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反驳,就会拿她失败的事情来举例,而且明明在自己家,却孤立无援。听了这些话,越前龙雅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哂笑了一下。
“好吧,为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
——“所以那二十万是不是可以免了?”
九岛纪理:“……”
她本来也没有想要回来。
“行啊,但你老实跟我说,我是不是到最后也没有从你手里赢球的水准?”九岛纪理侧头看他,非常认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梗。
越前龙雅摊了摊手:“我说你天赋好,并没有开玩笑。当时你第一次从我手里拿到分的那场比赛,我没有放水。”
九岛纪理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她的视线又回到了赛场上,日若吉赢了。
这场比赛赢得很艰难,但也很漂亮。
“冰帝!...冰帝!...冰帝!”
场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止是啦啦队,还有冰帝网球部的非正选们,和冰帝学校的人还有那些支持冰帝的观众。
九岛纪理抬头看了看天上蔚蓝的颜色。
真的是从头到尾的,完败啊。
她无法接受的不是失败,而是恐惧于失败会被父母抓住,成为无法反驳的论点。
越厌恶父母,就代表着越在意他们。
优作叔叔和有希子姐姐,再好也是新一的父亲和母亲。
而不是她的。
她的父母除了会指责她的失败以外,就和她没有任何交流了。从小到大,听到过的最温柔的话,也许就是那句‘纪理,听话’了。
从小到大,她都活在了这样的心理阴影下。
不愿意接受别人不在乎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失败的。
这些天以来萦绕在她胸口的郁气渐渐消散,也许是时候,该放弃这些坚持了。她不如迹部,也不可能是亲近的人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谢谢你,越前龙雅。”九岛纪理朝他笑了一下。
越前龙雅愣了一下。
过了片刻才说:“跟师父还有谢谢要说的吗?”他习惯性的把手放到了纪理的头发上,但却再没有一个脾气不好的九岛纪理愤怒的反抗了。
已经成熟许多的九岛纪理只是安静的接受了这个按头。
片刻后才轻轻的用手拂开。
——真的长大了啊。
越前龙雅怅然失落的收回了手,他看着纪理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身上穿着的薄荷叶吊带轻纱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
除了眼睛还是和过去一样颜色,别的地方却找不到相同的地方了。
第57章
比赛结束后,九岛纪理告别越前龙雅,在离场的路上等冰帝一行人。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芥川慈郎。
他兴冲冲的问纪理:“刚刚的比赛你看到了吗?好厉害,从来没见过的招式!能打网球真是太棒了!”
九岛纪理伸出手替他把贴在额头的头发拨开,对他笑着说:“慈郎也很厉害。”
她刚刚看了慈郎的比赛,虽然输了但是打的很精彩,而且看得出来他本人非常开心和满足。
每一次看到慈郎无忧无虑的模样,她自己内心都会感到十分的开心。
稍后两步的迹部景吾说:“桦地。”
都不需要具体的指令,桦地就把慈郎从纪理的身上抓了下来,带回了队伍里。
“啊啊啊,桦地你放我下来啦QAQ为什么不让我跟纪理说话!”
忍足侑士推了推自己的平光镜,队伍里唯一知情者的他,好寂寞。
“九岛同学,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是?”
“是我之前的网球教练。”九岛纪理倒是没有隐瞒。
向日岳人:“啊?是那个骗子教练吗?”国中时九岛纪理在网球部学网球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机密,只不过只限于几个熟悉的正选知道而已。此刻的他头上还有些未干的汗渍,刘海有些贴服,稍稍有些遮住了眼睛。
九岛纪理看见了,习惯性的说了一声:“岳人,你刘海该剪了吧。”
“委员长我我我我自己去理发店剪!!!”结果向日岳人反应特别大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刘海。
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的九岛纪理:“……”
忍足侑士忍不住笑了起来:“岳人,高中的风纪规定里已经没有发型相关的内容了。”
站在迹部后面的泷荻之介接上一句:“再说,九岛同学早就已经不是冰帝的风纪委员长了啊,你没有必要这么害怕的。”
这句话出来,场上静了一瞬间。
九岛纪理倒是脸上表情不变,“是啊,我已经不是冰帝的风纪委员了,你没必要害怕的。”
凤长太郎担心的看了一眼纪理,他想了想走出一步问:“纪理,待会会和我们一起聚餐吗?”
