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前来是为了当年的一封遗嘱。”看来今天朽木白哉的确不大正常,开口说的话都完全在雾冬的意料之外。而且当年的遗嘱……莫非是朽木银嶺的?
“本来也并非是非办不可的事。但我想,你也许会对这封遗嘱很感兴趣的。”朽木白哉在说了这句话后就把一封有些泛黄的信交给了她,陷入沉默。
抬头语是给朽木白哉的,内容却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一行一行看完这封信,雾冬也同样陷入了沉默。该怎么说呢?……朽木银嶺这只老狐狸。
“所以说……朽木是希望不要让浅川垄断了贵族间的商贸往来,打乱贵族间的地位,是这样吧?”攥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雾冬虽然不在浅川家多年,也因了解叔父的性格而懂得了信中的话外音。恐怕在朽木银嶺死时,那个男人领导的浅川已经是地位得到了急剧骤升,给四大贵族带来了威胁,他傲慢的态度更是招惹了其他贵族的不满,在收到朽木的警告后也没有收手或者赔礼道歉的意思,现在,经过了几十年也许是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了。
“吾等认为这会是个双赢的决策。”顿了顿,朽木白哉看了浅川雾冬一眼,“是屠族还是归顺,选择全在你。”
“在我?”雾冬把信纸折叠好,双手奉还,扯出一个淡淡而带有讽刺的笑。“我早不是浅川家的人,我能决定什么。”
“所以……”接下来本想说什么的,朽木白哉却调转话锋,“如果你愿意,朽木自然可以给与你足够的力量和支撑回到浅川。”
雾冬哑然。
回到浅川吗?
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不过回到那里的话,就可以……
“好。”扬起左边嘴角,那张足够妖媚的笑颜,震慑了朽木白哉。
浅川雾冬绿色的眼睛直视朽木家的年轻家主,轻吐三字,“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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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青梅不竹马(死神)》布诺 ˇFiftyˇ
那么快就答应了。
朽木白哉看了浅川雾冬一眼缓缓开口:“那就意味着协约达成。朽木可以助你回到浅川甚至成为家主,但浅川必须归为所属朽木的下级贵族。”说完,看到对方毅然决然或者说是不为所动的表情,朽木白哉又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
不必什么?不必答应吗?雾冬不解。提出是你朽木家提出的,拒绝也是你要我拒绝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像是看穿了雾冬所思所想,朽木白哉一字一句道:“朽木家的希望和朽木白哉的意愿不同。”
扫过愕然的女子,朽木白哉忍不住皱眉:“锁结和锤魄被破坏了的你要怎么担任浅川的家主,在瀞灵廷生活下去。”
“白哉少爷……”右手抚过胸前的伤口,雾冬低头,荡漾出暖暖却带着苦涩的微笑,“您长大了呢。”
我们的白哉少爷,会光明正大地关心人了呐。
“……”朽木白哉对于浅川雾冬此时的调笑,不给面子地回以沉默。
“我不会后悔的。一切拜托朽木家了。”正式地作出这个选择,雾冬笑得云淡风轻。
最后看了她一眼,朽木白哉起身离开。
作出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不会有人比朽木白哉更清楚。
只是没想到,最终你竟然会选择这样一条明知结局的不归路。
弥生老师。
短短一个月内,瀞灵廷的外表为抵御蓝染所领导的破面军团做着最后的备战,而内部,也就是贵族间发生了两件可谓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是以商贸为基础迅速发展的浅川,本应势不可挡地继续发展下去,已经威胁到了四大贵族的地位,却突然发生了内变,最终的结局是成为了朽木家的下级贵族。
二是,浮竹家长子的婚事终于确定了下来。浮竹和浅川的联姻,势在必得。
对于这两件事,有人欢喜有人忧。
某日午后,安静的朽木府突然有了访客。
“白哉,抱歉,打扰了。雾冬她在吗?”冒冒失失闯了进来的白发男子实在不像是活过百年的一队之长。
朽木白哉眼眸没有抬一下,只是看着手里的那碗热茶,良久。久到浮竹十四郎以为他不会回答一句话时,他开口了。
“后院。”两个字却是告诉了浮竹他要找的人之所在。
顾不得道谢,浮竹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朽木白哉望过他远去的方向,轻抿茶水,烫得吓人。
后院内,一个女子蹲在樱花树边,黑色的长发及地,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她默默地数着落地的粉色樱花瓣,却是怎么也数不清的,因为太多也太乱了。
那人正是雾冬,不过此刻,她已经改名,或者说是改回原名。
