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的二周目狠狠地打击了铃音自强的热情。
所以,正确的攻略方式……
……就是验证玩家是非洲人还是欧洲人吗(╯‵□′)╯ノ┻━┻☆?
“铃音,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夏目玲子担忧地问。
“没,没什么。”铃音跳过了这个令人难过的游戏机制,她眨眨眼睛,压低声音,追问起另一个非常关心的问题,“你知道羽衣狐是个什么样的妖怪吗?”
夏目玲子回答说:“她在人类中,被称呼为葛叶。”
“葛叶?”
见到铃音仍然想不起这个名字背后象征的意味,夏目玲子有些惊讶:“安倍晴明没有和你说过吗?——在传说中,安倍晴明由白狐葛叶所生,而羽衣狐就是葛叶。”
铃音终于反应过来了:“晴明的妈妈?!”
“正是妾身……”
“晴明大人竟然有妈妈?!”
羽衣狐:“………………”
有这么一个前主人真的太丢人了。
铃音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出了奇怪的话。她好像真的没有关注过安倍晴明的过往,好像,那位大阴阳师如果是石头里蹦跶出来……反而正常了。她还得花费点时间,才能接受安倍晴明是“正常”半妖的设定。
说起来,这款游戏里的半妖是真的多啊……
犬夜叉、奈落、奴良鲤伴……甚至连安倍晴明都是半妖。
所以,铃音从羽衣狐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是源于安倍晴明吗?
但似乎还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就在铃音想试探着和羽衣狐说几句话时,忽然,天摇地动,溶洞顶许多碎石头簌簌地往下落。太郎伸出手,用宽厚的肩膀将铃音和她的小伙伴一起护在身下。
“发生了什么?”铃音问。
然而,回答铃音的,是第二次剧烈的“地震”。
羽衣狐和狂骨一同盯着上面,表情都很凝重,狂骨异常愤恨地咬着牙关:“又是他们……这群奴良组的老鼠们,竟然找到了姐姐大人的藏身之处吗?可恶,姐姐大人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这群不要脸的杂碎们竟然也敢找上门来?”
奴良组?
……是奴良鲤伴吗?
铃音刚想开口,头顶上一片扬尘落下,呛得她咳咳得又把话咽回去了。
就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来自头顶上的攻击越发猛烈了。
狂骨焦急地劝说:“姐姐大人,我们转移吧,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不。”羽衣狐打开折扇,挡住脸,“我喜欢这里。”
她低下头温柔地抚摸小腹:“这里很适合让我把晴明再生下来。”
喵喵喵?
铃音想,刚才应该是……听错了吧?
在剧烈的石头坠落中,羽衣狐身后摇晃的九条尾巴,猛然抽长,如同九条鞭子般,嗖嗖地将向她袭击而来的碎石打的粉碎。那瞬间,铃音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来,她到底哪里觉得羽衣狐熟悉了——
那几条尾巴,真的好想铃音撸过的宠物小白的尾巴啊!
“小、小白?”铃音脱口而出。
“不。”羽衣狐冷漠地转过头,“你认错狐狸了。”
妾身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竟然有过这么蠢的名字。
第二十章
地震越发剧烈, 随之泛起的尘土, 让视线一片模糊。铃音乖巧地伏在太郎怀里, 让这位身材高大的付丧神成为守护她的“铠甲”, 很快, 原本昏暗的溶洞里就漏出了细碎的光柱, 光柱逐渐扩大——
天光大亮。
整个溶洞顶部都被敌人揭开来。
那是宛如小山般的巨大妖怪,青面獠牙, 俯视着溶洞里的几个小家伙。这种庞然大物自上而下的俯视所带来的压迫感,令铃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好、好可怕。
羽衣狐的目光飘过巨形妖, 落到对方头上。
而在场的付丧神们同样如此,这座妖怪虽然身躯庞大,妖气四溢,但真正可怕而强大的,反而是将其当做坐骑,站在它头顶上的首领。
距离太远,铃音只能看见对方墨色衣角翻飞。
而羽衣狐看的分明,唇角的微笑越发妩媚, 美得颠倒众生,九条尾巴飘动拉长, 如水底浮动的水母须般柔软——而暗藏危险。
“滑头鬼……吗?真是阴魂不散。”
来者自然是奴良鲤伴。
这位年轻的魑魅魍魉之主, 正独自一人站在巨妖的头顶上,这里视野极佳, 能过将溶洞里的状况一览无余——他看见了丝毫没有遮掩自己身份的羽衣狐, 看见了羽衣狐的仆从们正从地洞里赶出来, 看见了那六位付丧神,还有被其中一位付丧神保护得很好的铃音和夏目玲子。
铃音。
