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渡边来岁醒来之后证明了有栖桑月的“罪行”。
但实际上!
渡边来岁的醒来,反而证明了有栖桑月的无辜!
“风见,找几个人去查一下渡边来岁。”安室透猛地转身,从床上捞起外套,一边给自己穿一边跟风见交代。
“好的降谷先生,请问您需要知道哪方面的信息呢?”
“所有,家庭背景、交际关系、出生履历所有的一切。”
“是。”电话挂断。
安室透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刚好跟同样开门走出来的桑月打了一个照面,他眼睑微动,有栖桑月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径直下了楼。
她干嘛去?
安室透站在会馆二楼的栏杆前,听到她走到楼下的皮斯克面前问:“我饿了,有吃的吗?”
“这个时间的话找不到钟点工,如果您想要吃点什么的话我给您叫点快餐吧?”皮斯克起身准备打电话。
“哦,那算了吧,我肠胃不舒服不想吃快餐。”桑月饿到是不饿,她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下来溜一圈。
这一趟也有收获,西南角的墙柜里面摆放着好几瓶酒。
她不认识俄文,但是能认出来有酒精的标识。
转身刚想走的时候,那个家伙迈着长腿悠哉哉的下楼,袖子撸到了小臂处,露出了精瘦的手臂线条。
“我稍微会点烹饪,如果有食材的话不如让我试试?”安室透堵在桑月上楼的楼梯口,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希歌尔小姐喜欢什么口味,但是清淡点的面食我还是会的。”
桑月看着他站在高处附身瞧着自己的样子,那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波动。
“不……”她刚想拒绝。
但是却听到安室透用非常小的声音,在皮斯克看不到的地方,唇珠翘起做了一个英文字母“U”的形状。
桑月把话憋了回去。
这家伙,再说U盘的事情吗?
安室透的手撑在楼梯的栏杆上,指尖饶有兴致地轻点,发出叩叩的声响:“希歌尔小姐要不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桑月看着他,让出了一条道。
安室透走下楼梯,脚上踩着的尖头皮鞋踩在毛绒毯上发出碾压地声响。
之前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
他不应该很生气吗?
正常情况下来说,按照他那种性格对她出手做点什么都在情理之中。
这家伙不会在食物里放东西吧。
桑月坐在会馆的沙发前,听着皮斯克跟自己讨论着之前在俄罗斯呆了一段时间,稍微打听到的一些事情。
“Moitres”还有几个成员分布在莫斯科附近活动,是之前乌特金留下来的心腹。
虽然桑月对找药单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但是至少也得表现出非常积极的态度。
她一边听皮斯克将这件事,一边眼角余光打量着在厨房里忙活的那位。
听着烧水和切菜的声音,速度衔接有序,一点都没有一年前给她做蛋糕的生疏感。
皮斯克接了一通电话,出门把客厅留给了桑月和她的“未婚夫”。
“好了。”安室透端着热腾腾的干拌通心粉走过来。
上面的西红柿和薄荷叶衬托着褐黄色的面食,里面的酱料好像是线条的,颜色很鲜艳看起来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才一年的时间,这家伙的厨艺就有这么明显的进步了吗?
桑月本来不太饿,但象征性地坐在餐桌前,手里捏着叉子夹了一根吃下去。
真的,很好吃。
完全没有一年前那个让她当喝汤一样吃下去的奶油蛋糕意味了。
酸甜可口、软糯合适。
“怎么样?希歌尔小姐,应该还能吃吧?”他问。
桑月细嚼慢咽地吞下去,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嗯”。
安室透双手叠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脸上的光线也暗了几分:“和以前比如何?”
桑月一噎,抬头看着他凝盼的双眸,坠入紫海。
这种可怜见的小眼睛,看的安室透心噎。
“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Gin没给你做过吃的吗?”
