和表情却透露着截然相反的心思。
四贝勒冷着脸,“你这是在指责爷?”
武静蕊别过脸,“妾身不敢,福晋是您的妻,您护着是应该的,左右妾身和孩子受些委屈没什么。”
四贝勒目光幽冷,质问,“你想说什么?给爷说清楚,少阴阳怪气的。”
武静蕊抿着嘴,不说话,兀自生着闷气。
四贝勒叹口气,脸色缓了些,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你认为爷不会为你做主,一心护着福晋?”话一顿,继续,“你说的不错,爷不能随便处置福晋,但爷从来是护着你们母子的。爷不让福晋抚养弘昀与弘时,便是为你着想,若非爷警告她,你认为她会如此忍气吞声?”
他从来知晓,萨克达氏并非良善之人,断然容不下武氏,但凡他对武氏少一点点关爱,都护不住他们母子。
萨克达氏怨恨武氏,却更清楚对付武氏的后果,有些东西是萨克达氏不愿失去的。
他承诺永远保住萨克达氏想要的地位,不会被任何人所动摇,萨克达氏投鼠忌器,才会忍下不甘。
但萨克达氏还敢对弘时动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四贝勒已然动了怒,更气武氏这般想他,全然无视自己对她的好。
武静蕊颇为意外,“爷警告福晋?”
何时警告的?
萨克达氏会轻易听四贝勒的话?简直不可能。
就凭方才萨克达氏所为,明显仍对她心怀恶意。
“先回府去,爷得空再去看你。”四贝勒无心在此与她细说,嘱咐她回去。
武静蕊只得咽下不解,出了宫,与福晋一同回府。
直到回府,武静蕊未再遇见萨克达氏,萨克达氏先行回了正院,武静蕊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萨克达氏从未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她,害她的孩子,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回想四贝勒所言,武静蕊似乎明白了什么。
萨克达氏必然因为四贝勒的警告怀恨在心,特意给她下马威,全然不顾四贝勒的怒火。
可见萨克达氏对她有多不满。
但当着德妃的面,萨克达氏不敢当真下狠手,不过是借此吓唬她,激怒她。
不可否认,萨克达氏成功了,那样对弘时,已然触到了她的底线。
但凡萨克达氏再狠一点,弘时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德妃也是护着萨克达氏,这样都能视而不见。
可见也未将弘时当做孙儿对待。
武静蕊胸口被怒火填满,无处发泄,想要报复萨克达氏又无计策。
四贝勒不喜欢萨克达氏,却不会做下宠妾灭妻之事,萨克达氏最多受些斥责,不会有任何损失。
至少四贝勒身为皇子期间,不会做出遭人指点的事。
这就是四贝勒,再宠爱她,也不会越过皇家的面子和规矩。
萨克达氏再不好,也顶着皇子福晋的名头,萨克达氏名声有损,意味着四贝勒名声有损,皇家名声有损。
真让人生气。
武静蕊憋着一口气到了夜里,才等来四贝勒。
四贝勒先去的正院,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她房里。
武静蕊生着气,对他可没好脸色。
四贝勒无奈。
分明该生气的是自己,她倒是闹起了脾气。
四贝勒哄她哄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只有些许好笑,“还给爷闹呢?”
武静蕊翻个白眼,“爷不气吗?您没亲眼瞧见,自然无所谓,妾身这个做额娘的可是吓得不轻。”
四贝勒摇头,“当着额娘的面,她不敢闹太过,不过爷已经惩罚她了,令她闭门思过,近日不许再进宫。”
呵呵,只是禁足,有什么用?
武静蕊对此很不满。
四贝勒搂着她,瞅见她气呼呼的表情,莞尔,“这次爷不好处置太过,你知晓,她是福晋,动了她,皇阿玛和额娘会有微词,但爷保证,她不敢再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