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说,王爷对贾府有几分误会,问我王爷什么时候有空,贾家愿意摆酒给王爷赔罪。我一个深宅妇人,不管接话,只说不知。王妃又说,如今我与王爷成亲了几年,到现在还每个音信,说是要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府里,伺候我与王爷。”
司徒越深深觉得后宅的女人整天整些没玩没了的破事,恶心了人家还恶心了自己。
“那你是怎么说的啊?”心想要是凭着赵氏这种怂包脾气,贾元春威胁拉拢一通没准还同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司徒越计划一下,决计不能让府里再有其他女人了,赵氏傻乎乎的,别人可不是傻乎乎的,时间久了,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我说,贵妃是今上的贵妃,算是婶子辈的,贵妃的妹妹我见了还要叫一声姨呢,辈分就不对,贵妃就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今天的要到晚上了。
昨天回老家了,回去一天觉得很轻松,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放松。哪怕没有网也不觉得无聊。
第68章
因着皇后还在病中, 福源的生辰也没怎么过,皇室的人低调的送了礼物,因为福源是太子嫡长子,连着长公主们和宗室诸王也派人送了大礼到东宫。
司徒越是亲自上门的, 她还带着米桐和乔乔。
乔乔一直以来不得太子妃欢心, 到了宫里自己带着人在后宫里乱跑, 跑着跑着就跑到了西苑。她在西苑比较受欢迎,上自糊涂的太皇太妃, 下到上皇的低等嫔妃,见了她, 都是眉开眼笑的。
和乔乔不受待见相反的是, 如今装大人很有一手的米桐在东宫很抢手。原因当然是因为秦可卿扑朔迷离的身份。早些年,太子妃还是世子妃的时候,承岳就安排人往米家赏一些用度, 指明了是给秦可卿的。今上刚登基那年宫中庆典, 御驾过处, 外臣的夫人是要回避的, 但是今上的御驾停下来,宣了秦可卿上前,当时秦可卿还带着米吉, 今上非常慈爱的摸摸米吉的头发,对着秦可卿一口一个“我的儿”,众人纷纷猜测秦可卿是今上的掌上明珠, 里面自行脑补了一番香艳的故事。事实上节日里今上和皇后对秦可卿的赏赐也是按照公主的标准给的。如此一来,那些丈夫官职比米兴高的夫人们遇到了秦可卿也客客气气,更别说,皇后是隔三差五的把米吉给接到宫里, 住上几天再把人送出来。
太子妃看到的比外人会更多,比如此刻,米桐进了大殿,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太子夫妻两个请安,又恭恭敬敬的给福源见礼。承岳拉着福源福沛就要让他们给表哥问好。和米桐说话也是自称舅舅,又殷殷嘱咐米桐来日里去读书看顾好表弟。
太子妃和太子生活了几年,孩子生了两个,对太子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太子这个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对米桐更加的和颜悦色。米桐看着承岳的眼色也大大方方的喊了太子妃“舅妈”。
今上听说了米桐进宫,让人把米桐带了过去。闲着无事,司徒越和承岳就领着福源去了东宫的小校场。
说是小校场真的很小,跑马就觉得跑不开的那种,两个人骑着马在场上拼杀了一场,兵器也比较钝,两个人都是菜鸟,外人在场是绝对不会漏出来的那种,像是过家家一样的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还是承岳凭着力气持久赢了一局。
两个人大汗淋漓,马匹更是带着汗臭味,沾染了一些,几个人入了暖阁,承岳娇气讲究一些,要去后面沐浴一番,司徒越全凭汗液干掉,带着福源在暖阁吃吃喝喝。
福源不愿意坐到她跟前去,原因是“伯王身上有味。”
司徒越当时就放下杯子,把福源喊过来,“来,大侄子,今儿伯王给你讲讲什么叫男子汉。”
“这个我知道,是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这是《声律启蒙》里的句子。没想到这小子已经开始背这个了。司徒越好笑,就和福源说,“咱们先不说你怎么吐万丈长虹,先说前面两句,粱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说起同泰寺,想当年杜甫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同泰寺那是南朝四百八十寺的魁首,规制按照皇宫的规模建造,里面的僧人众多,粱帝先后三次舍身同泰寺,每一次舍身,大臣用亿金将他赎出来,因着表现的慈悲又不爱杀生人称皇帝菩萨。你说他心怀仁慈吗?当年粱帝祭天的时候,杀生祭祀都心怀不忍,他算不得昏君,又不是粗鄙之徒,相反,和咱们司徒越家一家子文盲相比,人家粱帝的学问好着呢。但是你知道这位笃信佛祖的皇帝菩萨最后怎么了吗?他晚年侯景叛乱,被囚禁于台城,活活饿死。咱们再说汉皇,汉皇数十位,能让人称道的是刘邦和刘彻这两个人。汉皇置酒未央宫这是说的刘邦朝的故事,当年年轻的刘邦去了咸阳,看了始皇帝的出游的车架发出感慨: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回头说置酒未央宫,有人传言韩信要反,皇后吕氏将韩信骗进未央宫杀掉,这事和刘邦没关系,那个时候刘邦领兵在外,但是这事被后人算在了刘邦身上,才有了所谓的汉皇置酒未央宫的说法。粱帝失了天下,汉皇坐稳了江山。难道他们没有胸中的万丈长虹吗?只不过是粱帝胸中的长虹只有一万丈,而汉皇胸中的长虹万万丈。粱帝一直觉得他当上皇帝是佛祖垂怜,汉皇看见始皇帝就心生羡慕,男儿在世,眼光要长远,站在高处,看的就远,不拘小节不放细节。今儿伯王和你父王下了校场,你该如何呢?为人子该给你父王端水倒茶,为人君该言语拉拢伯王,不是白白的看着你父王回了后院,坐在席上讥笑伯王......”
