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说的是,冀北才是咱们亲戚呢,过一段,我回京了必要邀表哥表弟们出来喝酒。”
“我本想着让你做个副手跟着去查案呢,看你这疲懒样子去了尽是给你叔叔添乱,就留你在京城筹措粮草吧。”
司徒越定了定神,心想这个活才是真的重要呢,遂接了旨意陪着皇帝接着散步,祖孙两个面上和乐,各人心思不同,一直走到太阳西斜,老太妃找人请皇帝说话。
老太妃年纪大了,年纪大了的老年人都喜欢拉媒保纤,昨天她看了司徒越的表现以为对贾元春有意,让人打听了贾元春的身份,就把皇帝喊来了。
“荣王那里,皇帝是个什么章程,如今他也加冠了,也当差了,可正经的没个王妃也不行啊,我在今年年头那阵子听宫妃抱怨说荣王府送到宫里的年礼没个章程。”
皇帝拈了一片西瓜,就笑着问老太妃“是哪个胆大的在您面前抱怨了,必是那得宠的小嫔妃,仗着自己在朕面前有点脸面以为朕的孙子就要巴结着她,就开始抖起来了,这一点朕是最喜欢君明的,他向来不看重谁在朕面前得脸,该什么位份得到什么年礼他向来不分人只看位份。”
“话是这个理儿,皇帝也不必在老婆子面前推三阻四。我看着君明对着先荣国府公家的姑娘有意思,皇帝是怎么想的,是正妃还是侧妃?”
“您不知道,君明不喜贾家的人,三番五次的在朕面前漏出痕迹,朕怎么能给他一个贾家女呢。”
“皇帝不必拿这话来堵我,老婆子身在后宫,也听过几分流言的,说贾家女生在大年初一,是做后妃娘娘的命,我看着贾家女端着的贤惠样子,觉得她志不在妃,而在后,当初,我姐姐你母后进宫只是一个宫女子,一步一步成了皇后。她进宫不过是一个女史,平时也不往你身边凑,看样子是看上了皇子或者皇孙。君明占着大义,尽管不是嫡出,也是嫡枝唯二的血脉,我看着,贾家女是八成想嫁给君明。”
“不是她想嫁给君明就能嫁的,我给君明找了一户人家,只是这孩子不乐意。再说了,我的儿子孙子也是她能挑选的,笑话。再说了,当年有流言说我母后天生就是皇后命吗?”
老太妃想了想也是,当年她姐姐大她十几岁,整日跟着母亲做不完的家务,日日还要劈柴洗衣,只因为长的水灵有一副好嗓子才入了先帝的眼,当年得宠的那会也有人嘲笑她们姐妹是贫家女,再怎么保养,姐姐的手掌也比其他宫妃的宽大。
“那皇帝也要留意,荣王这么大了,不能没个正妃。”
“这事我记挂着呢。”
晚上皇帝坐着步撵回寝宫,想着白日里太妃的话,心里一直想着所谓的流言,说什么天生的后妃命,吩咐刘金子想法弄到贾元春的生辰八字,再去找个批命准的大师。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旨,让三王司徒旪,四王司徒旷,六王司徒早,八王司徒昀同去江南西道,查案赈灾。命荣王司徒越坐镇京中,居中调遣赈灾粮草以及银两。
圣旨一出,果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六王没有停留,直接回到王府点了长史幕僚家将侍卫,六王妃更是把出行的行李打点出来。其他几位王爷纷纷招人商量对策,忙忙碌碌,皇命又说第二日就要出京,四位皇子内心里叫苦连天不敢表现出来,六王只来得及对承岳说,“有事找你大兄商议,不可擅自做主。”第二天天还没亮,内廷二十四衙门的主管太监就上门催促,一出京城,片刻不能停留,竟说要十日内到了永州,赶不到必要治罪。众位皇子弃了马车,只得在烈日下骑马赶路,有时为了避开正午烈日,早起晚睡,片刻不得闲暇。到了永州,大腿内侧的皮都磨掉两块,走路就需要搀扶。
皇子们出京的第三日,皇帝乔装打扮成了一个富商,带着奶兄弟刘大牛找到了书店街口,这里卖古玩的比较多,正经的是真品和赝品混着放,一个老道士坐在街角,地上放着一张脏兮兮的布,上面写着代写书信。
“听说先生看八字有些门道,我有一个孙子,如今该娶妻了,请先生看看,和人家姑娘的八字是否有克。”
刘大牛拿出一叠子纸,拿出一小块黄金,压在纸上。
老道士睁开眼看了几眼皇帝,“看您面相,该是有家庙和道观的,给您看了八字批了命数,也不要您的钱,容我去道观修行,也可保下一命。”
皇帝眯着眼,盯着道士看了一眼,道士不见有何动作,自得命刘大牛收了金子。
道士抽出手看了第一张八字,皇帝瞄了一眼,那是刘金子的。
“前半生悲苦,后半生富贵,无子孙后嗣。”放下了纸张,看了第二页。
皇帝看了一眼,是六王的。
“贵极”放下纸张,看了第三张。
第三章 是贾元春的.