“——可以去上次委员长带我们去的餐厅吗?”想摆脱刚刚尴尬气氛的向日岳人的眼睛一亮,他一直对上次那家店念念不忘,后来又去了一次,可惜对方说只能私人预订,而且队伍都排到了一年后了……
他想预定还不能预定,得是会员才行。
但九岛纪理却摇了摇头,“我是来找迹部景吾的。”
……
…………
迹部景吾站在公园的一角,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包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桦地。
他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如果是想回心转意的话,本大爷也不是不能勉强给你开个先例。”
“迹部景吾,我要去德国了。”
“……”迹部景吾顿了一下,“九岛家的实业在德国,你是要回归家族了?”他探究似的看向了九岛纪理,他认识的九岛纪理绝不会对家族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才对。那样恶劣的关系,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转变。
“九岛叔叔找你说了什么?”联想到九岛雅人回国的事情,很难让迹部景吾有好的猜测。
九岛纪理摇了摇头:“是我自愿的,也许以后不会回日本了吧。”她浅笑了一下,“这次过来,除了是来看长太郎的比赛。另一件事情就是向你道歉的。”
“你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跟本大爷道歉。”迹部景吾那天被一个人留在了街道上,也想了许多。他或许是想让纪理更好,却始终违背了一点,那就是纪理可能并不需要这种好。从始至终都是他的自以为是而已,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在告诫纪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夹杂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当然没有说错什么,”九岛纪理耸了下肩,“我是对你之前一直帮我,我却还经常跟你对着干、骂你,甚至误会你的事情道歉。你的确是冰帝当之无愧的王,而我只是一个不愿意承认失败的人。”
九岛纪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一直带着笑,不是伪装也不是情不甘心不愿,而是释然。
从国中到现在的那股不甘心,终于随着话语而消散。
“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的话,真想不带丝毫偏见的和你再比一次。”
她笑的极为灿烂:“那就说不好到底是谁黯然退场了。”
迹部景吾几乎要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说这句话的纪理几乎和三年前那个站在礼堂上神采飞扬让他心动的九岛纪理一模一样。
但他还是抑制住了继续向前的冲动,转而勾了勾嘴角,浅蓝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傲然:“无论几次,胜者都只会是本大爷。”
“是是是,迹部大爷是永远的王者。”
九岛纪理敷衍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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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暑期过半的时候,小林奈奈子和仁王雅治和平分手了。
仁王雅治的爱来的太快太浓烈,散去的也十分干脆利落,一句不喜欢了结束了这一个多月的甜蜜。
在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小林奈奈子对纪理说:“我收回我之前对你说的话,虽然一段感情不是只有互相喜欢就够了,但是如果连喜欢这种感觉都没有,只剩下合适,那算什么爱情呢?”
九岛纪理见她的确已经没有沉溺在失恋的悲伤中,便带了点笑意说:“高中生哪里来的那么多情情爱爱。”
“啊!我才失恋诶,就不准我讲一点高深的话?”小林奈奈子不服气的扑了上去。
两个人笑闹间将仁王雅治忘到了脑后,但是事后想起来,这件事还是给纪理提了一个醒。
幸村精市说喜欢她,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更何况她马上就要出国了。
晚上例行接到幸村的电话时,九岛纪理便把这件事给他说了。
“幸村精市,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九岛纪理握着手机,靠在床上说。
“为什么呢?”幸村精市的语气平稳,似乎一点其他情绪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再问‘为什么’。
“我要去德国了。”纪理非常严肃的说:“以后也不太可能再回日本,你不应该把感情继续放在我身上。”
她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
幸村精市轻笑了一下,“我知道。”
“……?”九岛纪理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要去德国了,这和我喜欢你,想要追求你有什么关系吗?”幸村精市沉静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到了纪理的耳朵里,“德国也有我喜欢的大学,网球水平也很高。纪理,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