“十四郎,你竟然找的来了啊。看来卯之花队长出卖我了。”平静地语气挺不出任何情绪,雾冬没有抬头,只从脚步声就听得出,是他。
“雾冬……”浮竹张口,又闭口。其实卯之花队长没有出卖她。在他问及她的所去时,卯之花并没有回答,只是说:“弥生君真是任性呐,没有了灵力还在瀞灵廷四处乱跑,看来只有结界措施做得最好的地方才有可能留住她。”
不过也算不得没有出卖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瀞灵廷里结界措施做得最好的,必然只有朽木府。
“无事可做,真的好无聊啊。”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地上散乱的粉色樱花瓣,雾冬闷声,“如果不数花瓣来打发时间,就会不断地想起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些人,爸爸,妈妈,阿菊,蓝染,平子队长,日世里小姐,浦原,夜一,碎蜂……”
仿佛为了说话而在刻意说话一般,雾冬不给浮竹一丝插嘴的空隙。
可还是让他有机可乘。
“雾冬,咳咳……你究竟和白哉定了什么样的契约?”如果本来对于这两件贵族间的大事他是感到莫名而又惶恐的话,那么在知道雾冬躲在朽木府后,一切就都了然了。
“一如你所见。”停止了碎碎念,雾冬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她刚数过的樱花瓣,也吹起了她艳红的振袖和黑色的长发,“他把浅川还给我,我再把浅川交给他。”
“……”浮竹问不出为什么,原因他当然是知道的。
为了不让他为难,也为了不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她选择将所有问题自己解决,将所有一切独自背负,附上自己的生命为筹码。
见他不语,雾冬歪了歪头,走过去,牵起了他的手,彼此的手都很凉,感觉不到温度,却能够互相温暖。
“十四郎,嫁给你,就是把我全身心地托付于你,这样不好吗?”
这样撒娇的姿态,宛若百年前的浅川雾冬,未曾长大。
只是其中隐含的“将生命一并托付给你”让浮竹笑不出来。
“好。”拥她入怀,吻在她的头顶,浮竹的声音沉静而悠远。
五年后。
当年的冬季大战早已结束,战况和结局如何早已不是雾冬需要关注的事情。关于蓝染,她也没有特别怨恨,若不是他的那两刀,也许自己也不会如此决绝地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不会有现在如此宁静幸福的生活。
坐在床边,看着罩在雨乾堂外隔绝灵压的结界上飘雪的星空,雾冬淡笑,呵出的气聚成一团雾气。
身后,有人给她披了一件外套,随后从后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抱。“天冷。小心些。”
“咳咳……你才是。”刚想说对方这个病秧子才要注意身体,自己就先咳嗽起来。
更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浮竹陪她看雪,一边小心地抑制着任何一丝灵力外泄,一边开玩笑道:“看来都是我传染给你,是我的不是。”
“是啊,千错万错,都是十四郎你的错。”雾冬也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娇嗔着闹起了从小就被他宠出的大小姐脾气。
到底事实究竟是怎样早已没人在意。
“雾冬,唱歌吧。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你唱歌了。”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阿菊曾经说,她的小姐,歌舞俱佳,可惜没人听过她唱歌,我不想留下这样的遗憾。”
“……”不怪他的旧事重提,雾冬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咳咳……”一如当年,先清了清嗓子,才开唱。
……
一曲终了,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浮竹才感叹道,带着隐约笑意:“雾冬你啊,唱得果然比小时候好听多了。”
“被十四郎你夸奖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从小就听多了他的称赞,雾冬撇嘴,又转而笑起来,“不过很高兴。”
“如果你回来了的话 还是想撒撒娇的呢 因为我就爱着你那 一脸对此无奈的表情 再来温柔的抱着你吧 因为还想看你害羞的表情 传达这份思念吧 风啊 星星啊 相信着 并等待着 见证这份思念吧 风啊 星星啊 直到完全代替我的那天 ”重复唱起这首歌的高 潮部分,雾冬将脸更近地贴着他的胸口。
“十四郎,等我离开你的那天,风和星星就会成为我的代替,每天陪伴着你。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了。”略有疲惫地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在他怀里,雾冬的嘴角挂着笑意。