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土匪们久久不见五个人回来,一起到山上寻找,到了三个大汉昏倒的地方,已经夜色四起,土匪头子十分生气,让人回去牵了狗,循着味去找人。路上在树上拿下两件带着汗碱的破衣服。再没了踪迹。
福源和陈六一路狂奔,总觉得后面有什么跟着自己一样,等到晚上,看不清路了,两个人匆匆趴在一处河道边喝了几口水,爬到树上准备窝上一晚。就这样,两个人还有一个睁眼到半夜,下半夜另一个来替换,不敢睡死了。
下半夜,下面的小道上一阵马蹄声,陈六把福源推醒,对视一眼,看到一只火把从远到近,一个骑手在马上停在树下。
“臣御前上林卫请世子安。”
福源并不说话。
“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请世子现身说话。”
福源还是不说话。
“俺说你这人有毛病啊,你穿个布衣还好意思说你是什么什么卫。这儿没你找的人。”
“臣奉命而来,告知世子,皇上有旨,命世子立即赶回京城,因着爪哇国战事,他已经先行回京了。”
福源捅了捅陈六,陈六不满的嚷嚷“告诉你了,这儿没你找的人,你还装上瘾了,有啥能证明你是什么什么卫啊。还有,皇帝老儿让你来,给你圣旨了吗?就是戏文里唱的那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言尽于此,臣告退。”
骑士勒转了缰绳,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缰绳,飞快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多疑狡诈的福源又一肚子试探的法子,还没用人就走了。气的喘了几口粗气。
“没准还真是我伯父派来的。他不是什么上林卫,他该是暗卫。”
“噫,你知道的真多,有啥不一样吗?”
“上林卫肯定巴结我,他们要是能升官绝对抓着机会,暗卫不一样了,他们是孤儿,一辈子就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暗卫,就有的时候,我也不认得所有的暗卫,他们除了我伯父谁都不搭理的。”
“但是,他现在走了,咱们咋办?吃了这个玉米饼子,明儿咱们都要饿肚子了,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土匪的亲戚,哎呀,刚才怎么没给他要点钱呢,再不济也要要一件衣服啊。俺和你都是只有裤子了,如今入了秋,山里有点冷啊”
“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汉江地界,汉江,我想想有没有亲戚什么的。”
福源苦苦思索了一会,黑夜里对着陈六说,“我从小背亲戚谱系,我们家能让我记着的亲戚都是些大家族。”
“大家族没事啊,大家族就不能有穷亲戚了,你也不穷啊。”
“大家族的意思就是,他们不住在小地方。最近的亲戚在长安,是我一个堂姨夫在哪儿做官。要是这儿是汉江的话,咱们要走上十天,最快。”
“......日他个仙人板板,明儿你跟着俺去要饭。”
“敌寇狼子野心,如今台风刚刚平息,就刚等岸抢掠,正是罪不可恕。”
下面的大臣说的吐沫横飞,司徒越换了龙袍坐在御座上,看着奏报,眼睛都不抬一下。和这种只会说空词,不说点有用的人,司徒越向来是不理会。
刚才说的慷慨激昂的大臣,有着一把山羊胡,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颇有眼色的把话停住了。
“年年如此,次次如此,咱们想着咱们是上邦,一心想要和邻居相处的友善,谁知道咱们碰上的都是些恶邻,自朕入朝以来,遇到过几次大战,没有一次是咱们挑起的,如今可好,人家以为咱们软弱可欺,总想从咱们身上咬一块肉下来,朕就是肉多,也断断不会喂了豺狼。从上次水师大败开始,到了如今,用了一年的时间,朕可是一点不敢放松了警惕,重新给水师拨银子造了战舰,让水师日日操练,粮草更是不会有丝毫的短少,要是这次,水师还是大败而归,朕就御驾亲征,看看那爪哇国弹丸小国,用了什么旁门左道。连尔等比朕精通兵家之术的人都连吃败仗。”
下面大臣伏到一片,司徒越把那些帮不上忙的打发了,留下几个心腹之人商议到半夜,西苑那边传来消息,说上皇已经睡下,司徒越才熄灭了找上皇聊聊的心思,饥肠辘辘的回了寝宫。
“妾让人给各位大人准备了饭食。”赵皇后看了司徒越一眼,见他脸上一脸的怒容,就用帕子抹了一下嘴角。“咱们家虽然节俭,但是也不能让人说咱们吝啬,一顿汤水也值不了几个银子,您也就别生气了。”
司徒越苦笑不得,“朕是那种人吗?朕生气是因为那些老家伙的事儿,以后规定,五十岁以后必须回去自个养老。今天议政的时候居然有老头在金殿上睡着了,居然睡着了,也不看看,金殿是他们家的炕头吗?还打呼噜,朕气的啊。”
“别气别气,怒伤肝。跟您说个高兴点的事儿,我娘家弟弟今儿来说,他认识一个青年才俊,雅量高致,人还俊秀无双,重点是出身也好,河东人士,他姐姐是北王妃。我想了想北王妃的品格,她弟弟必然也是个......”
