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命这么好我也很尴尬呀 完结+番外 (宴宴)
“你自己歇吧,我还有事要做。”弹了弹小姑娘光洁的额头,见她嘟起嘴撒娇的模样,徒熙低头在那处轻轻地亲了亲。
书房里堆积了好几摞奏折要批复,徒熙忙得几乎要抽不开身。可是一想到念春醒来如果能看到那件礼物,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光闪亮的样子,徒熙就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侍候笔墨的长随无意间瞥见自家小主子傻笑的样子,先是微微一惊,随后连忙低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太、太子殿下……看起来和平日里的威严,一点都不一样啊!看到这些的自己,还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比较要紧吧。
念春睡醒的时候,夕阳斜照,小姑娘揉着眼睛坐起身,忽然发现手边多了一团毛绒绒的小家伙。
“啊——!”
小姑娘惊喜的抱住怀里的小兔子,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眼眨呀眨的,看得人直觉想笑。
“喜欢吗?”
“喜欢!”
少年笑意温和,小姑娘抱着怀里的小兔子,毫不吝惜地扑过去在徒熙的脸上亲了一口。“啵——!三哥哥,最好了!”
☆、46.046
046
“七妹妹, 这只小兔子真好看呀。”
宝玉跟在念春身侧,时不时地伸手去摸一摸念春抱着的小兔子,看见小兔子被他抚摸时微微抖动的耳朵,咧着嘴笑,“倒是和七妹妹一样, 是招人疼的。有名字吗?”总不能一直就叫小兔子吧。
料定自己的七妹妹肯定会给这只可爱的兔子起名字, 宝玉自信的抬起眼睛看向念春。
果不其然, 念春笑着点了点头:“叫团团。”圆滚滚的小白团长, 胖乎乎的小家伙, 不叫团团叫什么呢!想到自己给小兔子起名叫团团的时候, 徒熙一脸微妙的表情,念春就有点想笑。
“裁为合欢扇, 团团似明月?”宝玉喃喃地念了一句,拍手叫道:“月中玉兔,团团此名极妙!”
念春无奈地扯了扯宝玉的袖子, “宝玉哥哥, 我没想这句诗。”
“啊?”宝玉想了想,复又念道:“那难道是‘团团满叶露, 析析振条风。’?”他自己是个爱在诗词方面钻研的,这会儿子听见念春起得名字, 一个劲的想把这个“团团”二字和他素日看的书联系起来, 不免就忘了念春平日里最懒怠动脑筋的性子了。
念春想了想, 怕他还要继续钻牛角尖, 只得叹息一声, “嗯,宝玉哥哥好聪明啊!”
被比自己小的七妹妹给夸了的宝玉得意的笑了,凑在念春身侧又摸了摸团团的脑袋,笑道:“七妹妹现在都难得来了,走,咱们去找云妹妹玩儿去!”
林黛玉今日也是被贾母接来的,史湘云已是贾府的常客,一个月里倒有十来天都住在贾府上。贾母爱她人物聪敏,性格活泼,虽更想把黛玉接来,无奈林如海常说阖府都要黛玉忙着管家。贾母自然更想外孙女儿把持中馈,故而也就歇了心思。只是隔三差五地使人去接,虽未必次次都能接到黛玉,到底也是聊表老人家的一番爱惜之情了。
念春到史湘云房中的时候,就见黛玉垂眸吃茶,史湘云眸中含着一点泪光,委屈地坐在一旁。王熙凤正在劝她“姊妹家的拌嘴也是常有的事儿,何必为这等小事伤了感情”云云。
宝玉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云妹妹怎么哭了?可是奴才丫鬟服侍的不周到,或有得罪了你的地方?我在这里替她们赔个不是,云妹妹快别难过了。”
王熙凤见他和念春来了,忙笑着道:“真真儿是个稀罕人物,这会儿子才来,可怜我眼巴巴儿的着人去请你多少回,也不见你肯来的。”说着,上前携了念春的手,按着她在黛玉身旁坐了,笑道:“你和你林姐姐说一会儿子话,我那里还有事情要忙,一会儿才来问你的话呢!可不许跑,仔细回头我去你府上打你!”
念春连忙点头,“珠大嫂子快忙你的去,我这里坐着等你。”说得王熙凤撑不住笑了,上前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把才走。
这厢,史湘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勉强笑道:“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前两年幸而老太太心疼我,给了我一个翠缕,十来个也强不过她一个的。再别说什么服侍不周到的话,可要白白费了我一番心了。”
宝玉更加不解,“既不是为着丫鬟奴才生气,可又是为什么着恼呢?”
史湘云抿着嘴不说话了,只拿眼睛去瞧坐在一旁正和念春小声说话的黛玉,低头道:“我不过是个寒门丫头,哪里敢有什么着恼。”
黛玉闻言,轻轻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含笑向念春道:“你这兔子倒生得可爱,可起了名字不曾?”
