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越吸了一口气,对那个上了年纪弯着腰弯了好一会的男人说,“不要茶不要点心不要窑姐。你就站在这儿,什么时候爷完事了走了,你什么时候就不用伺候了。”
身后两个侍卫出来,立即夹着那个男人拉后边去了。
司徒越看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薛蟠和端着架子不急不慢的赵维恩,再看看坐在中间努力劝架的水溶,偏着头问秦四,“要是爷要了酒菜呢?”
“人家问您要几热几凉,一般的,四热四凉是有窑姐陪伴,八热八凉是有吹拉弹唱。您要是嫌弃窑姐姿色不够好,你再叫些汤水,他们就立即给您换人。要是想着人少不热闹,就成倍的叫酒菜,他们看酒菜给您叫人。”
司徒越内心的小人趴在地上狠狠的锤了几下,每当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所有的时候,总有现实来打脸。
“那他们那个台子是干什么的?”司徒越指着天井院里的台子问秦四。
“主子,窑姐是出来卖的,自然是要抛头露面,这上台子啊也要讲究。第一,就是那些不上档次的雏儿,拉出来,诺诺弱弱,引得下面囊中羞涩的人花光荷包里的银子,为了这个,他们总是会搞些噱头,什么拜堂啊,初次啊,实际上,有窑姐天天拜堂,每个月卖一次初次,这个不能当真的。拜了堂过了夜,人家问恩客要个物件,一般是头发,指甲,诗词什么的,说是留念,这个时候,分两种人,一种是有长辈提点的,给那些窑姐一点银子。还有一种,是那些当了真的寒门小户出身的嫖客,没长辈告诫,不知道此间规矩的,写了诗词,留了名号,把一些能证明身份的物件留下,嘿,从此被这家青楼拿来说嘴,背地里笑话,要是他日青云直上,人家以此为把柄,今日求一些这个,明日求一些那个,如果不称人家的意思,过不几日整个溴水巷子都传这件事,保管这几个月来溴水巷子的嫖-客都知道,弄得脸面无光,儿孙抬不起头。第二,就是那些有色姿色的女子,上了些档次,比如会些诗词歌赋,长的又好,总想着找个年少多金,体贴风流的人相伴,但是呢,她们出身风尘,那些世家大族家养子弟,向来是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等年华不在,亦或者恩客厌烦,不再长期养着她们之后,这些年纪大的,还有姿色的就自放身段,登台卖身,有人会赎她们回去做妾,这还是好结局,最多的还是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窑姐一样,整日的迎来送往。有些就仗着才艺,在这儿做个教习,教养一些有前途的女孩子。”
司徒越还是叹了一口气。
时间越来越晚,司徒越在心理盘算了好几遍,要是这次再出师不利,那么,粮草之事再次遥遥无期了,以前还有直隶大仓可以依仗,可是现在,直隶大仓已经空了。
“让人去薛蟠哪儿吹吹风,让薛蟠知道,薛妃在赵灵妃的打压下,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果真,不到一刻钟,一个家丁样貌的人趴在薛蟠耳边说了几句话,薛蟠立即掀了桌子。
“天助我也,传令各处,开始收网,不要走脱了一个。”
接着,巡逻的武侯骑马闯了进来,赵家的家丁和薛家的狗腿子打到了一处,被巡视的武侯拿了一个正着。
“有人举报尔等闹事,果真如此,来人,把这些扰乱宵禁的人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猫汤圆小天使的地雷
非常感谢
今儿去周边游了,说好的不去逛特产店,谁知道导游带着我们去了商场,这事怪我,没能坚持下去,抵抗不了诱惑,买了七百多的化妆品。虽然是大牌子,还是专柜,但是我本来就屯了不少啊。
欲哭无泪,只好拼命使用。以我现在的囤货,估计未来五年是不用再去买化妆品了,前提是不过期的情况下。
后悔的汪了一声
第112章
顺天府在昨夜办了一件大案, 出动了所有的衙役,请来了五城兵马司,带走一千六百余名寻欢客。
司徒越一夜没合上眼,让人把抓来的人分成几等, 第一等是皇亲国戚, 如果是宗室之人, 司徒越立即让人拉出去鞭打五十,这群不争气的东西, 爷的亲祖父如今都快七十了还披挂上阵,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敢在京城寻欢作乐。司徒越也不要他们家里人拿钱粮来赎, 直接送到北大营, 要是玉门关缺人,立即顶上,在此之前, 必须要日夜操练。还有就是薛蟠之流, 号称什么国舅的人, 身为皇家亲戚(司徒越不承认), 不与皇家共患难也得有点眼色,如今三面是敌,还敢整日寻欢作乐。司徒越照样让人揍了他们五十大板, 让家里拿五万石粮食来赎。
