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卢浮宫,真丝随处可见,王太后挥手就给了她好几打真丝手帕,给她做的新裙子也有半是真丝。
卢浮宫从不锁门,所以理论上谁都能进她的卧室。女仆们当然可以进她的房间,但女仆不知道她喜欢吃覆盆子。
覆盆子不算珍贵水果,可以说还很普遍,田间地头就有,路易可能只有小时候在外逃亡的时候吃过。
她拈起颗覆盆子放进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路易这个家伙!
他其实不懂什么是“追求”,也不知道什么是“约会”,惯用手法就是用珠宝和金币砸,这种情况也不多,几乎没有,对于国王来说,只需要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女人主动躺下。
秘诀在于,你不能太轻易的顺从他。
国王的心态就是:天下我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王的要求是不会被否决的,这就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子,不接受被拒绝;但往另个方向看,她的拒绝会让他产生“征服欲”。
这是个“交锋”的过程,谁征服谁,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卢浮宫里的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生日宴会做着准备,宫廷裁缝忙到飞起。宫廷裁缝也不是只有两个,有很多,算是承包商吧,国王路易十四和王弟安茹公爵菲利普用着组裁缝,王太后这儿用着另组裁缝。
奥地利安娜很喜欢装扮她的年轻侍女,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女儿。据说,王弟菲利普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养育,王太后给幼子穿上女孩子的漂亮裙子,整天夸他美貌。
菲利普每天都要去见哥哥,阿比盖尔见过他,确实,菲利普真是个美貌少年。
这个时代男人都留长发,长度至少及肩,路易的发色是较深的金棕色,菲利普的发色很深,接近黑色。菲利普在电影并没有出场,这儿大概是电影世界自动补完出来的人物,模板大概套用了未来将跟“天眼”做殊死斗争的救世主的少年版,跟莱昂纳多比起来,更清秀。
路易已经是男人了,18岁的菲利普还是个少年。
王太后的起居室里摆放着面人多高的大穿衣镜,镜子前面有只木台,阿比盖尔站在木台上,正在试衣。
个裁缝学徒跪在地板上为她整理裙裾,另个裁缝学徒在为她缝制后腰的花边褶皱。
“你可别乱动,不然会被缝衣针扎到。”德·蒙蒂埃尔夫人在旁悠闲的轻摇团扇。
奥地利安娜微笑点头,“是啊,别像上次那样,冒冒失失的。”
阿比盖尔脸有点红:嗐!那还不是她上次没有经验嘛。要说起来,她来到卢浮宫的两周多,做的最多的时候就是站在这儿让裁缝给她量尺寸试衣,好像直都在做新裙子。其实直站在那儿不动也是很累的,她特别佩服这些贵夫人和小姐们,都练就身安静站立不会乱动的本领,难道她们不累吗?
还有紧身胸衣这种“神器”,不管你的身材有多么纤细,都要更细才好看,细腰丰臀美胸直都是女人必须“追求”的身材外型,男人可不知道紧身胸衣压迫肋骨是什么滋味。
可没办法,要想成为个“合格”的待嫁新娘,她就得按照这个时代的通用外观打造自己。
穿上紧身胸衣,束紧腰肢,突出胸部,然后套上外裙,裁缝再根据你的身材缝制褶皱花边,这就意味着,实际上你不能吃得太多。
“我都没法呼吸了。”她撒娇的对奥地利安娜说:“母亲说紧身胸衣不能束的太紧,这样会压迫胸,那么我的胸就长不大了。”
奥地利安娜笑得不行,“傻孩子,你母亲是心疼你,但你得知道,有个纤细的腰,才能突出你的胸。”王太后走过来,双手在她腰上掐了下,然后又托了下她的胸。
“这是你的武器,我的孩子,”奥地利安娜的手抬上来,托了下她的下巴,“还有你的脸,女人本身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武器,你要学会利用你的天生条件。”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确实,这是张绝对能称得上“美貌过人”的脸,身材是少女的标准偏瘦身材,胸确实不太大,但也不能算小,普通水平吧。客观分析下,是个美貌女孩,但糟糕的是,也是个贫穷的女孩,巴伯利翁伯爵给不了她多少嫁妆,所以她才必须要到卢浮宫来镀下金。
门外由远及近响起脚步声,很快有人进来了,“母亲。”
德·蒙蒂埃尔夫人忙站起来行礼,“ur。”
阿比盖尔正要转身下来,不妨又被缝衣针扎了下。
“喔!”她喊了声。
菲利普哈哈笑,“阿比,你疼不疼?”