念春和史湘云本来性情就不大相合,见个面顶多也就打个招呼的情分。这会儿自然不多理会她,听见林黛玉问自己,便笑眯眯地抱着团团给黛玉瞧,“林姐姐猜!”
“这兔子生得玉雪可爱,又是这么个毛绒绒的一团,莫若‘团团’二字便极贴切了。”
念春用力点头,“正是像林姐姐说的这样!”说罢,把团团给黛玉抱着,笑着对宝玉说:“偏宝玉哥哥想得多了,一个劲地要给我的团团找个出处呢。”
宝玉闻言,脸上微红,讪笑着说:“我只当这名字是从诗词里演化来的,又想到古人多有吟月赏桂的,那月中又有嫦娥玉兔,不免就想得多了些。”
他性子一贯是温柔小意,又从不与女孩儿家置气。此时听到念春的打趣,也不过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史湘云听了,反而有些抱打不平,看着念春说:“便是爱哥哥把你起的‘团团’二字与诗词里的‘团团’二字连在一起,那也是他素日博览群书之故。你不爱读书,也犯不着这样说他呀!”
念春轻哼一声,别开头懒得理会她。
宝玉笑了笑,拉着史湘云说:“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值得你这么说呢。七妹妹难得来一趟,你前儿个不就说备了好东西准备要送给她的吗?”
史湘云早几日就在贾府住着了,从家中带了绛石纹的戒指来,瞧着新奇有趣,和平日里奶奶太太们戴的那些戒指又有不同。故而分了给探春、慕春,又想到贾母跟前近来提拔的鸳鸯是个得用的丫鬟,宝玉身边跟着服侍的袭人也和自己从前有过几分情分,便把戒指又给她们俩一人一个。
宝玉瞧见了,便问她可有给念春几个姊妹准备了,史湘云自然满口应是。
这会儿子说出来,宝玉原也是打算缓和缓和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谁想话音才落,史湘云已经泪如雨下,哭得哽咽难言了。
宝玉虽不知何故,可见她哭得这样可怜可爱,连忙柔声安慰,好半晌方令她展露笑颜。
“我的戒指原也不值什么,只配给丫头们戴着罢了。这会儿子拿出来,不说别人瞧着是要笑我的,就是送给了别人,还不知道她们心里怎么说我呢!”
念春奇怪道:“你送的东西我们何曾嫌弃过了,往日里也从未见你这么伤春悲秋的呀。什么戒指就哭得你这样了,拿出来我也瞧瞧。”
她本来就看不上史湘云明面儿上的“心直口快”,每次遇见都是明火执杖地去和她呛声。众人都习惯了,这时也不觉得什么。黛玉倒是难得见念春这样说话,不免多看了她两眼。又见史湘云被念春两句话一堵,脸色一阵青红交接的,心里畅快,不由地扬唇笑了。
史湘云被念春这么一说,倒不好再哭了,只抬着下巴让翠缕把自己带来的绛石纹的戒指给念春送过去,冷笑道:“我知道你一贯都是穿金戴银的,瞧不上我这些寒酸的物件儿,你也不必说话来刺我,我原是个寒门丫头,比不上你们这些公侯小姐!”
念春把那枚戒指翻来覆去的看了,听到史湘云这样说,也笑了起来。
“你这话说得倒好笑。我素来既不穿金也不戴银,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话。再有,你送的东西一贯就是寒酸,难道还不许人说你不成呢?只是,东西的好坏,又不至于凭着这东西值几两银子评估的,你这么说,可见素日里就是送了东西给我们,也是心里觉着我们瞧不上你了?”
史湘云被她气得摇摇欲坠,咬牙冷笑:“好啊,你这会儿说的可是真话了,你说我送的东西寒酸,你又何必收呢!”
“原是你自己说你送的东西都是寒酸的,我不过顺着你的话说罢了,你这会儿子又生什么气?难道只因你送这样的戒指,就不许我送那些珍珠宝石戒面的戒指了?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你两个叔父也都是侯爷,论起来难道你不是侯门小姐?说这样的话,可见也没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念春从来懒得和人做唇舌之争,只是今日看见史湘云佯装着在贾府受她们欺凌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火气,口气不免就有些冲。
宝玉连忙拉住还要再说什么的史湘云,向念春连连使了几个眼色,“好妹妹,亲妹妹,你们再别这样吵来吵去的,仔细伤了姊妹间的和气。”
史湘云忿忿道:“爱哥哥,哪里是我要和她吵。我好心好意地带了东西来送她们,她们却不领情,难道还不许我委屈不成?”说着,又扯着帕子连连拭泪。“我知道,我是家道中落了,不敢在这里碍着你们的眼睛,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