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过自大自负, 以为天下无敌。即便结果也许不变, 但到底在明知道宇智波的双眼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依然完全不闪不避地迎向了那双不详的血红色眼睛。
旁观着前世的自己做了什么, 和自己变成了前世的自己去做什么, 那是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脱不了身,哪怕本身的灵魂在咆哮,依然看着命运重复着一步一步上演结局, 沢田纲吉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无力。
也忽然间懂得了偶尔千寻对于他对宇智波佐助的干涉的欲言又止。
没有经历过相似的伤害,随意地、想当然地以自己的思维和判断去干预对方, 如今看来是有些可笑。
宇智波心中有恨,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最后也达到了结果, 但就算如此, 他以为自己有发言权这件事,都是错的。
人的想法会随着经历改变, 也是因为经历而建成。
没人的经历是重复的, 他人可以以自己的观点出发提出建议, 却必须有这个自觉,而他在教育宇智波佐助的时候, 实际上并没有这个自觉。
这才是千寻想要表达的意思。
沢田纲吉一直以为,他早就已经长大。
他比普通人都活得更加的长,更加的强大,早已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时间是阅历,他在不同的世界懂得了很多道理。他顶天立地,足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错了。
不管多少年的轮回,又或者自认渊博知道很多做人处事的道理,自以为骄傲地坚定自己做人的原则。然而事实上,其实他都没能够好好地和千寻过完哪怕一生。
沢田纲吉浑浑噩噩地在月读中进入了第三世。
这一世就比之前两世平淡了很多,许是因为千寻认命了,淡然了;即便真正的自己在焦躁,最后至少没有事与愿违地握起另一个人的手。
但是……
沢田纲吉知道,并没有完。有更毁灭性的事情在后面。
可他就算挣扎也没用,他脱离不了这具驱壳,毁灭不了这个‘幻境。’
千寻死了,死前的千寻忘了他,而他的世界……也崩溃成了碎片。
一片黑暗,失去了躯体束缚的纲吉忽然间就轻松了起来。但是累,累得想要陷入沉眠,不再醒来。
那一刻,他忘记了真实中的千寻还在,还在等他。
再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目的光芒洒进了他的世界,将他强硬的唤醒。
“时空之印……吾主!”
深渊之境,青烛感受到了某种波动,脸色都变了。
相比之下,一直仿若能够到世界毁灭都挺直腰脊的神明就不动声色很多。或者说,他比青烛更加关注倾注了他半身黑暗之力所创造出来的邪神。
有什么异动他早已知道,只是以前他会阻止,这一次,却没有。
“我早就告诉过他们,不要妄图对气运之子出手。”深渊之神淡淡地说,又想到了什么,闭上了眼睛,“不过那也已经是曾经的事情了,现在她这么做,也好。”
气运之子并不会死去,一个世界中没有人能真正地杀死气运之子,哪怕对方的实力强横,天命也会对那孩子进行各种看似意外和巧合的‘自救。’
偏偏千寻是外来者。
也是因为是外来者,所以天命法则不需要借助同一世界的人事——本不可干预世间的自我束缚,在因为千寻是外来者的情况下失效了。
千寻成功了吗?她成功了。她的目的只是想要把纲吉拉出鸣人的尸鬼封尽,也许鸣人会死,但千寻也不想鸣人死。
人心都是偏的,千寻在最后也只是做了一个选择罢了。
这一次却是法则出手,把千寻的那个世界的‘肉身’化作虚无——旗木千寻,本来在多年前就应该死去。
但在那之前,千寻依旧达到了她的目的,也看到了被她抱住,低声说‘原谅我吧,鸣人’后,那孩子不敢置信与伤心欲绝的眼神。
那一刻,千寻忽然很不忍。
人心都是肉做的,为什么要背叛对她好的人?为什么非是沢田纲吉。
为什么总是要因为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去伤害对她好的另外的人?