“咱能不能把眼光放得长远点,北王,北王,你怎么给咱家姑娘找婆家总想着北王一系啊。”
“这不就这次嘛,上次是乔乔的表兄弟们,是您说的,说的不堪入耳。”赵皇后也许可能进入了更年期,尽管如今她才二十多岁,也许这就是她的日常,忽然一下子哭了出来,“您出一趟门一个多月,一点也不念着我和姑娘,如今对她的婚事也不上心。苦命的乔乔,就是有个最尊贵的爹......”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让朕把这碗粥喝了行了吧。”
司徒越饿的两眼发绿,一碗皮蛋瘦肉粥飞快的喝了下去,对着宫女说“再来一碗。”
“少吃些,晚上吃多了不好。”赵皇后话头一转,“秦长公主上个月来宫里,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人挺好的。还问我想给咱们乔乔找什么人家,我当时就没接这个话。必经也是一个武夫,咱们乔乔娇生惯养。”
司徒越停了筷子,对赵皇后说“我妹妹也是金枝玉叶,父皇(追封)生前颇为宠爱她,到后来嫁给米兴不也是一个武夫吗?”
赵皇后急了,“我就是那么一说,您真有这个意思啊。”
“你那种找法不行,我要给乔乔找个能靠的住的,不是靠她的。大家族,过惯了好日子,娶了公主,还想纳妾,公主不乐意就说公主不贤惠。出了事儿,求到公主跟前,让公主进宫给他们疏通关系。说来说去,还是公主两头不讨好。这种人家,一辈子就不开心。朕就一个女儿,那能看着她受这份罪。可儿怎么了,可儿嫁给米兴,她们全家看可儿的脸色,就是米兴,如今能独挡一面了,也不敢在可儿跟前大小声。家里霸王一样的人物,就是日后丈夫不在了,也是能指挥的动家里的小的,要是庶子们,年纪大的公主失了父兄庇护,哼,估计庶子们也不爱搭理她们。”
赵皇后虽然觉得这番言辞太片面,然而她不是那种据理力争的人,皇帝说什么就听什么。唯唯诺诺的说“必是我们母女满意了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没检查错字啊,这会电脑快没电了
有的话留言啊
第152章
在司徒越看来, 我的理想是星辰大海,可偏偏整日碰到一些鸡毛蒜皮。
赵皇后一心要给乔乔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她不光自己努力,在最近一段时间, 她还彻底的信赖起来自己过继来的弟弟了。这个时代, 风俗人情就是如此, 过继过来的,就如同胞一般, 赵皇后对娘家的伯娘婶子十分厌恶,但是对弟弟却十分的上心。
这日一大早, 照顾承恩侯的老嬷嬷就坐着小轿子到了西苑, 等着日上三竿了,才跟着中宫的太监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赵皇后住着的菡萏殿,周围绿水环绕, 水面铺着层层叠叠的荷叶, 偶尔有几朵莲花露在上面, 看的人眼睛都爽了许多。
老嬷嬷不敢抬头, 一路低眉顺眼,到了大殿门口,又等了半个时辰, 才在宫女的带领下到了主殿。
赵皇后这个点正在安排司徒越的午饭,拿着单子,用染着朱红色的指甲在上面划拉着, 一边划拉一边不满意的皱着眉头。
“御膳房如今对皇爷的膳食也太不上心了,咱们这位爷就是不讲究吃穿,才让他们如此的怠慢,本宫听说, 在先帝在的时候,一个不得意的嫔妃想吃什么都有什么,冬天里想喝一口羊肉汤,就有十八种汤备选,是吗嬷嬷?”
赵皇后身边的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老年宫女弯腰回答,声音洪亮,“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那个时候,有乳羊肉汤,鲜嫩可口。有半岁的小羊肉汤,十分新鲜。有羊后腿肉汤,肉质弹牙。有那肥羊肉汤,香味浓郁......不止如此,宫中常常备着各种肉汤,有主子要羊肉也成,牛肉也有,各种齐备,第二日,重新准备,绝不留过夜。”
“那个时候,宫中主子多,如今只有我们一家四口和西苑的老圣人哪儿,你们都开始这么敷衍了事了。”
下面一溜烟的跪着无数的宫监,磕头不止,不敢说话。
“公主是皇爷长女,她想要点什么,你们推三阻四的,还说是皇爷的口粮,一般人动不得,今儿给本宫报上来的单子里可没有你们说的,给皇爷准备的凉拌肺片啊。本宫的乔乔,还能在宫里吃几回饭啊。”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两边的宫女赶紧劝说的劝说,打水的打水,捧着帕子的绝对不往跟前凑,等着劝说的把皇后劝住了,用水洗了脸,立即把帕子奉上去,再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