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好像被触碰到爆?炸线的炸?弹,咕嘟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护了一下旁边的夏山迎,警惕地看着坐在对面、还没有因为萩原死亡而成熟的马自达。
这个举动让降谷零和萩原二人都皱起了眉。
降谷零和萩原是知道松田当警察的目的,那么有栖桑月呢?这下意识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松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夏山迎,伸手把夏山迎面前的调料拿了过去后又坐回原位,一副“我没有要打人的意思”。
夏山迎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一个想要揍自己舅舅的家伙,神经粗大地自顾自道:“这一点我和桑月酱很像,都是受到了家里人的影响。不过我本身对做警察也很感兴趣就是了,因为我想找一个人。”
“不会也是一个什么有恩与你的烂梗吧。”松田不屑地哼笑。
夏山迎吃完了,捧起热茶杯低着头:“不,我是想跟她当面说声对不起。”
“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很愧疚的事吗?”桑月不免有些好奇,夏山迎是那种很单纯又有正义感的性格,或许是警察世家的天性使然,让她觉得很愧疚的事情是什么呢?
“啊,因为我的缘故,小的时候导致她被退学了。”夏山迎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细弱蚊鸣。
松田看起来就像是浓雾里面的旅客,尽是看透世事的不屑:“害得别人失学又失业真是警察的传承啊。”
夏山迎没有说话,手里捧着茶杯半晌都没有喝。
“如果我是那个人知道小迎一直在找她,而且一直都对她保持愧疚的话,一定会原谅你的。”桑月一字一句道。
夏山迎兢兢抬头,有些不太确定:“真的吗?”
“虽然我不是那个人,也不能替她原谅。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的。”
桑月伸手拍了拍夏山迎肩膀上的肩章,笑道。“因为小迎酱成为警察了呀,也在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而努力,怀揣着一份正义的心将自己的人生完全奉献给了这片土地。”
降谷零被她这生气鲜活的笑容感染,嘴角也浮现了温柔的笑意。
总觉得,有栖桑月好像话里有话,再向另一个人也传递这样的信息似的。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黑夜,那是因为光明的缺失;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寒冷,那是因为温暖的缺失;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罪恶,那是因为正义的缺失。”
桑月笃定地说道,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夏山迎的脸颊,笑道:“打起精神来吧,小迎酱。把这份爱的正义坚守下去,你所获得的也是谅解和共情。”
夏山迎眼眶微红,一把抱住桑月来回摇晃:“感谢你tsuki——”
桑月伸手把她往外推:“你的眼泪别蹭我衣服上。”
这种豁达的心胸、开朗的性格、超脱这个年纪的成熟,是有栖桑月。
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超忆症的副作用,也没有任何学前训练营里别人所说的那样孤僻冷漠。
降谷零看着松田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被有栖桑月的这番话触动了心里的一些想法。
什么当警察是为了打一顿警视总监这种孩子般的赌气话语,其实也是早就被松田骨子里的那个正义覆盖住了,他也只是嘴硬不承认而已。
有栖桑月,似乎很了解他们。
趁着夏山迎去买冰水的空档,桑月提醒他们今天该做的事:“我们晚上18:30的时候在小川教官说的那个后门见吧,这次受害者有四个人,除掉还在icu躺着的渡边来岁之外其他三人我们都有必要去拜访一下。小川教官给我们提供的线索有限,最好还是询问一下当事人整件事的经过。”
“恩呢。”伊达航点点头,但也有些疑虑。“不过你们有记住那三个受害者的具体地址吗?”
降谷零侧头看向桑月:“有栖同学应该记住了吧?”
