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板砖,大喝一声“吃我板砖”然后朝着玻璃砸过去。
“咵叉”一声,玻璃碎成了蜘蛛网。
降谷零徒手扒拉开碎玻璃,将手臂伸进去打开内门闩。
二人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个穿着黑衣连帽衫、脸上带着巨大口罩的男人站在屋内,一只手架在小小兰的腰间打横抱着小小兰。而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尖头三寸水果刀,刀尖抵在小小兰的脖子上。
田中杏子年迈的妈妈跪在旁边哭泣、小新一被田中杏子抱着,握着拳头乱打:“放开小兰!”
田中杏子不敢松手,抱着小新一哭成一团,哀求道:“求你了,别伤害我的学生,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黑衣男看到去而复返的降谷零和桑月,咬牙切齿:“你果然报了警。”
“没有没有,我没有!”田中杏子疯狂摇头。“他们就是来采访我的记者而已,不是警察。”
桑月和降谷零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个对策。她高举双手,缓慢的朝着那个黑衣男走去:“是的,我们就是记者而已,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放下那个孩子,我来换她。”
有栖?手无缚鸡之力?桑月循循善诱,一点点的朝着黑衣男的右侧走去,故意给降谷零留出左边的空档。
一个人在高度紧张的条件下,他的视觉范围只会被锁定在眼前顾不上余光的位置。
而降谷零刚好可以利用左边的视觉死角埋伏。
小小兰被黑衣男勒着腰,看起来非常难受,她的小脸吓得煞白,眼泪都忘记了流。
桑月一点点的往前走,把自己的胸膛完全袒?露在黑衣男面前:“孩子哭闹会很麻烦的,我不会,我会配合你逃离。没有人看到你的脸,你拿到钱就可以离开,我们也没有报警。
去而复返只是因为我们还是想来参访田中杏子而已,渡边来岁被你捅的现在还没醒,如果今天你再伤了人,那你就逃不掉了。”
黑衣男抱着小兰的手臂有些发酸,虽然小女孩并不重,但也不能长时间的抱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干瘦孱弱的女人,有些心动。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质对象。
可是,那个跟她一起来的男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看向几乎已经快完全绕到他后面的降谷零,吓得浑身出汗。
“你想要干什么!?你!退回去!听到没有!”黑衣男用刀尖指着小小兰,冲着降谷零大声喝道。“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降谷零也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可是黑衣男的情绪已经崩溃,桑月说的话已经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他的刀尖在小小兰的脖子上利出一道血珠。
圆润的血珠顺着小小兰的脖颈滑下……她可怜的小脸疼得皱巴了起来,眼泪涂涂地掉却又不敢哭出声。
那猩红新鲜的颜色落入桑月的视线之内,对她的大脑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撞击。
桑月的心脏猛然扩张,犹如鼓点一般震彻雷鸣,震得她头晕目眩。
咚!咚!咚!
第18章
桑月的耳朵里发出轰鸣的震动,胸膛涌动着一股犹如炸?弹般的暗流。那种被点燃之后的炽热膨胀,似乎要从桑月的心?炸。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像发烧了似的发烫,那种让她癫狂又控制不住的感觉又开始了。
眼前的一切生物,都变成了猩红色。所有的色调都开始往不受控地方向转变,桑月的身体紧绷成了一种过分端持的状态。
降谷零看着她,忽觉大事不妙。
她的身边气流仿佛都被那股肃杀之气带动,全部都变成狂风骤雨涌入她暗灰色的瞳孔之中,让那本就月色般的瞳孔变得冷薄。
她浑身的血液都从各处涌上她的脑袋,两眼被血丝充盈,被这双眼看着的人就好像被死神盯上毛骨悚然。
黑衣男握着刀的手颤抖,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女人。
她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完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就和……那天女子搏击赛里发狂的样子一摸一样。
