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赵乐菱就“很强势”，强势到郑在日完全没听出来琴声哪里有错的情况下，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赵乐菱是否听错，而是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故障。
自家小伙伴在音乐上其实一直很强势，可她此前表现在外的状态都很温和，这下突然由内而外的强势弄得郑在日多少有点不习惯，也有点郁闷。
郁闷到郑在日在吃午饭的时候，问赵乐菱，“你为什么能突然进化？”
“..突然什么？”
“进化！”郑在日重音强调，“比卡丘变成了雷丘！”
白眼差点翻出来的赵乐菱觉得刚才还紧张了一秒的自己是个弱智，“你怎么不说是小火龙变成喷火龙，还雷丘，亏你说得出来。”
“我没开玩笑好不好。”郑在日让她严肃点，说认真的呢，“你录音录的也太顺了，这才几个小时，你都录完一首歌了，这合理吗？”
“你一个礼拜录不完一首歌才叫不合理！”赵乐菱对这件事吐槽八百遍还是想吐槽，“你怎么能录那么慢？”
“再来一次总会更好啊，乐团对一首歌越熟悉就越好，不对吗？”郑在日自觉自己的速度一点都不慢，“是你太快了，你怎么就知道这遍就是最好的，要是下一遍更好呢？”
白眼还是翻出来了的赵乐菱再度吐槽，“这就是你为什么那么能拖的原因，曲子在做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我想要呈现的预期想过了。
乐团是为了实现我想要表达的预期效果，做到了就做到了，没做到就是没做到，赌什么下一把更好，下一把永远能更好你录到地老天荒啊。”
一直卡截止日期工作的郑在日哼唧了两声，还是有点小嫉妒，“那也没办法肯定我这一次录的就是最好的啊，谁写歌脑子里没有预期呈现。但那跟乐团真的演奏出来不是一回事么，听现场总归不一样啊。”
“再这么扯下去就没完了。”赵乐菱懒得跟他掰扯这个，“我这边最多半个月搞定，如果半个月你跟朴哮信还没录完一首歌，你们两给我等着。”
郑在日不乐意，“半个月哪够！”
“呵。”
半个月够赵乐菱录完十五首歌，从乐队到人声，其中一首歌赵乐菱就是找朴哮信唱的。
什么半个月，她半天就录完了，录的朴哮信很是纠结的想要再来一遍，哪怕一遍都好啊，赵PD严词拒绝。
“这一遍就是最好的那一遍，你再录一万遍也不会比这遍好。”制作人让歌手闪开，别打扰她修音。
歌手抓着她椅子的扶手不让她动，“我下一遍真的能更好，刚才的高音处理..”
“我数到三..”赵乐菱伸出手指让他老实点，“一..”
“呀！”
到底还是被制作人“赶出”录音间的歌手蹭蹭蹭跑上楼去找另一个制作人，控诉你家搭档太不是人了。
郑在日攥住他的手跟他一起控诉搭档，搭档何止对歌手不是人啊，对他也不是人，赵乐菱居然想改他的编曲，太恐怖了！
音乐人和音乐人之间最基础保持友好的方式就是别去碰对方的音乐，此前两个音乐人之间保持这点都保持的很好。
但他们要给《道熙啊》做后置了，之前的曲子重新拿出来听，赵乐菱突然说郑在日的一首歌编曲里要是换个乐器能更有感觉。
听了这话的郑在日跟被雷劈了一样，“你现在说这个？早干嘛去了？”
“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试试啊，你不是说这个更好么。”赵乐菱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我还是一样的意见，手风琴比钢琴更适合。”
“想吵架？”郑在日抱臂让她把话收回去，“钢琴更有凄凉的味道！”
赵乐菱拿眼斜他，“手风琴更适合你的编曲。”
“赵！乐！菱！”
“不听拉倒。”
这是三天前的谈话，三天后朴哮信才听到有这回事，问郑在日，“然后呢？”
然后郑在日给朴哮信放了一段重新用手风琴录的歌，还是赵乐菱找乐团录的，问朴哮信，“你觉得哪个好？”
朴哮信听完觉得，“好像差不多。”
“你可以走了。”郑在日无敌嫌弃他，“你别只顾着开演唱会，多扩充点听歌的曲目，这怎么能差不多呢？”
歌手持保留意见，问音乐人，“那你是觉得哪个更好？”
音乐人指着门，“再见。”
《国际市场》的曲子录完送到导演组那边做最终评判，带着‘没问题’回复上车的赵乐菱，赶去《道熙啊》的剪辑室跟郑在日碰面。
两人要给这个项目的画面配乐，等放出那段‘钢琴’和‘手风琴’的争执曲时，郑在日盯着赵乐菱看，因为放的还是钢琴做主调的曲子，手风琴的那一般他没用，他还是坚持钢琴更有感觉，更搭画面。