裁缝学徒慌张的低下脑袋,“请原谅,小姐。”
菲利普用手里的玫瑰花打在裁缝学徒的脑袋上,“真是蠢货!难道等会儿你也会用缝衣针扎在我身上吗?”
裁缝学徒慌得更深的弯下腰,“小人不敢。”
“殿下,别浪费了这么美的玫瑰花。”
“送你的。”他随手将玫瑰花递给她。
“你们做完了吗?”阿比盖尔接过玫瑰花,随口问裁缝。
“还有点,小姐。”
“那快点。”
菲利普也说,“对,快点。”
“你要在我这儿做新衣吗?”奥地利安娜问。
“是啊,母亲,王兄那边的裁缝都在忙着给他做新衣,他要求又多,裁缝整天忙着他,没人能抽空给我量衣。”他不满的对母亲撒娇。
奥地利安娜揉着额头,“行吧,让你的仆人把衣料送过来。”
“我以为您早该做好新衣了。”阿比盖尔说。王室的“经济不宽裕”跟她的“贫穷”是两个概念,王室年的开销是以“百万”为单位,而她年要能花到1万弗罗林,那都算是大手大脚了。
“那些都不好看,路易的新衣太华丽了,我不能比他差太多。”
嗯,很有道理!
第4章
她不想继续站在木台上了,“行了,帮我脱下来,你们拿回去缝吧。”
裁缝学徒战战兢兢退开,女仆玛丽上来帮她脱了半成品长裙,露出紧身胸衣和衬裙,又帮她穿上条鹅黄色棉布长裙,整理好她的金发。
菲利普正在吩咐他的仆人回去把他的衣料搬过来,转头见她穿好了裙子,便说:“你该看看国王的新衣,比你的裙子华丽十倍。”
阿比盖尔暗笑:这位国王无比喜爱金色,王宫内部装潢本身就是洛可可式的华丽繁美,自己又穿得像个行走的金孔雀,充分展示什么叫“王之光辉”。
“他是国王,他就该是最华丽的最耀眼的。”
菲利普撇嘴,“他最讨厌了!”
“他是哥哥,您是弟弟,哥哥永远都是走在前面的那个。”
“你怎么也这样说啊!你是不是也被他迷住了?”他嚷嚷起来。
“陛下确实非常迷人,谁能不被他迷住呢?不过别担心,殿下,我也被您迷住了。您的仆人还没回来,不如我们现在去花园走走吧。”她看向奥地利安娜,王太后微笑着对她点点头,示意女仆跟上。
阿比盖尔挽上菲利普的手臂,“殿下,您不常过来,我还不知道您平时都喜欢去哪儿玩。”
“没什么好玩的,宫里很长段时间没有新鲜面孔了,每天都很无聊。”
这是贵族们的通病,尤其是王弟,王弟没有什么政务需要处理,最多看看封地臣子送来的财务报告,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能做的事情可不就是整天想着到哪儿玩怎么玩了吗?
“明天不是有个游园会吗?前几天园丁直在忙着修剪树木和花丛。”
他高兴了点,“希望明天能有几个漂亮的客人,是男是女不太重要。”
“殿下喜欢游园会吗?”
“还行,游园会没有宴会那么正式,王兄也很喜欢游园会。”
“陛下是喜欢所有热闹的事情吧。”
“对。阿比盖尔,你觉得王兄怎么样?”
“陛下很英俊,也很聪明。”
“你别尽说那些我早就知道的事情。说点别的。”
“别的——我没见过他几次,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也没见过我几次,可你就能什么都跟我说。”
“那是因为殿下性子很好,我跟您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我们能说到块儿去。”
“哎呀!就是这个原因!王兄毕竟不样,他是国王,”语气有点不忿,“从小我就得什么都让着他。”
“这就要看,您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的……”年轻的王子神情微有迷惘,“这话我不能跟你说,要是我告诉你了,而被别人知道了,你或许会被王兄砍了脑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你的脖子很美,脑袋也很美,可要是被砍了脑袋,那就都不怎么美了。”
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您就别说了。您是王弟,您几乎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除了件事情。”
“对,只除了件事情。可这没什么关系,人生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比如?”
“玩。”
他哈哈大笑,“对,你说的对。”
“男人们的游戏有哪些?”
“那可多了!可以玩男人,也可以玩女人;秋天狩猎,春天跑马,夏天去海边,或者去爬山,不过母亲不希望我去爬山,觉得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