奴良鲤伴甚至忘记了场合的不合适,即便对方仅仅只是从付丧神的衣甲里露出半张脸,他仍然准确地从人群里分辨出了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注视了十几秒。
直到身后的半妖说话了——
“百鬼之主啊,正如我所说的,她欺骗了你。”
奴良鲤伴仅仅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眼身后套着狒狒皮的半妖。即便是在妖怪中,这个家伙也属于格外污秽,令人厌恶的类别。奈落也不在意奴良鲤伴的看法,反正这些出生高贵的大妖怪们的态度都差不多。
……弱点也差不多。
奈落低笑着说:“我曾经撞破过铃音和羽衣狐之间的密谋,像是这种有着倾世美貌的少女们,玩弄男人就是她天生的本能,无论是谁,只要她想——”奈落顿了下,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没有人能逃开她的魅惑。”
她的美貌里浸透着毒汁。
她的微笑里隐藏着阴谋。
美丽到了极致,就像是蜘蛛之网,蛇之缠绕,都是能轻易伤害人心的武器。
“这也同样包括您。”
奴良鲤伴没说话,奈落也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到他后脑的黑色小辫子被风吹的凌乱。
“我识破了羽衣狐和铃音的密谋,要用美貌将您玩弄在手掌中。而铃音正是畏惧,我会将这一切都告诉您,才栽赃我。”奈落将半辈子的演技都用在这一刻了,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位掏心掏肺为了奴良鲤伴考虑的好妖怪——
“大将您也看到了吧!”
“铃音就是和羽衣狐一伙的人,刚刚,羽衣狐还保护了她。没错,她们就是在密谋怎么用陷阱阴害您,幸好被我们撞破了现场。”
奈落的一大堆话,总算让奴良鲤伴给了点非常浅淡的反应,他微微会侧过头,眼角微微下垂,越发显得眉眼点染悲哀:“……是吗?”
“当然,我奈落可以指天发誓,我所说的……”
嘻。
当然没有一句真话——
狒狒皮下的奈落,表情越发阴沉怨毒。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胆敢背着他,对其他男人言笑晏晏,他的心底就像是被毒蛇咬了般疼痛,难受,甚至呼吸困难。他不允许——他憎恨——
铃音怎么还能露出那么干净明澈的微笑呢?
既然不可能爱,那就恨吧。
让他毁掉铃音生命中的一切光彩,把她变成又丑陋,又扭曲,除了怨毒和愤恨一无所有的家伙。在她生命中留下最痛苦的伤口……
最起码——
这样的话,铃音还会时时刻刻地想起奈落吧?
而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奈落继续火上浇油,满怀恶意地说——作为某种感同身受的当事人,他当然懂得如何踩爆对方:“等收拾了大将您之后,铃音自然……”
“自然什么?”
“大概会瞄准下一个目标吧。”
奈落故意用一种淡漠的口吻说:“反正,对于她而言,只要想找,总能找到不惜一切也想保护她的蠢货吧?”
刀光一闪。
奈落早就防着这招了,及时躲闪,然而退魔刀仍然削掉了他一小块狒狒皮。大妖怪脾气真差不多,比如说,在被人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的反应。
挑拨离间做了。
添油加醋也做了。
……该是隔岸观火了。
奈落也不想正面对抗这位正处于爆炸边缘的魑魅魍魉之主,果断地从巨妖身上跳下来,毕恭毕敬地说:“那么,就祝福大将武运昌隆。”
最好全死了,呵呵。
奈落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差点被一根细线绊倒。他抬起头,就看见首无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在奴良组里,有对奈落友善的,如木鱼达摩;也就坚决认为奈落不怀好意的,如首无。
奈落表面功夫做的很足:“首无先生?”
“没什么,手滑。”首无将飘过来的细线又拉回来,如果有机会,他真的不介意给奈落一点苦头。但这个半妖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得多,“大将下去了,我去掠阵。”
明明站在最高点,才是最能掌控全局的地方,可奴良鲤伴仍旧是固执地以身涉险,从巨妖头顶上跳下来,他脚步声很轻,独自一人面对着十几个“敌人”的围观。
躲在付丧神怀里的铃音,很明显,不是鬼魂。
所以,这也是消磨他警惕心的谎言么?
奴良鲤伴认真地想了想,随后自嘲地笑了笑。他好像不怎么介意——当被欺瞒的太多,以至于那么小小的一两个谎言,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计较的必要了。可他仍然内心充满了宛如强劲的风刮过苍凉荒原般的冷寂,如果,如果说,他还有怨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