赵乐菱啥都没说，没说这样不好也没说这样好，就安静工作。这让等着她发表意见的郑在日即松了口气，又觉得哪不舒服。
“你没什么想说的？”
“你想听什么？”
郑在日皱了皱鼻头，“反问干嘛，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说的。”
“没有。”
“呀！”
踩着转椅面朝他的赵乐菱笑出声来，“说实话，你也觉得手风琴更搭吧？”
“那你难道不承认钢琴更配画面？”郑在日怼她。
耸肩转回去的赵乐菱讲，“你的音乐为画面服务，我的音乐为音乐服务，所以手风琴更搭。”
“废话！这是电影配乐！”郑在日用手肘对她，“配乐的基准是为画面服务！钢琴更搭！”
这就是赵乐菱不说话的原因，“你信不信，这两首曲子拿出去九成九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差别，只有我们会在乎是钢琴还是手风琴，为画面服务就是扯，他们根本听不出来。”
“但你我听得出来啊，李仓东他们可能听不出来，崔成范他们一定听得出来。”郑在日还是坚持，“配乐就应该为画面服务。”
赵乐菱坚持的则是，“崔成范能有几个，李仓东更多。我们与其去考虑李仓东们，更应该满足的是自己，是崔成范，是跟我们一国的人。”
认识多年，从来没有产生过矛盾，连一次小吵架都没有过的搭档们，首次出现核心矛盾，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为此双方用钢琴掐了一场，四手联弹互相在琴键上吵架的音乐人掐架模式。
掐了快一个小时，两人都弹累了，又和好了。和好后对攻的音乐又和谐起来，和谐成一首曲子，郑在日非常故意的要把这首曲子起名叫《貌合神离》，并且让姜振威听听看，发表一下想法。
社长的想法是，“感觉像是首情歌，但又好像不是甜蜜的那种？就..没那么甜？”
“这首歌叫《貌合神离》。”赵乐菱给社长提示，“像不像吵架后因为孩子勉强和好的夫妻？”
已婚的社长表示，“要是这个逻辑的话，那更像是在结婚前就因为婚礼要怎么办吵起来的预备夫妻，因为都要办婚礼了才硬撑着不分手。”
取名的郑在日不乐意，“非得是婚姻阶段？就不能是情侣因为什么东西吵架但还爱着所以才不分手的？”
跟着一起当听众的朴哮信就笑，“那爱的肯定很辛苦。”
爱的很辛苦的《貌合神离》被发在了‘海妖’账号上，难得又出现的‘开源’曲目，倒是又引发了一些列的留言区故事。各种恋爱、已婚，貌合神离的情人们的故事。
这首歌也作为赵乐菱演唱会的预告发出，时间定了，4月1日，愚人节。
郑在日有问赵乐菱为什么定在愚人节开演唱会，赵乐菱给的理由是，娱人愚己，娱乐别人愚弄自己。
“什么意思？”
“我的歌声有魔力——”
“啊？”
“就那天。”
就定在愚人节当天的演唱会场地定的是奥林匹克公园，这是姜振威都不敢选的地方，容纳观众是一万五千人。
国内敢开那么大场子的歌手一双手都数得过来，通常是五千观众席位就不少了，一万已经太多，万人演唱会哪那么容易开，何况还是一万五。
一直叫着要赚钱的社长听了歌手想要的场地，都劝赵乐菱收着点，我们先开个五千人的，票肯定不愁卖。
等五千人能保证了，再开万人场，更安全，再到一万五也说得过去。
一上来就搞一万五，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到蛋啊，票卖不出去很难看的！
赵乐菱这次很坚定，一万五已经是收着的了，她没要去世界杯场馆开个能容纳六万六千人的演唱会就是在收着，不想步子迈的太大。
万一她真被观众吞了咋办？或者她真的生啃了观众什么的，一万多，刚刚好，没太夸张也不算少。
名誉社长很担心，可实际公司所有人坚持，姜振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一万五千人席位的演唱会开始常规宣传票据发售日期，网络上确实有人质疑赵乐菱是不是口气太大，要知道哪怕是粉丝很能掏钱买单的爱豆团，也是登顶后才敢开万人演唱会。歌手们只有真正的一线才有勇气开，票要是卖不完是真丢脸。
票呢，是不愁卖的，起码赵乐菱没担心过。她很肯定自己的演唱会门票不愁卖，当初金唱片现场被她“蛊惑”的人并不少，那些人加上什么亲朋好友，一万五千张门票而已，肯定不愁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