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先前给他们带路的盗贼仍然十分乖觉。不仅积极搬运货物,还忙前忙后看着其他盗贼,不让他们偷懒。见谁掉队都积极的冲上去给人一脚,让本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盗贼们看起来更五颜六色了。
四人不知不觉间稳稳的拉住了强盗们的仇恨。
比起袭击自己老巢并进行细节和殴打的宇智波斑等人,他们更恨这四个叛徒。再加上他们亲眼见证过宇智波斑的强悍,就更加乖顺了。
让搬东西搬东西,让进牢房进牢房,一点不含糊。
——除了接头人跟强盗头子吵了起来。
“我对你也不差!你竟敢这么害我!?”
见到这些强盗来,接头人自然明白“货”的猫腻了。顿时怒发冲冠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要从牢笼空隙中挥拳打人。
强盗头子见大家半斤八两都是砧板上的鱼,也没了往日的恭敬:“你平时可没少克扣我的钱吧,还敢说?”
强盗头子怨气也不少。
要是他能给足自己钱,那自己还能是现在这个鸟样?
早就鸟枪换炮整个更好的地盘了,也不至于被人这样一下就端了老窝,还被反复虐待。
直到现在一想到先前经历过的反复殴打,强盗头子还是会不寒而栗。
那是地狱。
看似最天真的人都有这般残忍的手段,他不敢想象其他几个看起来更凶悍的人到底能有多么恐怖残忍的手段。
太可怕了。
同充满恐惧的强盗们不同。
留在别苑里的奴隶们就安稳多了。
对他们来说,能吃饱饭、能好好睡觉,就已经是很好的生活了。
至于工作——想活着怎么能不干活呢,更何况现在的工作又不重。虽然连自己都要一起洗涮了确实很麻烦,但再怎么做一天重体力活要好。
更何况他们还能吃这么好吃的粥。
那香浓的味道仿佛还留在口中,回想一下都觉得幸福。
躺在床上的麻衣看着旁边昏睡的妹妹,甚至不敢闭眼。
她怕自己一闭眼,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再睁开眼就看到生死不明的妹妹,麻衣没有信心自己不会疯掉。
所以……
神啊。
她握住了妹妹的手,诚心诚意的祈祷。
那些人是人是妖都没关系。请让今天的日子持续下去,让妹妹好好地陪在她身边,那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没有尝过甜味的时候,就算祈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曾拥有什么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贪心什么。
但一旦尝过甜味,一旦将某些东西抱紧怀中。就会开始恐惧,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保留。
对麻衣来说,就是如此。
无论要付出什么,她都不会犹豫。
“咦?”
就着烛火在桌前查看财务统计的阿缘突然抬起头来。
“怎么了?”
在旁边帮她分类的宇智波斑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
“总觉得好像有人叫我。”
阿缘摸了摸心口,一时不太清楚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就像是有蚂蚁小小的咬了一口,又像是被什么轻轻碰触了一下,细微,却不容忽视。大概是注意到她的异样,一直被她收在怀里的飘带也试探的探了出来,悄悄地卷住她的指尖,像是试探,又像是安慰。
宇智波斑凝视着那胆大妄为的飘带。
“它也在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阿缘握住滑溜溜轻飘飘的粉色飘带摩挲了两下,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研究起这个从一开始就跟自己在一起的存在。
飘带虽然带了个“飘”字,但正常情况下并不会自己飘动。更不要说像是能读懂主人的思绪一样主动行动。
但它全都做到了。
“是纪念品。”
宇智波斑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它的场面,犹豫了一下选了个最“正常”的回答。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说的多了只会更加混乱,倒不如选择最简单的说明,能想起什么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任何可能会给她增加负担的东西,宇智波斑都会杀灭在萌芽之中。
“啊?”