承岳进来,他在外边听了一阵子了,对福源说“快跪下,谢过你伯王教导,今日之言当记在心上,今日你伯王教你怎么养胸中长虹,来日你再大些,当去请教伯王如何吐露这万丈长虹。”
福源立即跪倒,司徒越拉他起来,握着他的小爪子说“好孩子,你当明白,如今你是你父王长子,可你下面还有弟弟,若你做的不好,必定令你父王祖父伤心。因为你是长子,自不必和你弟弟们比较,日后,他们或许读书比你好,或许比你在你父母跟前受宠,或许比你名声红啊,那又如何,你不必跟他们比较,你只需要比自己好就行了,要今日做的比昨日好,稳重,可靠,值得你父王托付,你就能在家里立足,在朝中立足了。”
福源仔细听了,给司徒越奉了茶,听着两个长辈说了一会话,承岳看着天色似乎要下大雪,让人抱着福源送回后面了。待福源走了,站起来对着司徒越行了大礼,“我是个不会教孩子的,如今只知道一味宠溺,没给孩子说过道理,幸而今日大兄这一番话,明年开春他就要入学了,入学之前能有此教诲是他幸运。大兄日后也看顾一番弟弟的这些孩儿,只求他们兄弟和气就好。”
司徒越坐着受了他的礼,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起来,“我和你血脉至亲,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眼看着天空黑了下来,司徒越让人去找乔乔,承岳让人把米桐从崇政殿接回来,太子妃在东宫的后殿听了儿子的一番学语,对司徒越自是感激,忙忙的装了很多礼盒要送给赵氏,让福源跟着承岳送客。
出了宫门,开始刮起大风,司徒越不放心米桐回去,忙忙的让一个侍卫骑马去米家说了把米桐留在王府,等雪停了再送他回去。还没回到王府,天上已经洒起了雪粒,到了荣亲王府,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司徒越记挂着京中人口,遇到大雪如果受了灾,户部是要核算救灾银子的,往北的地方会更冷,今年冷的不同寻常,北方的游牧民族恐怕更是受了雪灾,只不过他们受了灾就喜欢南下劫掠,不管有没有敌人寇边,司徒越就想着要准备好物资,做好应对。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司徒越自己,第二日天上还飘着大雪,崇政殿的侍卫就上门请人了,司徒越到了崇政殿,兵部的一干要员坐在大殿上,今上皱着眉头,对司徒越说“探马来报,说是匈奴的牛羊冻死无数,年纪幼小的孩子也冻死了很多,草原上整日有人哭嚎。前几年蒋钦大破匈奴,这几年得了些太平日子,如今虽然匈奴没有集结,也要防着他们生事。君明,你回去整合户部粮草,如是匈奴来犯,粮草是要先发出的。”
司徒越立即领旨,不顾天寒,披着一件黑色棉披风,穿着一双牛皮靴子,当即带人去了直隶大仓,这些年直隶大仓在司徒越做了户部尚书以来,不仅是存放了粮食还存放了棉花,连牛皮猪皮这些物资也放了很多,大仓扩建了不止一圈。
司徒越一一清点,看东西保存的相当好就赏了大仓上下每人一些年货,离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把守卫大仓的长官留下说话,“你最近这段时间绷紧了皮,看好大仓,有可能京中随时要调出大批的粮草。”
那仓官呆了一呆,“可有今上圣旨?”
“圣旨到了,你看管的粮食就要出仓了,如是无事,本王会让人跟你说的,但是看管粮仓务必小心再小心。”
连日来风雪不停,兵部诸人不敢懈怠,更不敢把备战之事漏了痕迹,朝中却为了省亲一事吵吵嚷嚷。皇后仍在病中,且皇后早早的嘱咐过她嫂子不必上书请皇后回去,“抛费一番,致使家计艰难,让本宫徒生愧疚,”又说了“你只管递了话,有事本宫自会请嫂子进宫,不必看日子请示太后,本宫是中宫皇后,能随时宣人进来,和当年在王府一个样,很不用再回家省亲。若是宫外爷们的大事,去找太子说话,万事有太子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