“短寿,后妃的命格,无子嗣。”又拿起一张。
这一张是元后的
“短寿,凤凰命,有子嗣,祭祀良多。”再拿起一张。
这张是甄妃的
“后妃的命格,晚景凄凉。”接着又拿起一张
这一张是承岳的
“贵极,贵极,长寿之命,然而生身父母缘浅”再拿起一张
这张是三王的
“出身富贵,刀斧加身。”
皇帝把剩下的抽走,刘大牛收了起来,皇帝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递给道士。
道士看了几眼,“这位的要问什么?”
“你能看出来什么?”
“命数,算不上短寿,也不长寿。夫妻缘分,模模糊糊。若说子嗣,也看不明白。只能说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皇帝长叹了一声,抽出一张递给道士,“看看和刚才的那张有没有夫妻的缘分?”
道士看了几眼,“算的上有缘分,也算不上有缘分,模模糊糊,难以清楚。”
刘大牛把道士手里的收了回来,招呼了一下,远处走过来几个青壮男子,架起道士离开了。皇帝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进了书店街,头上的太阳比刚才更热了,惹得来往的行人越发的稀少,皇帝不嫌热的走在太阳下面,刘大牛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在书店街走了两个来回,准备走第三次的时候,听到一家店里正有人在吵闹。
皇帝本来就是一脑门的官司,朝廷的事情让他有几分寝食不安,儿子孙子的事情更是让他食不知味,如今想要静一静,还听见了人在吵架,不由的火冒三丈,一甩袖子,气势汹汹的进了那家店里。
一进店里,瞬间觉得凉快了不少,四周挂着几幅字画,皇帝看了两眼就发现是赝品,真迹在宫里摆着呢。一个老纨绔坐在太师椅上捧着一副扇子看着,几个衣着鲜艳的男子在起哄叫骂,掌柜的一脸委屈。看到有客人进来,急忙接待,请人落座,命小二上了香茶,捧了冰盘子,告了罪,接着回去应付那几个公子哥。
皇帝拿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嘿,还真认识,是贾代善的儿子叫贾赦的。
第16章
就听见有人说“恩侯兄就说了,你这扇子是赝品,你还抵赖不成。”
掌柜的就辩白“也不能听您一张嘴空口白牙的说是赝品就是赝品啊,我们这扇子是明明是真迹,你就给了十两银子,就是十个十两也别买一根扇骨。”
“嘿,你这老儿也不打听打听荣国府的大老爷在金石这一行当的眼力。”
“柳大,别说话,这扇子确实是赝品,但是这是当时人仿的最像的一个赝品,夹岭山主人的印鉴和题字却是真真的。”荣国府的贾赦收起扇子说话了。
“贾爷啊,您可吓死我了。”掌柜的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扇子您出一千两,我做主给您了,没人能比的上您的眼力啊。”
皇帝听得来了兴趣,对着刘大牛一个颜色,刘大牛走过去,“劳驾,我们家老爷想看看扇子。”
公子哥们开始叫骂起来,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倒是贾赦一下子站起来了,双手捧着扇子交给了刘大牛,垂着手站着,其他人一看,知道这人身份尊贵,也不敢再出声,一个个恨不得不在这儿。
皇帝打开扇子,见上面是工笔花鸟,特别是那一团牡丹,真是花团锦簇,开的分外的娇艳,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也没什么研究,看了几眼就觉得没意思了。仔细看了看印鉴和题字,笔迹刚劲,看的出来下了几分苦功,想起承岳一直在临摹字帖,写的字也有几分火候了,心里就有几分得意,把折扇递给刘大牛。
“可有字帖?”
掌柜的恭恭敬敬的回话“有几份米芾的字帖。”
皇帝就说“米芾的字帖家里应有尽有。”
贾赦就说“......有家店有王羲之的字帖,就是不卖,只许人看。”
皇帝来了兴趣,让贾赦带路,几个人去看了字帖,皇帝看了一会,他自己倒是不能分辨是不是王羲之真迹,就让一个侍卫去把承岳喊来,贾赦老老实实缩在一边,不敢说话,那家店的掌柜看着,也不敢开口。
过了一会,承岳一头汗的闯了进来。
“祖父,您唤孙儿来看字帖?”
皇帝就献宝一般的把字帖往他跟前凑了凑,承岳捧着看了,盯着看了几眼“孙儿觉得不是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