接着就是官宦子弟,也不打他们,拘在牢中, 根据父兄官职,起步五千石粮食,在大牢里住上一天,加上一百石, 住上两天,就是加上两百石。
再次一等的是富商,这类人,司徒越也不要他们的粮食,他要的是烈酒,铁器,治疗刀伤的药材。
最后是那些穷书生,司徒越明知道他们也没粮食来赎,让他们去城外伐树,冶炼金属。什么时候各路大军凯旋了,不需要冶炼兵器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随后,御史言官纷纷给今上上书,其中最犀利的一句话就是“论天下巧取豪夺,无出荣王之右。”翻译过来,就是这年头会勒索的人里面,司徒越认了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上书弹劾的奏折立即石沉大海,此刻大军已经没了粮草,荣王这么做虽然是为国,今上也不会在此刻那荣王怎么样。
薛妃在宫里听了太监传述,立即传话出去给薛家,要他们马上凑足了粮食,再弄一些药材铁器,一并去赎了薛蟠。又亲自宣召了母亲薛王氏,“荣王是咱家贵人,就是平时不说,咱们也要捧着东西去孝敬,此刻咱们也不能比别人家晚了。”
薛家五日之内凑足了七万石粮食,接出了薛蟠。
赵家倒是拒不缴纳粮食,赵维恩的原配死的早,如今的妻子是司徒越的姑姑,这位姑姑亲自登门,找赵王妃说话,一直等着月上中天,才等到了回家吃饭的司徒越。
“好侄儿,你姑父他糊涂,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好歹看着亲戚的面上,饶他一次。”
“您看看,侄儿如今一顿饭也就一碗面条,上面卧个鸡蛋,侄儿拿的是亲王俸禄,这个月的俸禄不敢留在家里,一并的送到玉门关了,如今侄儿自己都这么节俭了,为的是什么啊姑姑,您亲爹,我亲祖父,今年都六十七了,吃住都在玉门关的城墙上,昨日收到的战报,上皇亲自列队,与匈奴莫里邪单于对阵于玉门关外十五里处,后坐骑中了流箭,栽倒于地,靠侍卫亲军救起。他年纪那么大了,乱军之中从马上栽倒,那是受了多大的罪啊。姓赵的好歹还是祖父的女婿呢,他干什么了,啊,去窑子里给相好的撑腰。为人臣子,不能为君王分忧是为不忠,为人婿在丈人拼命的时候花天酒地是不孝,为人夫君置妻子不顾去寻欢作乐是为不义,就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义的玩意儿,您给他求什么情,您把自己置于何地?把祖父置于何地?把咱们司徒家的脸面置于何地。实话跟您说了,除了那天晚上侄儿打了他五十板子之后,侄儿又把他脑门开花了,可惜了,当时因着想要粮食,下手有点轻,如今还活着,要不是因着粮食没到手,当时真想打死他。”
长公主一下子哭了出来。
司徒越也不管她,自己一个人在大晚上干掉了两碗青菜鸡蛋面,摸了摸肚子,丫的,吃了这么多还是不见胖,看来自己还真是劳碌命。
长公主带来的婆子们劝住了她,又向司徒越说“王爷,不是不愿为朝廷分忧,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啊,五万石粮食,攒上三年也不能够啊。您宽限几天,先把驸马接出来养养,如今公主还有着身孕,日日流泪也不好。”
司徒越一听,眼珠子一转,拍案而起,“没想到姑姑有了身孕,更不能放姓赵的出来,如今他赵家仗着出了一个皇妃就开始飞扬跋扈,当年在南苑,赵家的几个庶女还敢笑话太皇太妃痴傻,白日里侄儿还想着呢,为什么薛家就这么火速的送了粮食来,赵家至今没动静,原来是这么回事,看不上咱们司徒越是其一,其二肯定是他们逼着姑姑你来的,就是平日里,姑姑们到了侄儿家里,也没见自个一个人来的,必是带着弟弟妹妹们,为什么没见表弟表妹一起来?”
司徒越十分生气的走来走去,“必是他们扣着弟弟妹妹们要挟您,哼,侄儿就知道,因着侄儿打了那个赵栋梁,就跟赵家结了仇,去年赵家的姻亲把侄儿推到了山崖下面,幸亏祖宗保佑,没出什么事儿,如今,又让有着身孕的姑姑出来游说,这么晚了,赵家居然没派人来接您,姑姑,您实话跟侄儿说,平日里是不是赵家虐待了您。您别怕,如今在侄儿的王府里,侄儿府里养着五千的侍卫呢,要是那姓赵的对您不好,您只管说,侄儿这会跟您出气。”
“不是,大侄儿,你想多了......”
“我就知道,那姓赵的虐待了姑姑,来人啊,让咱们府里的侍卫列队,去赵家接了我弟弟妹妹回来,再说了,我弟弟妹妹也不姓赵啊,他们是本王先头姑父留下来的。留在赵家作甚。姑姑,这就送您去西苑,祖父不在家,祖母可是还在西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