“没有。”桑月放下叉子,语气沉沉。“他只帮我抢夺过食物。”
“呃……”安室透。
“在‘我’十二岁那年,‘我’遇到了他。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去抢劫了一个蛋糕店,偷出了里面最大的一块蛋糕给‘我’。因为逃亡奔跑,那块蛋糕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烂成了一团。”桑月看着他,眼睛冰薄。
“在我们加入组织之前,我们没有钱。没有食物、没有衣服、居无定所。他会去抢、去偷、去犯罪。我所食用的所有食物,都是用他流淌的血换回来的。”
皮斯克就站在门外,伏特加就站在楼上。
你还想听吗,我都说给你听。
波本。
安室透心里发苦。她真的好残忍,明明自己这些表现已经够明显了吧,他忘不了她还爱着她,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刺痛他?
有栖桑月,真有你的。
第118章
闻到了饭香味从楼上下来的伏特加,听到了桑月刚才那番话后颇受感动:“没想到Gin大哥还有这样的过往。”
怪不得希歌尔对Gin大哥这么痴情一片。
桑月拿纸巾擦着嘴,卫生纸扔到一边。
她淡淡道:“那不然呢?两个十二、十五的孩子,在那个年纪不靠这样的方式怎么生存下去?”
海涛成团般在安室透的心口拍打、奔涌,变成鲜血淋淋的痕迹。
伏特加走过来,站在桌前看着安室透笑:“波本对这种事好像很向往啊,难道说你也有过相似的经历吗?”
安室透的眼睛里好像刺破后的鲜血,他摊手:“我可没有希歌尔小姐这么幸运,有人会为了我流血。但是……”
他顿了顿。
鲜血淋漓的目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我倒是很可怜地为了能够见一个女人,输了4000毫升的血才救回来。”
一个成年人身上的血大概4800左右。
这个数额,相当于他身上的血几乎都换了一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景光为什么没有跟她说过?!
是进入组织之后发生的吗?
还是上次绑架那个棒球球员?
在组织里面受伤流血是最经常不过的事情了,伏特加不以为然地调侃道:“没想到波本这么痴情啊。”
安室透笑笑:“比不上希歌尔小姐的Gin。”
在这场心态的拉锯战里,她和安室透两败俱伤。
从考入警校的时候起,他就有晨练和晚练的习惯。自从有栖桑月离开之后,这种训练的频率更高。
俄罗斯的夜空非常凉,视线视线所能看到的街边不是烂醉如泥的酒鬼、就是半夜出来等客人的辣妹。
安室透奔跑在夹杂着湿气的黑暗之中,呼吸夹杂着奔跑的频率,一下比一下更沉。
星辰之下,只有他被留在了回忆的旋涡里面,守着那五个月的时光。
他站在一面墙前,手握拳,一下又一下的击中墙面。
这是松田教他的办法,用墙当作沙包来练习。
拳骨和墙壁碰撞的时候,会掉落少许薄灰,那些灰尘一点点脱落墙皮,血迹斑斑染在上面和薄灰混在一起。
安室透却像全然不知似的,继续着这种拳速练习。
他的拳头已经破了,但依旧没有停下。
——【他去抢劫了一个蛋糕店,偷出了里面最大的一块蛋糕给我。】
——【没有食物、没有衣服、居无定所。他会去抢、去偷、去犯罪。】
——【我所食用的所有食物,都是用他流淌的血换回来的。】
这种自我发泄已经变成了安室透的日常。
墙面上的血渍越来越多的时候,安室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拳骨在遭遇什么。
他双手摊开,看着手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自嘲地笑笑。
嘛,就当是跟风见谈正事的时候跑神的惩罚吧。
得赶紧处理掉伤口。
那里有个家伙不能见血。
安室透捡起自己扔到旁边的衣物,别在右肩上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俄罗斯的医院能不能刷日元。
?
桑月趁着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蹑手蹑脚的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
摸到了酒柜前的时候,她看着上面别着的一把俄罗斯制造地小锁,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往里面捅。
幸亏她早有准备。
这个铁丝都快要变成萩原附在她身上的灵魂了。
这种程度的小锁一桶就开。
她飞速地从里面随便挑了一瓶酒,然后像个小兔似的钻回了屋。
俄文她也看不懂。
但是一拧开盖子,桑月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酒味。
这股味道是酒盖子上散发出来的,酒瓶里面装着的液体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玩意儿是酒吗?
算了,管它呢,既然上面写了酒精程度她少喝一点就可以了。
桑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在内心里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思来想去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