“你、你、你干什么……”黑衣男不敢松开小小兰,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可是他的注意力全被桑月和降谷零吸引,完全没注意到有个小男孩挣脱开了自己老师的怀抱,直接扑向了黑衣男死死抓住他的腿并张大了嘴朝着他的小腿肚子咬下去。
小孩子的嘴巴并不大,但胜在咬合力惊人。
黑衣男惨叫一声,抬腿把小新一踢了出去。小男孩像个皮球一样在空中划了一条横线,朝着桑月的位置“飞”去。
降谷零眼疾手快,一只手抓着黑衣男握刀的手,另一只手抓着黑衣男的肩膀把他摁在面前。
黑衣男的手一松,刀子从手里脱落。
小小兰顺道咬住黑衣男的左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
而桑月同样伸手空中的小新一,以一道残影横空出现在黑衣男面前,伸手握着了掉落一半的水果刀。
刀气打横,直奔黑衣男的脖颈而来。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如果不是降谷零反应快,及时把黑衣男往后拉了一下,那一刀绝对能把黑衣男的脑袋直接削下来。
“alice!alice!”降谷零焦急地看着她的名字。
黑衣男被强悍的力量禁锢着动弹不得,却又像风筝一样被拽来拽去。
那白色的刀子在他的眼前横批竖砍,睫毛都削掉了好几根,但没有伤到皮寸。
桑月的眼前世界一片通红,好像被血完全洗涤,再也没有任何该有的色调。
而她,也身处在地狱里面,耳边是嘶吼尖叫,在为她的暴虐呐喊。
真是让人兴奋。
这种疯狂的感觉。
心脏。
跳的太快了。
就像是要炸开一样难受。
只有更多的血,能让她冷静下来。
而又一个的声音却显得格格不入。
“alice!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谁。”
是谁?!
谁在说话?!
这个时候让她冷静。
真让人扫兴。
桑月握着刀的手停住了,她的身体好像在那片刻能够自主控制,骨子里的狂热和她的理智搏斗,一时之间谁也不落下风,好像要把她整个儿从中间撕裂。
降谷零不敢松开擒住黑衣男的手,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桑月把他杀掉,他慌了,大声喊道:“桑月!”
桑月。桑月。
她的名字。
是谁,是谁在喊她?
外面的世界,警鸣大作。
警察赶来了,警校组其他四个人也来了。
在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面如死灰半个魂魄都脱离肉`体的黑衣男,还有一个持刀面容凶狠的女人,所有警察如临大敌对着那个女人说:“放下武器、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萩原站在门口,看着两眼通红的桑月打了个冷战:“又是这个眼神。”
“她不会又发狂了吧?”松田要冲上来帮忙但是被景光拉住。
“没事,零已经控制住她了。”
“你们误会了,她不是犯人。”降谷零见同僚们都来了,便松开了黑衣男,向赶来的刑警们解释。
他走到桑月的身边,抚摸着她紧绷的后背,轻声说:“没事了。”
“咣当”。
尖刀从她手里脱落,直直地掉在地上。
这一次,她失控的时间比上一次更短,她也能短暂地控制失控的时间。
但还是差点酿成大祸。
桑月的脑袋木讷地转动,就像没有上油的发条,她的双眼猩红,就像哭坏了的兔子:“我不是故意的。”
她带着哭腔。
这句话不仅是在说此时此刻,还有上一次搏击赛里痛打伊藤泽美。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
只要她说,降谷零就相信。
一只手手摸在她的脑袋上,麦色的指尖轻轻地揉搓,声音轻柔:“我知道。”
眼睛里的血丝开始逐渐恢复正常,她眼前的世界也明亮异常,飞速扩张地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
是血。
血的颜色让她兴奋。
上一次的搏击赛里也是这样。
伊藤泽美的鼻血刺激到了她。
这是超忆症的并发症吗?
会因为儿时的某段记忆,而对某个特定物有非常强烈的刺激反应。
有栖桑月的身体对血的反应非常大,她……遭遇了什么?
等桑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田中杏子的身边捧着田中妈妈给的一杯热茶,一杯杯地往肚子里面灌。
“有栖姐姐,你还好吗?”小小兰跪坐在她旁边,一脸担忧。
桑月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观察她的反应,顺着那个目光她看到正在和警察做笔录的降谷零。
他如鱼得水般混迹在刑警里面,对所有的询问对答如流,好像并没有看着桑月的意思。
桑月喝掉第三杯热水,长舒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小小兰:“没事,我刚才有点反应过激了,吓到你们了吧?”
“不会不会。”小小兰一脸崇拜。“有栖姐姐好厉害。”
“真的感谢你们,幸亏你们听懂了我的暗示,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