这大概就是让人深恨的情到深处、身不由己吧。
千寻被所谓法则降下的雷鸣将她的肉身劈到灰飞烟灭的时候,鸣人已经因为被抽出九尾而陷入了昏迷。
没被对方看到自己惨烈的‘死法’,千寻有那么一刻是庆幸的。因为她知道鸣人,哪怕以为她叛逃了也好,他也会和去追寻佐助一样,想要把她天涯海角的追回来。
但他哪怕被他们中伤,都不希望他们死去,这就是,旋涡鸣人啊。
………………
蓬莱山——
此刻的蓬莱山虽说不至于乱成一团,但是仙女们四散奔走,兴奋之情难以掩饰,连西王母下的女仙统领碧霞玄君玉叶夫人都以广袖掩面,喜极而泣,“那么多年,蓬莱山终于又有了麒麟——想必芳国的那位也终于能安心了吧。”
蓬莱仙山是麒麟的出生生长之地,不管是仙女,还是为守护麒麟而诞生的女妖,都喜欢一日照三餐一般地跑到麒麟木下念叨一些山下发生的事情。
哦,不对,应该说,只有女仙。女怪是除了迫不得已的觅食,简直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树下,等待【删除线】儿子【/删除线】麒麟的出生。
芳国的麒麟降生那天,天下祥瑞,竟然是如泰麒那样的黑麒麟一样难得的白麒麟。不过,比之黑麒麟带来极度祥瑞的寓兆,白麒麟则有优秀而不可靠近的寓意。
不管如何——
“都是一个好兆头。芳国总算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来他们的王了。”蓬莱的仙女这样说。
而刚努力站起来后不怎么协调地走了一步、又吧唧蹄子一软摔回去的千寻·白麒麟一脸的生无可恋,把头又趴回了地上,无视了身边女怪的咋呼。
终于知道当年沢田纲吉的苦了……呵呵。
知道芳国有了麒麟后,庆国的女王阳子大概是所有王中最高兴的一个,立刻书信一封给了她的好友祥琼。
然后,这位已经成长到足以担起一国重任,并在延王的帮助下,在短短时间就把庆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女王转头对一位和景麒一起排排坐帮她处理公文的俊美青年道,“纲吉,来年升山,要不你也去试试,指不定你就是芳极国人呢?”
被招呼的男子只是客气地笑了笑,“也好。那臣下在这里就多谢女王陛下了。”
对于这位对‘胎果’表现出极大善意的女王,遇到她确实是自己的幸运。想起刚刚某种熟悉到让他灵魂都要颤抖的、昙花一现的灵压,沢田纲吉想,终于等到了。
“对了,景麒,下次开蚀是什么时候?”
被这样问的庆国麒麟颇为困扰地闭了闭眼,“陛下,请不要随意让我开蚀。要知道……”
后者一听就知道这念叨一开始就停不了,急忙向着沢田纲吉挤眉弄眼,发射sos的信号。
沢田纲吉干咳了一声,和这对相处了百年的他自然没太多顾忌,含蓄地打断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启了碎碎念技能的景麒——好像见面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个性格了吧。
“以后都不用开蚀了。”他这样说。
这句话把因为被打断了碎碎念而有些郁闷的景麒的吸引力成功转移了。一王一麒麟一起转过脸盯着一头橘红色发泽,明显是胎果的沢田纲吉看。
“我有直觉,等到二十年后的升山,我也许就会找到我要找的人。”
“真的吗?太好了。我在此先恭喜你了,纲吉。”阳子爽朗地笑了。
她知道沢田纲吉一直在找人,尽管对方直到现在都不愿多说,但阳子想,那必定是很重要,不能够随着时间忘记和放弃的人。因为沢田纲吉想到对方或者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那双眼中的坚定仿若没有什么可以打破。
阳子是羡慕过的。因为她放弃过,失去过,所以才知道坚持的不易。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阳子对于她曾经的选择并不后悔。
夜晚,和景麒分开前,阳子忽然问身边的麒麟道,“你说,沢田君想要找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也没有等景麒的回答。
“若是找到后还能好好的就好了……”
这句话却是随风飘散,景王回了寝宫,留下景麒在外,没有立刻离开。
淡金色长发的麒麟知道女王的意思,有时候努力的寻找着,过程虽然艰苦但是人会坚持下去,因为有着一份期待,一份期望。
然而愿望达成后,有时候却会发现,和自己想象的是不一样的。
沢田纲吉,又会如何呢。
他人的各种猜测,纲吉自是不知,此刻他和远在蓬莱山的青梅竹马某种意义上的思维一致同步了,那就是:青空那家伙肯定又搞出幺蛾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深渊:卧槽,这次真的和我没关系啊卧槽!这锅我不背,谁爱背谁背!
千寻 & 纲吉:你爱背啊
深渊:………………
做个小测试,看到一组数字,你们分别会想到啥?明天作者有话我公布我的!
1、1890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