“一个叫‘梦幻城’的地方带回来的纪念品。”至于那个叫犬夜叉的妖怪什么的,他压根没有提起的意思。
反正也不重要。
“竟然是旅游纪念品……”那得是个什么地方啊,还能有这么神奇的产品。阿缘带着惊奇的表情又捏了捏手中的飘带,手中的飘带则又像是活着一样卷了卷她的手指作为回应。
活像个温顺粘人的宠物。
“差不多吧,总之它是只属于你的,其他人都用不了。”
宇智波斑说着伸手作势要抓,就见原本温柔贴在阿缘手上的飘带火速凹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有着俊美容貌的男人摊开手,摆出“就像这样”的姿态。
“呃……”更像宠物了。
阿缘一边想着,一边把飘带又塞回袖子里。
刚刚还灵巧的彰显自己存在的飘带一进袖子就安静了下去,仿佛它不存在一样静静地待在原地。
阿缘长长的舒了口气把飘带的事情放到脑后,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突然意外的道:
“今天竟然是满月啊。”
漆黑的夜空中,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正高高悬挂其中,静静地注视着大地。
月亮是那么近,仿佛只要人用力伸手就能触碰到一般。
万籁俱静,地上的人陷入了沉睡。
别苑中的人也终于撑不住进入了梦乡。只是跟往常不同,今天的他们的梦十分温暖。
啊啊,真是个好梦啊。
仿佛有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又仿佛有谁进入了阿缘的梦境。
身材高挑,黑发及地的美丽女人轻启红唇:“……”
就在别苑这边稳步推进的时候,因陀罗也日夜兼程回到了忍宗。
明明离开没多久,但再次见到祥和平静的忍宗的时候,因陀罗竟有了几分恍如隔世的陌生。
忍宗是这个样子的么?
见惯了外面荒凉的样子,再看富足祥和的忍宗,他反而不适应了。
不是不喜欢,只是……
算了,那不重要。
惦记着别苑和弟弟的事,因陀罗摇了摇头,抛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踏进忍宗的大门。
见到因陀罗回来的忍宗门人也都很惊喜——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跟因陀罗分开这么长时间。
“因陀罗大人!您回来啦!”
他们一边欢迎他,一边派人去告知大筒木羽衣。
虽然只有因陀罗一人,但一出去就没动静了的儿子回来了,始终还是见让人高兴的事情。
于是他特地放下了其他工作,一门心思等儿子来看自己。准备听他说说外面的经历和见闻,然后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评论。
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然而他坐在大厅里左等右等,都没见到平时一回来总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儿子的身影。
一小时、两小时……
他忍不住皱眉问来报的门人:“因陀罗真的回来了?”
“真的!”门人再肯定不过的点头,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他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
“我去找因陀罗大人!”
话音还没落下,人就没了身影。
接着大筒木羽衣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太阳开始西斜。
不仅因陀罗没来,刚刚去叫人的门人也没有回来。
大筒木羽衣终于坐不住了。
第22章
因陀罗倒不是说故意忘了去找父亲, 只是他实在是太忙了。
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就一不小心忘到了脑后。
要准备的事情很多,要带的人也要谨慎挑选。
再加上他突然发现忍宗人们的行动是那么混乱无序,确定个物资的事情竟然要好几个人反复跑着确认。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忍宗的工作方式这么散漫呢?
完全没有效率可言。
因陀罗皱眉, 不敢相信在英明神武的父亲的统领下, 忍宗竟然是这个样子。终于在有人因为一个问题跑第二遍的时候, 他忍不住先抓着人临时进行一番培训了。
这一训, 就到了夕阳西下,远处的天际被染上漂亮的橙红。
大筒木羽衣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十余名忍宗族人正盘腿坐在地上,一脸愁苦的看着纸上的内容。而他那个冷静到冷酷的儿子, 则是皱着眉, 面带凶相的盯着他们。
尤其在看到他对其中一人伸出手的时候,大筒木羽衣呼吸都慢了。
“因陀罗!”
他厉声叫了儿子的名字。
“因陀罗, 不管怎么说对自己人动手也太恶质了!”
他匆忙走了过去, 却发现不仅是自己的儿子,就连因陀罗面前的门人看自己的表情也很茫然。
是的, 茫然。
一副完全没动他冲过来做什么的样子。
“父亲。”
还是因陀罗规矩打招呼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
“咳, 你们在做什么?”
大筒木羽衣清了下嗓子看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