桑月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啊,分毫不差。”
四个受害者受害的地点都在千代田附近。但是居住的地点却又不一样,一个住在新宿区、一个住在港区、一个住在文京区。而渡边来岁住的就更远了是警校附近的大田区。
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千代田区受害。而且其他三位受害者居住的地方也都围着千代田区。
那么,凶手选择的目标应该就是出现在千代田和一米五八的女性,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雨夜。
夏山迎买好水回来,拉着桑月去武道馆上课。
上午是文化课,下午是体能训练。
别的警校会要求学生在柔道和剑道里面二选一进行专门的学习。但是因为这家是警察厅直属学校,入学标准都要比普通警校难很多,对警员的要求也非常苛刻。
剑道和柔道都要学习,并达到精通。
伊藤泽美因为受伤,还在校医院里的床上输液,倒也不会危及生命可静养两天也是逃不掉的。
校医室里的工作人员都因为别的事去忙碌,只留下伊藤泽美躺在床上,她的鼻梁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两只眼的淤血微消,青肿的就像是癞斑似的可憎。
伊藤泽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后,陷入了沉默。
她揉着床单的一角,手越攥越紧。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校医室里传来笃笃的脚步声,有一个人站在光线找不到的地方,朝着伊藤泽美缓步而来。
伊藤泽美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疼痛难忍,脑海中不知为何又浮现起那双冷灰色调的极致暗眸,醒过来的时候她仿佛被那冷冰冰的眼睛吸进去,陷入一个叫有栖桑月的恐惧当中。
骨子里的惊骇贯彻浑身,她缩了一下肩膀警惕道:“谁?”
那个人走到光线下,手抄口袋,微微颔首。
“你好,伊藤泽美。我是鬼冢组的降谷零。”
第13章
“降谷零?”伊藤泽美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一点,但还是努力睁开自己被打肿的眼球,端详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你指望我能说有栖什么好话?”
“实话。”
伊藤泽美的脸肿胀而又伤痕密布,根本做不了什么表情,但语气能听出来的反感:“那我只能建议你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有这样的建议?”降谷零皱眉。
“渡边告诉我的。”伊藤泽美摇头,“似乎是渡边发现了什么。”
降谷零看着她犹如蜡像一般的脸色,再问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从校医室里走出去的时候,他只记得伊藤泽美最后一句话。
——“有栖桑月,是个怪物。”
这也是渡边来岁在遇害前对伊藤泽美说的话,伊藤泽美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渡边来岁便出了意外。
降谷零前脚走,桑月后脚也跟着走。
她就知道这位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爱好的警校第一肯定会来向伊藤泽美询问自己的事,桑月把伊藤泽美打成那个样子,肯定也不会给桑月什么好脸色。
所以她在校医室蹲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降谷零。
有栖桑月,是个怪物。
这是渡边来岁和伊藤泽美对有栖桑月的评价。
如果说在学前训练营里输给伊藤泽美是假的,那么所谓的霸凌事件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桑月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云层,她的模样被浅薄的倒映在了玻璃上。眉心紧皱,发梢被外面的风拂过轻轻挠在她光滑鲜嫩的颈部。
日光落在她半张脸上,明暗分明。
这个身体的秘密。
关于有栖桑月的一些事情。
看样子只有渡边来岁才知道了。
降谷零离开校医室就去了图书馆。
暗蓝色的电脑荧光忽闪着文字的倒影光,他的鼻梁被自下而上的光折射没入复杂的眼眸之中。
屏幕上显示着的资料内容最上面,有一行字。
——【超忆症患者并发症能否治愈,治愈后能否改变性格?】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超忆症是神经性疾病,药物和手术的治疗完全没用。
这类病症世界罕见,目前人类的医疗水平还无法掌控超忆症。
“吼,你对有栖的事很关注嘛。”景光远远走过来,看到了他在查找的内容,调侃道。“在伊藤那里有问到什么吗?”
降谷零把情绪隐藏住,笑着摇头,对景光说了谎:“没有,伊藤什么都没说。”
——【拥有超忆症的人,会承受着非常巨大的精神负担。这种病症会产生失眠、抑郁、焦虑、狂躁等诸多并发症。对于超忆症患者来说,超强的记忆力并不是什么让人羡慕的超能力,而是……】
——【一件对人体来说极度痛苦的事。】
这句话在屏幕的白光里触目惊心。
遗忘,是人体自主的保护系统。
因为它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不好的回忆。
正常人的记忆力会选取更多对自己有用的事情来选择记住,不重要的事情更多的会下意识地遗忘。
可是超忆症不会,因为他们不会遗忘。
降谷零抬头看了看头顶,尖瘦的下颚盛着屏幕的光,喉结在薄又性感的颈部肌肤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